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我……没有!”谢隐矢口否认。
“你有。”路危行低笑着,语气斩钉截铁。
他忽然停下动作,在谢隐茫然又不满的神情中,一把拉开了遮光的窗帘,并把谢隐推到落地玻璃上。
玻璃窗外,是城市璀璨如星河的夜景。
“你干什么!?快关上!”谢隐吓得魂飞魄散,虽然身处高层,外面不可能看清细节,但这么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巨大羞耻感几乎将他吞没。
他挣扎着想逃离窗边。
“看!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多了。”路危行恶劣的笑了起来。
第93章 惩罚
做着做着, 天都亮了,早晨上班前,谢隐再次警告路危行, 这段关系就此打住,昨晚是意外, 也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当没发生过。
路危行再次满口答应。
这对话都成俩人每次事后的例行公事了。
然而, 当谢隐挂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踏入办公区时,他赫然发现, 他在厕所门口工位上的办公用品全都不翼而飞了, 而路危行的总监办公室里, 那张空置的助理办公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他熟悉的电脑和杂物。
看着谢隐的东西被搬回总监办公室,整个部门都是一副“这俩幼稚鬼又和好了?”的神情。
当事人谢组长此刻心情略微复杂:抵触中又带着点得意, 得意间又有点焦虑,但焦虑中也不免期待。
神经病!期待个屁啊!必须打住!他郑重警告自己。
他关上路危行办公室的玻璃门, 压声质问:“路危行!不是说好了吗?你干嘛把我的工位弄进来?”
谢隐埋怨路危行不信守承诺。
“你是我助理,坐这里是公司规定, 跟我们的事无关。”路危行的借口编造地冠冕堂皇。
谢隐心里冷笑,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规定?
但都到这份上了,谢隐只能重新坐回那个熟悉又令人坐立不安的位置。
谁知,他在新工位上屁股还没坐热,一个如同核弹般的消息在互联网上轰然引爆,炸得所有人头晕目眩:
【影帝居昊英惨死家中!豪宅成凶案现场, 警方锁定其前男友熊正文为重大嫌疑人,已发布通缉令!】
新闻配图是豪宅外拉起的刺目警戒线,标题字字惊心。
“熊正文杀了居昊英?”谢隐看着手机屏幕上弹出的推送, 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被这急转直下的剧情烧得火光四射。
这反转来得太快,太猛,太血腥,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力的极限。
居昊英不是跑了,是死了!
钱是被熊正文拿走了?
这下子,一切都合理了起来,居昊英果然不会为了那么点钱担上一个携款潜逃的大罪名。
谢隐有点恍惚,他虽然不喜欢居昊英,但这么个也算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的熟人,忽然就这么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帮地下诊所牵线,助纣为虐的事情做多了,遭了报应。他琢磨着。
谢隐其实不信报应说,报应如果存在,磐石的人早该死光了。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这个世界唯一的“报应”,就是亲手操作的复仇。
路危行很快从警方的内部渠道带回了更详尽,也更令人唏嘘不已的情况:
原来,在余嘉牧送钱的那天,熊正文恰好也去了居昊英的豪宅。他是去收拾自己遗落的一些私人物品的,他抵达时,正撞见余嘉牧带着现金进门,熊正文没有出声,从后门偷偷潜入,悄悄地躲在了暗处。
他全程目睹了现金的交接,以及之后那场热烈的亲热。
在余嘉牧离开后,他立刻跳了出来,用手机里偷录下的亲热视频作为要挟,逼迫居昊英给他“封口费”,数额惊人。
居昊英显然没把这个落魄的前男友放在眼里,言语极尽刻薄与羞辱,让熊正文暴怒。
激烈的争吵迅速升级为肢体冲突,情绪失控之下,熊正文随手抄起玄关处一座沉重的金属雕塑,狠狠地,反复地砸向了居昊英的头颅……
砸得头骨都碎了。
一代影帝,最后落得这样一个凄惨又难堪的结局,殒命家中。
更令人无语的是案发后的熊正文。
巨大的恐惧让他彻底慌了神,他砸毁了家里所有的摄像头,以为这样就销毁了证据,但他不知道的是,居昊英这种顶级豪宅的摄像系统,是实时加密上传至云端服务器的,物理破坏根本无济于事。
他自以为处理得“天衣无缝”,然后带着那几百万现金,开着居昊英的限量版跑车,仓皇逃窜。
“他怎么能漏洞百出到这个地步?”谢隐听完,只剩下无法言表的嫌弃,“alpha真是肌大无脑!冲动易怒还没脑子,杀个人都杀不明白一点!”
