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郑太后捏着蜜橘半晌,方才入口,“皇帝倒是说说,这两道催命符,是怎么写的?”
楚烬命人拟了旨,经人带手写了出来。
递到郑太后跟前时,郑太后眉眼几乎乐开了花。
沈擎死后连日的眉目不展,也都在此刻烟消云散了,“皇帝果然深知哀家心思,若是事成,哀家可……”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压抑的呛咳声。
苏云汀猛地俯身,一口鲜血溅到白雪上,将积雪染得刺目猩红。
丫鬟惊慌扑入门内:“不好了,苏丞相晕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
它来了,它抱着存稿向你们走来啦!!!
——
本来还想再断一次的,但害怕再断你们就不爱我了[爆哭],还好都在呢[让我康康]
没办法,为了v章不卡到无力的剧情章,我只能疯狂的在前面加章节。
剧情不够,“嗯嗯”来凑[抱抱](不过要过几章)
如果你们看到后面里某章很香,很艳,那就是我的凑章了[熊猫头]
第21章
出慈安宫时,楚烬顺手将苏云汀打横抱走了。
雪踩在楚烬靴底“咯吱”作响,直走出去好远,楚烬才低声对小裴吩咐道:“传太医在朕的寝殿候着。”
小裴不顾牵着后背的伤,小跑着往太医院去了。
楚烬不敢走太快,怀里的人简直太轻了,又太冷了,好似他只要走得快些,就能将这座冰雕似的人给颠碎。
“真是个狗——”
楚烬本来还想骂一句“狗东西”,又觉得人都已经这样了,便不骂了吧,话到嘴边改成了,“真是个疯子。”
左右骂了也是听不见的。
说不生气是假的,他甚至觉得苏云汀就是在赌桌上输红了眼,拼了命也要赢他一局。
只是,输的人越赌越大,最终还是要输的。
此刻楚烬并没有赢了的快意,他紧紧抱着苏云汀,甚至不敢低头多看一眼,怀里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紧闭着眼,甚至连唇色都白的如纸。
以前只觉得从寝宫到慈安殿,也并没有很远,怎么偏今天怎么走都不到?
路过园子时,风一吹,将树上挂着的雪吹得散落,飘了楚烬一头的白,他微微躬身挡住苏云汀,才没叫雪花落了苏云汀一脸。
挡完了,又觉得自己可笑。
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就算知道了也未必承他的情,或许还会嫌他多事,妨碍了他和雪的亲密接触呢。
楚烬就这么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笑的,抱着人回到了寝宫。
太医不敢耽搁,早就在门口候着了。
“跟朕进来。”楚烬也未仔细瞧那太医,只匆匆吩咐了一句就进了殿。
“小裴,将炉子再添些柴火,烧热些。”楚烬道。
又转身吩咐一旁候着的婢女,“打盆热水过来。”
婢女应了声,刚要出门,又听楚烬吩咐道:“将朕平时用的手炉也拿过来。”
想着该没什么错漏,才将人轻轻放在龙塌上,只是身子刚一落了实处,苏云汀喉间轻哼出声,双手紧紧抱着楚烬的脖颈不撒手。
楚烬试了几次,都没将人放下。
一病起来就要磨人,苏云汀这性子大概是改不了。
无奈,楚烬只好怀里抱着苏云汀,抬眸对太医道:“便这样诊吧。”
太医不敢多言,颤颤巍巍地诊了脉。
“如何?”
“回陛下,是苏相的老毛病了,”太医慢慢收回两根指头,从药箱里拿出笔墨,边开药边回:“苏相身子弱,受不得寒凉,臣开几副药温补几日,也就无碍了。”
“嗯。”楚烬目光看了眼小裴,他立马会意,连忙跟着太医去抓药了。
等着柴添好了,水烧好了,一切事毕,寝殿内就只剩下君臣二人了,苏云汀的病品是真的差到极点了,既然放不下去,楚烬也只好一直抱着。
只单抱着也就罢了,苏云汀还呓语,还打人。
梦中呓语,楚烬并不能完全听得清楚,偶尔有几句倒是勉强听得懂,唧唧歪歪全是骂他的。
骂他设计杀人,离间苏家和郑家的同盟。
还骂他是恶人,去太后那告他黑状。
骂到后来,骂无可骂,就骂他父皇王八蛋,独断专行,杀人如麻。
老王八蛋生小王八蛋,一家人没一个好饼。
就差没骂娘了。
楚烬被他骂急了,也回嘴骂他:“就你是好饼?抱着个歪脖子理论,非要在上面吊死,几大世家各怀鬼胎,都不一条心拿什么平权?”
