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这样,没有仪式,这样的感受令秦榷焦躁,规划好的一切,出现了变数,他不喜欢!他极度厌恶!
  “对不起。”
  突兀得声音响起,打断了秦榷的思绪。他抬眸看去,不知何时,夕阳移到宋邺的旁边。暖光笼罩着他,周身似笼着一层薄雾般的柔光,不似艳阳灼目,倒像新月晕染的微芒。
  宋邺的眼里都是歉意。
  “砰——砰砰砰——”
  那奇怪的感觉又来了,秦榷脑袋一片空白,仿佛秀逗了,他不悦地咬了咬舌尖,随后,“嘭——”得一声,杯子和桌子相碰,发出突兀的撞击声。
  宋邺明显地一愣。
  秦榷抬眸,“你应该招一个店员。”
  宋邺脸一热,脖颈的红弥漫开,染上耳尖,冷白皮下,显得尤为的瞩目,他面色一窘,说出的话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没有钱。”
  秦榷被一噎,“我没钱。”
  宋邺:“?”
  秦榷深吸一口气,对于自己说的蠢话后知后觉。他没再说什么,收回视线,抬脚跨过脚边的杂物,便匆匆往外走去。却不料,宋邺为了保持靠窗位置的花看起来娇艳,洒过水,地上一小滩的水发挥了另外的作用。
  “咚——”,那震耳欲聋的碰撞声,活像是撞钟声。
  宋邺惊住了,这是一颗好脑袋。
  秦榷生无可恋,顺着玻璃滑落到地上。
  宋邺丢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过去。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
  “傻了?”
  宋邺喃喃自语,弯腰查看,想要摸摸秦榷的额头,呢喃,“这得赔多少钱啊……”
  银色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垂落处,恰如轻烟拢着远山黛色,又似三千瀑布。
  宋邺蹲下身来,头发恰巧落到了秦榷的手上,微不可察,秦榷眼睫轻颤。
  “真傻了啊。”
  宋邺看着地上的人,对方直直看着天花板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他看向撞伤的地方,此刻已经迅速鼓了起来,大大的一个包。
  宋邺不死心,伸手挥了挥,见人没有反应,直接伸手去戳那个包。
  “嘶——”秦榷眼珠子转了转,而后,定格在宋邺身上。
  你有病?
  戳我的伤?
  像是在看傻子,秦榷紧盯着宋邺。
  宋邺发觉自己这一举动缺德,随即想要收回了手,却先一步被秦榷握住。
  “?”宋邺发懵,还没抽回手,他那被刺扎到的伤口,正巧被秦榷死死摁住,突然袭击而来的疼痛让宋邺不由得痛呼出声,“嘶——”
  巧合吧?
  宋邺自我安慰,“你干嘛?”
  秦榷唇角微弯,声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恶劣,“赔钱。”
  宋邺瞪大了眼,盯着秦榷看,就是不说话,与此同时手用力,想要扯回来。
  秦榷自然不肯,双方用力,秦榷突然一松,宋邺直直往后仰去,出于自我保护本能,他迅速伸手另一只手,随手扯住秦榷,想要稳住身子。
  “嗯——”
  秦榷轻哼道,声音里带着隐秘的情、欲。
  稳住身子的宋邺,感受着掌心的温热,不可置信地捏了捏。
  软的。
  但有着变硬的趋势。
  ……
  这是一件很冒犯的事,对于初次见面的两个人。
  秦榷咬牙,脖颈的青筋崩起,他……不仅被拽了,还被捏了?
  “老板,你在对一个十八岁的男孩耍—流—氓。”
  秦榷双手撑着地,直起上半身,忽而缩小的距离,那清香愈发浓烈起来,“不想赔钱,也不用这样威胁我吧?”
  宋邺迅速松开手,起身后退,保持一定的距离,仿佛手里的是灼烧的炭火。
  秦榷紧跟着爬了起来,他深深看了一眼花店老板,轻笑,“老板。”
  宋邺皱眉。
  秦榷莞尔一笑,明媚的眼眸里翻滚着宋邺熟悉的郁色,“四点四十五了。”
  宋邺眉心一跳,他侧头看向一边的闹钟,秒针刚好过了“12”,分针跳动到数字“9”。
  “我先走了,再见~”
  宋邺回头,同秦榷毫不掩饰目的的笑容对视上,眼底不悦翻涌。
  秦榷推开门,走了出去,只余留下“叮铃,叮铃……”的风铃声。
  和被带落的花瓣。
  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落在方才被碰落的那片白玫瑰花瓣上。抬眸,那枝向外张扬的花退去了花瓣,露出了里面的花心,看起来娇艳无比。因为少年仓促的逃离,它轻颤着,像是被惊扰的蝶翼。
  宋邺走了过去,低下看向地上的花瓣,忽而一笑,蹲下身子捡起那片花瓣。
  他垂眸,指尖轻碾花瓣,鲜嫩的汁水喷溅而出,沾染在白皙的指尖,迅速晕染开。
  风铃的余音里,宋邺凝视着被染脏的手指,修长的影子投在木质地板上,宛若一幅被阳光晕染开的水墨画。
  那小孩临走的那个眼神,很熟悉……
  或许说,宋邺再熟悉不过。
  他在他人格分裂的妈和暴力狂的爸身上他见到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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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擅长pua恋人·秦x偏执伪装狂·宋‖‖双洁,互攻均匀~
  第2章 今天反攻了吗?
