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看在钱的份上，他对买豆粕的人态度也好了不少。
  看柳树买的多，胡大郎还送了他两斤。
  榆树叶柳树是拜托大柱他们摘的，报酬是一碗鸡蛋羹。
  他们一个下午就摘了一大箩筐。
  柳书：“兄长，你买这么多豆粕干什么？”
  柳树：“大红马上要下蛋了，它的饲料就得换换了。”
  “鸡吃的好了才能多下蛋。”
  柳书：“怪不得兄长还让我们去抓那么多虫子。”
  柳树做饲料也很简单，全部蒸熟以后捣烂晒干，再碾碎。
  干饲料能够存放更长时间。
  晚上吃饭的时候，柳姝突然说：“兄长，小花想问我要一点肥料，我能给她吗？”
  “肥料？用鸡粪蛋壳做的那堆肥料？她要肥料做什么？”
  柳姝：“小花也想和我一样种点菜，但是菜长出来都蔫蔫的，而且稀稀疏疏的，好像快死了。”
  “她看我种的菜长的好，就问我怎么种的。”
  “但我想了下，除了浇水我只施过肥料，她就想要一点回去试试看。”
  柳树想了一下，柳姝沤肥的时候还来问过他该怎么做，他知道的也不多，很多东西都是柳姝自己摸索出来的，“你的肥料做成功了？”
  “应该吧？”
  柳姝也不确定，菜长得好应该就是做成功了吧。
  柳树：“菜长不好有可能是水浇少了，也可能是土不合适，也有可能是生虫了，只施肥可能没用的。”
  “没事，她也只是想试试看。”
  他看着柳姝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也就没有继续说什么了，只是提醒了一下不要用新鲜的鸡粪，有可能会把苗烧了，还是等肥料发酵一下再用比较好。
  “谢谢兄长。”
  得到柳树的同意以后，柳姝都等不到第二天，吃完饭就带着肥料去找她朋友了。
  “小花，小花。”
  孙婶子看到是柳姝在叫，也就没拦着小花出门。
  两个小姑娘一碰头，就靠在一起小声地嘀咕，主要是怕被大人发现她们的小秘密。
  “小花，这就是我说的肥料。”
  小花还是头一回见到肥料，看上去黑黑的，除了有一股臭味，和普通的土也没什么区别。
  小花：“这肥料长的好像土啊，难道是土做的？”
  柳姝：“不是，肥料比土难得多了，你要省着点用。”
  “把它撒在菜附近，然后翻一翻土就行了。”
  小花开心地抱住柳姝，“太好了，我的菜苗有救了，谢谢你，阿姝。”
  “等我的菜长大了，我请你吃菜。”
  “好呀，等我的菜长大了，我也请你吃。”
  两个人手拉手做了约定。
  孙婶子看她们偷偷摸摸做约定的可爱样子，笑了，“和你朋友做了什么约定啊？还背着我说。”
  小花藏起肥料，头一抬，“是秘密！”
  不过最后她还是忍不住透露了一点，“等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好，那我就等我们家小花给我一个惊喜了。”
  第15章 吃虫子？
  这个时间并没有花费太久。
  小花施过肥料的第三天，原本蔫巴的蔬菜就精神了，叶子竖了起来，还生了好多新芽。
  这情况明显的孙婶子想忽视都不行。
  她知道小花看到柳姝的菜园子以后，也想自己整一个，反正用的是山上挖的野菜，家门口的那块地也闲着，她就随她去了。
  看到野菜蔫了吧唧的时候，孙婶子都想好了该怎么安慰闺女了。
  结果她想的话根本没派上用场，小花出去一趟，回来人就好了。
  她本以为闺女是放弃了，没想到是找到解决办法了。
  “小花！你种的菜活了。”
  本来在吃早饭的小花立马“噔噔噔”地跑了出来，“我的菜救回来了吗？太好了！”
  本来在吃饭的大柱和他爹听到动静也出来了，两个人都有些惊诧。
  “那菜看着都快死了，还能救活啊，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小花：“阿姝教我的办法肯定管用，兄长你又在乱说吓人了。”
  “阿姝妹妹啊，她种菜确实好厉害，菜园里长满了菜，感觉她每天吃都吃不完。”
  “要是我们家也有这么多菜，那岂不是就有吃不完的菜煎饼了？”
  小花：“娘，我也想吃菜煎饼。”
  两个小孩只为菜园里的变化震惊了一下，注意力立马就转移到菜煎饼上了。
  还是幼苗的野菜显然没有香喷喷的菜煎饼有吸引力。