怀里的人活像个醉汉,闭着眼睛挣扎了下身子。
楚烬倔脾气也上来了,不由分说将人按在怀里,“就你天天嚷嚷着平权,他们巴不得把你废了,好取而代之呢。”
“一盘散沙!”
最后几个字,楚烬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这盘散沙自以为自己多有权势,实际上全靠苏云汀拆东墙补西墙的维系着,一面对抗军权在握的郑家,一面护佑着在夹缝中还未壮大的新生世家的继承人。
赵太傅被“流匪”杀死以后,新的家主赵玦虽明面上是赵家家主,但实际上还未驯服家里的那些老古董们,每日都有新的麻烦,能叫他忙的焦头烂额。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
苏云汀就他娘的是个奶婆子,不等将几个奶娃娃扶持长大,就得先将他累死。
楚烬紧了紧双臂,下颌贴着苏云汀发热的额角,声音低沉:“苏云汀,你这小体格子还是算了吧,不如来换朕扛着吧。”
苏云汀梦中一个鲤鱼打挺,狠狠照着楚烬的胸膛给了一拳。
楚烬咬着唇闷哼一声。
怀里的人好似一拳没出气,楚烬又连着吃了几记拳头,终于被打出了脾气,将苏云汀两只手腕并在一起抓在手里。
“老实点,”楚烬的手掌很大,攥着苏云汀两只纤细的手腕,没比拎个娃娃多费多少力气,“不然,你明日又要责问朕跟你打架了。”
苏云汀没了挣扎的空间,整个人窝在楚烬的怀里慢慢平静下来。
楚烬自顾自叹了口气:“平日里瞧着克己复礼,一病起来就跟条疯狗似的,要不是你发着烧,朕都要怀疑你是故意的了。”
苏云汀的眉目生的俊秀,睡着时长长的睫毛垂在白皙的肌肤上,漂亮的好像个瓷娃娃,一双唇淡得好似失了颜色,不说那些薄情的话时,能轻而易举地诱人上瘾,让人止不住想吻了又吻。
楚烬轻轻的吻了上去,替他暖了暖冰凉的唇瓣。
双唇一触即分,楚烬暗自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太后跟朕说了许多当年的往事。”
他知道苏云汀听不到,便更加肆无忌惮了,好似想将心里话尽数都掏出去般,“可朕知道,无论是太后还是苏云枭,他们说的话都半真半假,朕都不信,只有你会与朕讲实话,可惜……”
楚烬瞧着他如纸般的唇,恨不得咬它一口,才能稍稍解气,“你这嘴巴硬的很,如何都不肯与朕说。”
当年的事儿,一直如鲠一般,堵在二人之间。
不碰都在痛,一碰更是像扎在心口流着血,任谁都敢拿出来跟他谈条件。
偏偏苏云汀又不解释。
平时都挺能和他抬杠的,一到这事儿上,就成了锯嘴的闷葫芦,如何都不肯全盘托出,就任由他们将脏水泼在身上。
如果……
他们不是政敌,该多好啊!
但他没办法苛求苏云汀站在皇权一边,而他也没办法强迫自己站在世家一边。
他们就像水与火,永远无法相融。
这一夜过的有点慢,期间小裴来过一次,送了碗汤药,又给火炉里添了柴,没敢多看二人一眼,就慌忙地退了出去。
但也不敢走远,只守在门外站着。
年后正是冷的时候,小裴穿的不少,还是被冻得打冷颤,打冷颤也就罢了,只是冷颤牵着他后背的伤口发疼,他不自在地扭着后背的伤口。
“伤没好就要出来奉职?”杨三突兀地出现在背后。
吓的小裴又是一跳,后背就更疼了,嘴里不禁“嘶”地一声。
“没事吧?”
杨三刚要去扶,又怕自己笨手笨脚的,再将人给扶疼了,手落下半空中怔了怔,又收了回来。
小裴抚了抚胸口,解释道:“前几日遭了刺客,同我一起伺候陛下的小太监死了,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不然还能再休息两日。”
杨三听了也不再言语。
他本来还怪那老太监下手重了,现下倒是想握着他的手感谢他了。
他也并非不同情死的那个小太监,只是在这深墙之内,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人太多了,他若都要扼腕叹气一番,未免太过伤春悲秋了,只能盼着身边的人都好就行。
直到天边泛了白,小裴才缓了缓冻僵的身子,扒着门缝喊:“陛下,该早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