他的嫌弃还真不是空穴来风,据警方公布的数据,alpha主导的杀人案,几乎都是激情杀人,全是这种脑子一热就干,毫无谋划,干完就慌的情况。真正缜密的谋杀,多是beta主导的。
余嘉牧的钱很快被警方在熊正文的藏匿点起获,但被作为重要物证暂时扣押,需等把在逃的熊正文缉拿归案,案件彻底结案后才能返还。
余嘉牧欣喜若狂,谢隐却丝毫高兴不起来,他几乎已经摸到的,关于地下医疗网络的新线索,随着居昊英的死亡,就这样戛然而止,湮灭在血腥和愚蠢之中。
难道,我真的命中注定,只能走讯安内部晋升这一条路?
这个念头让他烦躁不堪,尤其是他与路危行之间那越来越复杂的关系,每一次身体的纠缠都像是给未来预设的炸弹添置火药。
他不敢想象,当最终图穷匕见,不得不翻脸对峙的那一刻,场面该有多么难堪和惨烈。
但是!
一个更冷硬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我谋划多年,苦心孤诣,路危行才是那个半路杀出的闯入者!我们的关系落得如此混乱,路危行才是始作俑者!是他用信息素一步步搅乱了这池水,让我泥足深陷!即便将来撕破脸皮,兵戎相见,错也不在我!是他咎由自取!
谢隐狠狠地攥紧拳头,一遍遍在心底强化着这个逻辑,试图浇灭那不合时宜的,因亲密接触而悄然滋生的暖意。
就在谢隐心烦意乱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谢隐看了一眼号码,是刘琦。
他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正埋头工作的路危行,然后拿起手机,脚步匆匆地走向讯安专用的隔音室——讯安内部秘密太多,有些连同事都不能让知道,所以,每个部门都配备了这种绝对隔绝监听监控的小房间,用来打电话,或者开秘密会议。
谢隐并没注意到,路危行已经听到了电话那端是女人的声音,他看着谢隐的背影的眼神,变得阴沉沉的。
谢隐鬼鬼祟祟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刘琦在电话那头声音急切:“谢隐!我看到新闻了!居昊英死了!我忽然想起来,之前我在净化壁垒的时候,好像,好像见过他一次!虽然只是远远看到个侧影,但感觉很像!时间大概是在……”
她努力回忆着细节,试图提供线索。
但刘琦这个线索,此时此刻已经没什么用了。
谢隐也并没告诉刘琦自己跟居昊英的关联,他不想让刘琦卷得更深,他担心她有危险。
挂断电话,谢隐在隔音室里定了定神,才推门出来,刚回到办公室坐下,就感觉一道凌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谁的电话?”路危行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死死盯着谢隐。
“一个朋友。”谢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低头开始整理文件。
“朋友的电话……”路危行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有些焦灼,“需要特意跑到隔音室去接?”
“嗯。”谢隐想含糊了事。
“女的,朋友?”路危行不依不饶。
谢隐被他盯得心烦意乱,没好气地呛了回去:“对!女朋友!说点甜言蜜语,不想被人听见,不行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是企图用这种敷衍又带点挑衅的废话噎住对方,还是,想刺激他,让他……吃醋?
产生这个隐秘又低劣的想法后,谢隐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我疯了吧我?
路危行没再追问,只是眼神又沉了几分,他忽然拿起一份文件,话锋一转,语气恢复了上司的公事公办:“居昊英那个案子的后续分析报告,还有和警方对接的总结,你得抓紧时间,法务那边等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