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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尔 第123节

  因“罗刹案”影响,从今日起,州学、县学直接休学到年后初七,比起往年多放三日。
  骆清月告辞同窗,想着要过年了,便拿今年卖各种东西攒下来的钱,花了一百文买一只肥公鸡回家添菜。
  路上,他还喜滋滋地想,若父母亲知道他在县里读书,不止没花钱,还攒了一只公鸡和十文钱,该有多开心。
  走到附近,他累了,坐背风处歇歇脚。
  没多久,他就听到秦府一众随从的声音。
  骆清月知道秦玥的个性,根本不敢和他对上,就躲了起来。
  结果,却叫他听了满耳朵的秘闻。
  他心跳得极快,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只能捂住嘴。
  不动还好,一动,他和那公鸡对上眼,正祈祷公鸡别出声,畜牲还是畜牲,突的:“咯咯咯。”
  随从:“谁在那!”
  骆清月丢了鸡,狂奔而去,然而他的脚力比不上成年人,眨眼间,几个随从把他押了回来,按在地上。
  秦玥低头,说:“哦,是骆清月,荣合堂的得意学生。”
  骆清月脸贴着雪地,被冻得做不出表情,因他手上紧紧攥着什么,秦玥骤然狂踩他的手。
  他的尾指被踩折了,痛得大叫一声,松了手,十文钱掉在地上。
  秦玥大笑:“你们看他,就为十文,哈哈哈!”
  众人也大笑,松了对骆清月的钳制。
  骆清月赶紧挣脱,低着头用肿胀的手,小心翼翼地捡着铜钱。
  他越这般,秦玥与其他人笑得越欢。
  笑够了,秦玥说:“我有个问题问你。”
  骆清月以为秦玥要放过他,忍着手上痛楚,道:“请问。”
  秦玥:“你知道‘溺毙’这两个字怎么写么?”
  骆清月突的抬起头。
  秦玥知道,骆清月定是听了“罗刹案”的内容,他挥挥手,示意随从把骆清月丢河里。
  几个随从才要动手,却不曾想,这看起来瘦弱、任人欺辱的书生,突的暴跳起来。
  他像一枚投出去的巨石,撞向秦玥。
  连秦玥自己也没想到。
  “噗通”一声,秦玥被撞入冰冷的河水中。
  随从们:“少爷!”
  骆清月摔倒在地,见随从都去救秦玥,赶紧抱着大饼跑了。
  ……
  汪净荷准备了一点吃的,去牢里看秦聪。
  秦聪比她想象的好一点,囚服都没换,也没那么狼狈,她就知道的,父亲做事是会留一线。
  见到她,秦聪自是一喜:“净荷。”
  汪净荷把食物取出来,给他:“你吃吧。”
  秦聪顿觉汪净荷心疼自己,他道:“你放心,我手里捏着东西,那老不死的弄不死我。”
  汪净荷低声说:“老爷已经把你所有随从,都杀了。”
  闻言,秦聪脸色一变。
  那些证据藏的地点,是只有他自己和几个心腹随从知道。
  如果他们全死了,无人知道地点的证据,就没有任何用处。
  不过他很快静下心,说:“孙二呢,我早早让他躲起来的。”
  汪净荷说:“他也死了。”
  若此时秦聪还算冷静,就会发现,秦员外与其弄死他和随从,不如严刑拷打逼供,总有那么点可能,可以知道证据藏在哪,根除隐患。
  可秦聪被关了十来天了,他早就不如面上冷静。
  再加上,他从不觉得汪净荷会骗他。
  他焦急地踱步,突的决定了什么,他看看左右,叫汪净荷过去,附在她耳边,说了证据所藏之地。
  他抓着汪净荷的手臂,说:“你一定不能叫他们得逞,为了琳儿,我也不能死在这件事里,否则,琳儿有个行贿的爹,他如何科举?”
  汪净荷麻木地听着。
  他又说:“那份证据里,也有岳父的账本,若叫他们拿走,岳父的把柄就在他们手中了。”
  汪净荷这才一愣,说:“好。”
  不多时,秦聪一点东西没吃,汪净荷就收了食盒,挎着食盒出了牢房。
  她去了县衙,汪县令正等她呢,便问:“怎么样,秦聪说了吗?”
  汪净荷低眉顺眼:“没有。”
  汪县令冷哼:“看来只能动刑了。”
  汪净荷没有久留,就回秦家。
  这时候,秦玥的随从跑得屁滚尿流,冲到她跟前:“娘子不好了,少爷落水了!”
  汪净荷一急,问:“他又把谁弄下水了?”
  随从:“是他落水了!”
  …
  盛京。
  一桩“罗刹案”,牵扯出多少妖魔鬼怪,自不必详说。
  临到过年,陆挚仍在萧山书院读书,这可不如在延雅书院教书的时候,要到大年三十才休假。
  清晨云芹送陆挚到门口,他神情淡淡,黢黑的眼底,似乎有一缕情绪,看着她时,就叫人难以忽视。
  云芹捋一下他的披风带子,问:“书院功课太难了?”
  陆挚:“尚可。”
  云芹又问:“没吃饱?”
  陆挚:“很饱。”
  云芹:“那?”
  他也不好一直让她猜,垂下长睫,微微倾身,咬耳朵。
  听完他说的话,云芹脸上倏地一红,甚至大冬天的,有点臊得慌。
  她低着头,嘀咕:“我就和她们睡了几次。”
  陆挚:“十三回。”
  自打那日,云芹改编了张府的事,却成了说书般,何玉娘和何桂娥又害怕,又爱听。
  每次她们害怕,一求云芹,云芹就心软,抱着枕头,去侧屋和她们睡。
  陆挚觉得,这不太好。
  所以他刚刚也提了个要求。
  看着纠结的云芹,等她的回答时,他眉眼不由已松,嘴角也微微勾了起来。
  终于,云芹双手把他推出门,并一句:“好吧,今晚说。”
  陆挚趔趄几步,门已经关上,他却从鼻间轻轻笑了。
  …
  上午,云芹带着何桂娥和何玉娘找林道雪,再几天就过年了,她是去送桃符的。
  这两年,陆挚没怎么写桃符,去年是因为路上不方便,今年是不那么缺钱。
  他和云芹分析一通,所谓物以稀为贵,桃符写太多,也就不值钱了,所以今年只送一些亲近友人桃符。
  姚益荣登亲近友人行列,早早催着陆挚写。
  今日何玉娘也要去针灸,云芹就顺路带过去。
  何玉娘针灸了三个疗程后,她的话反而变少了。
  老大夫说:“到她这个年纪,话少才正常。”却也是这个道理。
  这日她们三人登门,姚益不在,去跑延雅书院的关系,林道雪亲自到门口,把几人接进家中。
  虽然宅子都是在城东,但姚家远比王家大,共有三进,还有一个带着假山的花园。
  云芹怀疑,他家不是一般的有钱。
  林道雪收了桃符,笑眯眯说:“字愈发好了,我是真舍不得贴。”
  在阳河县最后那年,陆挚一副桃符卖二两,别人几次转手,就能到五两。
  云芹并不知情,只以为比三两的《小鸡炖蘑菇》少。
  自然,在她看来,陆挚所有画作里,最不值钱的是霍征那幅画。
  一想就知道卖不出去。
  本来云芹送了桃符,就要送何桂娥和何玉娘去王家,林道雪说:“天冷,吃杯茶吧,西山白露呢。”
  云芹咽了一下。
  林道雪又说:“我还叫人烤了牛肉饼,你会喜欢的。”
  云芹又咽了咽。
  她问何桂娥和何玉娘:“你们要吃对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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