  秦榷是一个很注重仪式感的人,所以,死前他想要买一束花。
  同时,他也是一个微弱强迫症的患者。
  四点四十五分。
  是他定下的死亡时间。
  可惜,超时了。
  他没能死在自己的十八岁,计划被花店老板打乱了。
  所以,秦榷决定不死了。
  秦榷准备回家,刚走到楼梯口,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从楼上飘了下来:“小秦呐,这是去哪儿玩了呀?”
  那声音再熟悉不过,这栋楼的房东。
  秦榷抬起头,望向站在高处的人,只淡淡应了一声:“嗯。”
  楼梯上站着的是位六十来岁的小老头,正扶着栏杆。他下巴上留着一撮白胡子,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像是在抚弄什么宝贝。
  他眼睛不大,一笑就眯成两道缝,秦榷觉得房东整天乐呵呵的,神采奕奕得像只热情的火鸡,总是昂着头,精神十足。
  “好几天没瞧见你啦,躲家里种蘑菇呢?”
  “三天前下午四点三十六分,你朝我扔了个空瓶子,让我捡回去存着卖废品。”
  轻飘飘的话,一点情面都不留。
  但房东没有丝毫尴尬,他知道秦榷是什么样的性子,摸了摸自己见底的头发,长长叹了一口气,而后一脸无奈,“是吗?老了,人老了呐,这记性是真的不好……”
  看着楼下的少年,房东突然有点感慨,或许人老了就是这样。他见过秦榷良善的一面,也见过他发疯的一面。他总觉得,秦榷不该这样,就像是他病死在夏天的孙子。
  秦榷敏锐觉察到房东眼里的怜悯,但实话说,他心里毫无波动,对于别人怎么看他,他并不感兴趣。
  在秦榷的眼里,只有自己和其他人两种人。
  而自己永远凌驾于其他人之上。
  简单来说,其他人都是屁。
  秦榷漠视着房东对他露出怜悯,喋喋不休地想要劝导他。
  “你这个年纪,没事多出去走走看,多交一些朋友……”
  秦榷内心不在意,但他懂礼貌。因此等房东唠叨完后,他点点头,礼貌回复:“嗯。”
  一个“嗯”回答了房东的所有劝导,他摸摸自己的白毛,习惯了般道:“我下楼的时候看到你家门口有个男孩,穿得跟个大学生似的,蹲在你家门口叼着一根烟,玩手机……哎,你该不会在外招惹了债,才惹得人家追到这里的吧?”
  秦榷:“……”
  一个月都鲜少出门的秦榷,跟不上小老头的脑回路了。
  “情债。”秦榷起了逗弄心思,弯眸笑着,“房东爷爷,是情债,他看上了我~”
  房东:“?”
  还准备帮忙还债的小老头脑袋一片空白,待会,这秦小子说的啥?
  情债?
  哪来的情债?
  一个窝在家里种蘑菇的人,哪来的情债?!
  看着目瞪口呆的小老头,秦榷继续说:“他对我一见钟情,准备把我绑回家当老婆~”
  还没从秦榷要谈恋爱的消息里缓过来,房东再次被“老婆”俩字猛击。他都忘了,蹲在门口的是个男的!!!
  房东快步下楼,那动作,丝毫没有平日里的悠闲。秦榷不着痕迹后退一步,房东没有注意到躲闪动作,下楼后,直接抓住了秦榷的手,身体前倾,靠近他压低声音问:“你喜欢他吗?”
  秦榷不明所以。
  “你如果喜欢他的话,或许可以试着在一起看看。但是,你不喜欢他,就一定不要给他靠近你的机会。”
  严肃无比的话,像是长者给予的忠告。秦榷抽手的动作一顿,微微垂眸,看着这个小老头,到嘴的话转了一个弯,挑眉一笑,“小老头,担心我吃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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