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据说,好多明星和富豪都做过。”刘琦补充道。
“你怎么发现的?”谢隐问出的声音都颤了。
刘琦眼眶一红,泪水快速蓄满,她用力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汹涌的情绪,她缓了半天,才勉强讲述出来:
她的未婚夫,一个男性omega,俩人是在净化壁垒认识的,他之前有酗酒的问题,对很多麻药有抗体,在净化壁垒介绍下做腺体摘除手术时,麻药失效,半途醒了,竟然发现手术台旁边还有另一张手术床,上面躺着一个人。
他当时吓坏了,想喊,但很快就被麻醉医师发现,又给他补了麻醉剂,再次昏睡过去,手术结束后他醒来质问,医生们却坚称那是麻药引起的幻觉,手术室里只有他一个病人,根本没有什么移植。
可他知道,那不是幻觉!他考过医学院,虽然没考上,但懂一些医学知识,那种情况,那种设备摆放和人员站位,分明就是在做腺体移植手术!
腺体移植手术跟脏器不一样,不能摘除后运输再移植,只能当场进行移植。
“后来,他身体稍微恢复一点,就开始偷偷调查净化壁垒,但三天前……”刘琦的泪水决堤,顺着惨白的脸颊汹涌而下,“他死了!坠楼!警方说是自杀。我不信!因为前一天,他还在跟我说找到新线索了……”
“昨天……昨天我忽然收到了一个包裹……是他寄出来的……里面是他的手机……”刘琦哭得几乎喘不上气,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手机里……只有一条他提前录好的自述视频……他说他发现了净化壁垒的核心秘密,很危险……但他绝不会自杀!他说他一定要活着揭穿这一切……谢先生,他怎么可能自杀啊!”
她泣不成声,整个人几乎要瘫软下去。
谢隐心头巨震,他能体会到刘琦的无助和悲痛欲绝,谢泽死的那天,他就是这样。
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姑娘,只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有些笨拙地揽住刘琦颤抖的肩膀,让她虚弱的身体能靠着自己的胸口,同时扶了扶她瘦削的后背,让她呼吸顺畅些。
这个亲密的动作无关情感,纯粹是面对巨大悲恸和黑暗真相时,一种本能的,带着沉重同情的支撑。
刘琦哭了好久,继续说:“我本来想拿着手机去报警,但我不敢。我怕他们是一伙的。”
她想来想去,觉得似乎只有谢隐在乎这件事。
“你做的对,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件事!”谢隐严肃道。
“但是,他没留下任何有用的消息,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了。”刘琦啜泣着。
谢隐明白刘琦未婚夫的顾虑,他不想未婚妻受到牵连,毕竟知道这件事真相的下场,显而易见。
他的隐瞒,是在保护她。
就在谢隐全副心神都被刘琦带来的惊天秘密所震撼,被这血淋淋的罪恶链条冲击得心神颤抖时,丝毫未曾察觉,在不远处的讯安后门安全出口处,一道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伫立在那里了。
路危行面无表情,无声地注视着暗巷深处那两相拥的身影——谢隐正温柔地抱着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纤弱温柔的,黑长直的漂亮姑娘。
刘琦离开后,谢隐独自在阴暗的巷子里站了好一会儿,简直心乱如麻。
净化壁垒真相的碎片似乎正在聚拢,指向一个庞大而恐怖的黑暗网络,但这阴影的巨大程度,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转身走向写字楼。
他刚踏进总监办公室,就看到路危行正坐在电脑前,指尖悬在发送键上方,屏幕上赫然是余嘉牧“渣男”行径的“铁证”。
谢隐本就因刘琦的事心烦意乱,郁结的怒火和无处发泄的情绪霎间爆发,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在路危行按下发送键的前,拽住了电脑电源线,狠狠一扯!
“滋啦——”屏幕陷入一片漆黑。
路危行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打断惊得愣住,几秒后才缓缓看向他:“你疯了?”
谢隐胸膛剧烈起伏,指着黑屏的屏幕,声音因愤怒而嘶哑:“你不能这么做!路危行!你这是混淆私德与公义!用这种下作手段去陷一个受害者与舆论风暴中心,就是在包庇苗伊宁那个心理变态的疯子!你到底有没有底线!?”