  两个大人想的就多了。
  小花救菜的法子能不能用到地里，要是能，地里的稻米是不是就不会减产了。
  今年不知道是什么什么原因，全村的稻米都长的不好，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要减产。
  地里减产了，上头的赋税不会跟着减少。
  不少人都在心里着急，但这天灾，大家也都没什么办法，只能浇水更勤些，去外头做短工多赚些钱。
  如果有办法救地里的粮食，他们也就不用做的这么辛苦了。
  “小花，你能告诉娘是用的什么法子救活了菜吗？”
  小花：“我也不知道，阿姝给了我一些东西，我撒在地里，菜就活了。”
  “那东西你还有吗？”
  “用完了。”
  小花本以为这样说，她娘就没办法了，她还是低估了她娘。
  孙婶子直接把她种菜的土挖到地里去了。
  至于地里的野菜，孙婶子答应事后做菜煎饼补偿她。
  孙婶子做的菜煎饼真的很好吃，里头还放了油，吃起来脆脆香香的，可惜只有来客人的时候孙婶子才会做。
  小花和大柱每回都吃不尽兴。
  现在听到菜煎饼的补偿，小花立马就被哄好了。
  她还想着到时候留一块给柳姝吃，当时说好的请她吃自己种的菜，现在菜没了，小花想用菜煎饼代替。
  而且救活菜还要多亏了柳姝的帮助，这么好吃的东西她希望柳姝也能尝到。
  柳姝不知道她朋友想了这么多，只是在翻蛋的时候一个劲的打喷嚏，“到底是谁在想我啊？”
  柳书：“肯定是小花，你几天没和她玩了？”
  “我也想找大柱玩，这蛋什么时候能翻完啊。”
  柳树今天发现家里的柴火不够用了，他们家为了孵小鸡，柴火用起来比别人家快多了。
  所以他问柳大牛借了把砍刀，上山砍柴去了，翻蛋的活就被他交给了两个小孩。
  两个人看到这么多蛋，心里全换算成了钱币，翻的时候不敢有一点闪失，就怕蛋掉地上碎了。
  虽然只要一个时辰翻一回，但翻完以后他们也不敢离开，一直看着这些蛋。
  “妹妹，你说这批蛋全部孵出来，我们是不是就有钱买桌子了。”
  “肯定可以的，这里可是有一百枚蛋，能换好多好多钱。”
  “如果当初有那么多钱，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柳书还记得爹的葬礼上，奶奶的那声尖叫，“我儿子是被你们害死的。”
  他记得，爹是累死的，为了养活他们三个，累死的。
  柳姝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的双胞胎哥哥，提到爹的死，她也陷入了沉默。
  柳树背着柴回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鸡蛋怎么样？有不对劲的吗？”
  他看到两个人傻愣愣的，也不回声，“怎么了？”
  “呜呜——”
  “兄长，爹娘是被我们害死的吗？”
  “如果娘没生我们就不会死，爹不是为了养我们，也就不会累死。”
  “如果没有我们，爹娘是不是还活的好好的？”
  柳树：“怎么了，谁在你们面前说了什么？”
  他立马开始思考和他们玩的几个小孩，谁家有可能说这些话。
  两个小孩哭的太凶了，一下子收不住，停不下来了。
  柳树只能抱住他们，给一个擦完眼泪以后，又赶紧给另一个擦。
  “爹娘怎么可能是你们害死的呢。”
  缓了好半天，柳书才把当初葬礼上的事说了出来。
  柳树当时还没穿过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听柳书这么说，他们的奶奶好像是把柳父的死归咎到了两个小孩身上。
  “不是这样的。”
  “还记得里正伯父吗？他知道我晕倒后送了我们很多粮食，他愿意帮助我，又怎么可能不愿意帮助爹呢？”
  “还记得你们说过，家里的东西都卖了给爹治病了，爹是生病了。”
  柳母的去世掺杂了太多因素，如果有科学的避孕措施，就不会不断的怀孕。
  如果家里粮食充足有足够的营养，她生产也许能容易些。
  如果这里的医生会剖腹产，也许她就不会因为生产而去世。
  如果把娘亲去世的原因，归罪到当时还没出生的龙凤胎头上，那太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