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艾斯这下理解了艾尔为什么放他们进来了，几乎是本能的，他嘴里的獠牙猛地长长到无伪装长度，双目通红看着顾离厌，一副随时会攻击上来的样子。
顾离厌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走到季辞面前盯着他。
季辞感到有几分茫然，却还是下意识对他问好：“早上好顾先生。”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解释道：“我是在这里工作，不是被绑架的。”
背对着其他人的男人在听到他的问好后，嘴角牵起一抹很淡的笑意，只是转瞬即逝好像错觉，随即淡淡点点头：“嗯。”
他的态度看起来，并没有对季辞后面的解释感到惊讶，好似早就知道了。
吴小炜已经习惯了其他种族害怕顾队的样子，他趁热打铁道：“我们昨天追踪那个差点伤到季先生的杂血种，发现它逃跑的路线就是朝着这里，如果你们真的问心无愧，就让我们把这里都搜查一遍。”
艾斯控制住自己面对顾离厌就想抗拒的本能，努力调整呼吸：“有杂血种差点伤到季先生了？”
艾尔也感到惊讶，一起看向季辞。
季辞乖乖点头：“嗯，幸好有顾队长救了我。”
艾尔和艾斯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出现几分妥协。
艾斯最终还是松了口：“行，你们可以搜查，但不能去书房，而且必须在我们亲王大人回来之前离开。”
作为亲王最受重用的亲眷，这点同意的权利他和艾尔还是有的。
要让这群目中无人自视清高的血族松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吴小炜用一种发现新世界大陆的奇妙目光看向季辞，同时不忘伸出手打手势示意其他人都上去搜索。
他们要做的不仅仅是简单的搜查那么简单，还将庄园里全部的人都叫了过来，一起在大厅里排排站。
夏天天也不例外，他昨晚似乎没有睡好，眼下还带着青黑，此时正一脸不耐站在几个佣人之间，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他这幅焦躁外表下深深埋藏着的恐惧与不安。
当盘查的人路过他的时候，他以一种极其细微的角度将自己往右侧缩了缩，仿佛想挡住什么。
盘查的人对人类放松了警惕，没有太在意他，相比起夏天天来说，这些血族才是真正的怀疑对象，可偏偏他们每个人血统居然都不低，若是出去也能作为德高望重的血族长老，现在却心甘情愿作为埃尔斯的下属留在庄园里。
搜查了一圈无果，吴小炜的脸色十分难看。
他知道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下次想再进这个庄园就没那么简单了。
顾队不是每次都会跟着他们一起出来，他在异端处理局里看似掌握第一支队，实则完全是个不受拘束的自由人，谁都无法强制要求他做任何事情。
搜查的每个人回来脸上都露出灰心的表情，艾尔和艾斯脸上逐渐浮现嘲弄，他们十分有默契地伸出手：“既然如此，请回吧。”
吴小炜一想到资料上那些受害者的脸，咬咬牙坚持道：“等等，还有书房呢，你们不让进去，谁知道是不是就藏了那个杂血种！”
艾尔艾斯脸色顿时微沉，艾斯站出来挡在他面前：“虽然血族不像狼族那群原始种一样有领地意识，但这是我们的底线。”
书房里有亲王极其看中的东西，平常除了打扫根本没有人能进去，如果让他们进去搜查，无异于是一种羞辱。
大厅内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季辞左右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冲突又进一步上升了，忍不住紧张得眨了眨眼睛。
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带着明显的不虞。
“在我的庄园里就要遵守我的规矩。”
埃尔斯边脱掉自己的白色手套，边将凌厉的视线扫向大厅里所有不速之客，最终那双红眸的目光停留在了顾离厌身上。
看着他和季辞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缩小的距离，唇角勾起弧度，眼底却全是冰凉：“好久不见了。”
他们原来是认识的。
季辞有几分懵懵地看看顾离厌，又看了看埃尔斯。
刚以为矛盾终于要解决了，没想到下一秒一道金光就从身旁的男人手上窜出，重重朝埃尔斯的方向掠去。
顾离厌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手上却再度凝聚起一道金光：“虚伪的血族。”
埃尔斯的脸色骤然变得黑沉，他没想到顾离厌会选择直接动手，诧异的同时杀意也被点燃了：“我虚伪？哪有你这个想创造人类温床的家伙虚伪。”
人类的温床。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季辞下意识看向顾离厌，对方却对这句话不置可否。