“底线?”路危行怒极反笑,声音拔高,带着尖锐的嘲讽,“我们是危机处理,不是主持公道的法官!我们的工作就是帮客户解决麻烦!不是让你站在道德高地去审判客户的道德表现和心理健康!更轮不到你来教我怎么做人!”
“麻烦?余嘉牧的一生都被苗伊宁毁了!他现在是个腺体残疾的alpha!即便如此,他都没拿刀去捅你的青梅竹马报仇,只想堂堂正正走法律途径告他!让他承担法律责任!这有什么错?我们就让他告!剩下的是非曲直让法官去判断不行吗?为什么要用这种龌龊的手段堵他的嘴?”谢隐感觉心力交瘁。
“我们的客户是苗家,不是那个alpha!”路危行“善意”提醒谢隐他的立场,“而且,我这么做才是在帮他!息事宁人,他才能拿到足够多的赔偿!足够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赔偿!”
路危行盯着谢隐的眼睛,试图让他看清“现实”。
“他要的不是钱!”谢隐简直气急败坏,他第一次感觉跟路危行无法沟通,“他要的是正义!是苗伊宁为他的残忍付出代价!”
“正义?”路危行嗤笑一声,带着残酷的清醒,“命都没了,正义拿来上坟吗?谢隐,你这种廉价的同情心会害死他!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纵容他,让他去告苗家会有什么后果?嗯?就算他走了狗屎运官司赢了,你以为就结束了?苗家会放过他吗?他之后的人生,每一天都可能被苗家针对,打压!他也可能根本就没那个‘之后的人生’了!你这是在把他往绝路上推!”
“你在康池的问题上,不是这么冷血无情的!就因为苗伊宁是你的未婚夫?”谢隐没忍住,还是说了出来,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呵呵,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你跟苗伊宁,骨子里都是一样的冷血,一样的为富不仁!”
路危行难得一见地错愕,他尽量压低几乎咆哮而出的声音:“跟我睡过的人只有你!”此时此刻,他看向谢隐的眼神甚至有点……受伤?
但那股哀伤,瞬间长出尖刺,根根锋利,直刺谢隐:“但看样子,咱俩从一个被窝爬出来,也没变成一种人,我路危行还没下作到前脚跟人上完床,后脚就找个软妹子躲在暗巷里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你跟踪我?”谢隐脑中“嗡”的一声。
路危行看到了?他跟踪自己?刘琦的话,他听到了吗?听到了多少!?冷汗瞬间浸透了谢隐的后背。
“不跟踪你,”路危行扯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还不知道你这么能装!怎么,你那个楚楚可怜的软妹子,知道你谢大组长在床上被人按着艹的时候叫得有多浪吗?夹得……”
“嘭——!”
路危行刻薄恶毒的话没说完,就被谢隐一记带着雷霆之怒的拳头,狠狠砸在了他的颧骨上!
使了全力。
第68章 被联姻
路危行猝不及防, 头被打得猛地偏向一边,嘴角渗出血丝,身体踉跄着撞在办公桌上。
办公室死一般的寂静。
谢隐看都没看被打懵的路危行一眼, 胸中的怒火,被羞辱的难堪, 以及对刘琦安危的担忧混合在一起,完全爆发。他二话不说, 转身就开始粗暴地收拾自己桌上的东西,文件夹, 笔记本, 水杯……一股脑地塞进箱子。
几分钟后, 他抱着箱子,像避瘟疫一样,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路危行的办公室。
外面公共办公区早已没有空位。
谢隐抱着箱子, 站在过道中央,搜寻一圈, 最终还是选了那个熟悉的,靠近男厕所门口的位置, 大步走了过去, 重重地将箱子放下。
他宁愿继续看人尿尿,也不想看到路危行的脸。
这次冷战比上次规格更高,更彻底,两人完全成了哑巴,即使同处一个空间, 也视对方如无物。所有需要沟通的事情,一律通过马瑞传递。马瑞不在时,就随便抓一个倒霉的同事当传声筒。
“麻烦告诉路总监, 下午三点的客户会议资料放他桌上了。”
“路总监通知谢组长,即刻去大会议室开会,就差他了。”
“请转告路总监,这份报告需要他签字确认,副总催得急。”
“路总监问谢组长,上周的舆情分析报告什么时候能交?”
整个行动部的同事们一回生二回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从最初的惊愕八卦,到现在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流程异常熟练,眼神异常麻木,仿佛他俩冷战,只是讯安日常运转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设定好的既定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