在季辞的注视下，顾离厌身上的战意仿佛也像烟花般被点燃，抬手又是一击，埃尔斯身后出现巨大的蝙蝠翅膀，张开正好挡下，却也发出受伤的焦味。
完全没想到事态会演变成这样，吴小炜吓得脸色都有些苍白了。
刚、刚刚是谁让他不要带着情绪执法来着的……
两个人分明是很早之前就见过，怎么这次一见面就打起来了，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下意识拉着还在发愣的季辞就要跑。
季辞看着他们：“等等……”
吴小炜比谁都着急，其他人早在他们动手的那一刻就识时务全退到后面了，他继续拉着季辞：“别等了，他们两个都不是人类，打起来不知轻重的！”
季辞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量挣脱开：“不能这样。”
不对、这样是不对的。
他紧紧盯着他们，耳边系统和吴小炜的呼喊都仿佛被虚化，只剩下那两个在战场中央的男人。
吴小炜吓得快晕过去，他有种直觉如果自己放任这年轻人过去然后受了伤，等顾队打完回来下一个收拾的就该是自己了。
他完全不怀疑顾离厌能够打过埃尔斯，哪怕那是整个血族血统最纯净的亲王。
可作为人类，他在这种情况下显得实在是太渺小了，他只能看向艾尔和艾斯：“你们快过去把人带回来啊！”
艾尔和艾斯互相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带着强烈的纠结，最后还是本能占了上风：“亲王和别人决斗的时候，亲眷不能靠近。”
所有人心高高提起，有担心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角落，夏天天捂着自己发痛的手臂，脸上全然是得意和痛快，口中喃喃：“过去吧，快过去吧，过去就会被撕成碎片。”
愚蠢，果然下水道老鼠就是蠢笨。
这种级别的决斗已经不属于普通的打架了，他以为自己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可以阻止这一切吗？
他们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个人类停下，很显然再过两分钟，他就能看到一具破破烂烂的尸体新鲜出炉了。
夏天天眼中的妒火和扭曲的恨意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副狰狞到极点的表情。
而被所有人注视的季辞缓缓走到他们面前，背对着他们的表情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惊恐或是害怕，而是一股淡淡的、不自知的怒意。
季辞深吸一口气，心中有股强烈的熟悉感传来，几乎是下意识的，一字一顿盯着他们开口：“不要打架。”
顾离厌的金眸猛地竖起，手上即将轰出去的金光霎那间压制住，强忍着反噬也收了回去，散为点点金光化在空气中。
埃尔斯见状刚想讥讽一句，却发现自己的翅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随着这平静的四个字收了起来，像受到某种指令一般。
埃尔斯：……
后面围观的人全都瞪大眼睛：？？？
只有顾离厌转身，面无表情走到季辞面前，眉眼间带着几分尚未完全褪去的阴霾戾气，让人感觉凶狠，声音却十分的轻：“……没有。”
没有打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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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眼里生气的季辞：弱小可怜像小猫炸毛。
反派眼里生气的季辞：严厉的大家长。
第14章 训崽
看着停下来的两个人，季辞脸上露出几秒欣慰的笑容，随后这点笑意又顿在脸上一点点消掉。
为什么会有这种如此强烈的训崽熟悉感。
很难让人不往那方面去联想。
如果……真的是幼崽们呢。
季辞心念微动，一张小脸不由得绷紧变得严肃，却因为实在偏向稚气，少了许多该有的凌厉
埃尔斯的怒意被全部压下无处释放，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下了这场荒诞的决斗，解下了攻击形态。
他下意识也跟着走向季辞的方向，带着压抑的不虞想要说些什么，张口却在看到季辞紧皱的眉心时又将话全都吞了下去。
一股熟悉的慌乱感油然升起。
像是小时候不愿意见到养父生气，于是他也就再也不随意打架，防止自己身上带伤出现时看到他生气下掩盖不住心疼的眼眸。
突如其来的回忆让他陷入狼狈的情绪，长期没有吸食过血液的副作用不合时宜随着刚刚力量的释放而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