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到底是多令人困扰的对象啊——光是看到女性沉重的表情,忍不住叹气的姿态,武装侦探社的社员就已经给未曾谋面的对象下了定论。
电话接通得意外地快,听筒里传来一个轻快的男声,背景音里还夹杂着奇怪的撞击声。
“好稀奇啊,凛竟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要求助无敌的五条老师吗?”
青年甜腻的声音从话筒传出,穿透力强到在已经鸦雀无声的侦探社中被听得清清楚楚。
“嗯,稍微遇到了点麻烦——五条先生现在方便吗?”
“只是在热身,活动筋骨啦~这种小事不重要,”
似乎对面传来了什么人体的击打或者是噗嗤的一类声音,青年倒像他说的那样,连喘息声都没有,语气轻松,
“所以,是出了什么事?如果不是大麻烦,凛你根本就不会想起我的吧。”
“…有这回事吗?”
月岛凛被噎住。
“唉,我好伤心啊。伟大的五条老师被人当做备胎,只有被想起的时候,才能得到那么丁点的回复呢。”
“不要说这么奇怪的比喻…抱歉,我知道我这段时间没联系你,让你担心了,下次不会了。”
“嗯哼,”
五条悟在话筒那边轻哼了一声,
“好吧,是有什么难题需要无敌的五条老师帮忙?老师会视情况收取报酬哦。”
“其实…我想要联系夏油先生,发现没有存他的电话号码。”
月岛凛艰难的讲出自己的本意,
“后来我想起来,他是不是说坚决不用这种产品来着?所以你能联系到他吗?”
“啊,不是找我而是找杰啊, ”
对面的人拖长了语调,
“突然就没什么干劲了呢。”
但伴随着这句话的,分明是更加用力的拳头击打□□的声音。
“请你吃甜点,”
月岛凛迅速抛出条件,
“横滨有几家很不错的甜品店。或者——你有菜菜子和美美子的联系方式吗?”
“如果我真的有的话,我可能就要被杰那家伙以'居心不良'的名义打一顿了。”
五条悟换了只手举着电话,
“活动完毕,没关系,既然是凛的请求,我现在就冲去杰的老巢把他揪出来哦。不过,你怎么突然想去找杰了?有什么事是我这种宇宙无敌超级大帅哥做不到的吗?”
“——这种夸耀的话请不要自己说出口,效果会很打折扣的。我在横滨的两个朋友前几天去了盘星教,目前下落不明,如果被扣下了,得拜托夏油先生放人;如果是迷路了,也得麻烦他帮忙找找。”
“我捋一下,凛找我拜托我去找杰再找你的朋友…真是复杂的流程啊。”
五条悟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安心,只要没死掉,五条老师绝对帮你完完整整亲力亲为把你朋友带回来。”
“在这点上我姑且还是相信他们的能力的。那我稍后把名字和照片发给你。”
“接下来等等就好了。”
挂断电话后,迎着周围人复杂的眼神,月岛凛问出了核心问题:
“是什么样的委托需要去盘星教?”
“我来解释吧。”
一直在旁边听着,对自己的社员同样抱有担忧之情的福泽谕吉率先开口,
“有委托人说自己的家人自从进入盘星教之后就一门心思的想要将家产全部捐献给教主,据说对方会蛊惑人心,也就是说,是所谓的邪教。”
“而这样的案例实在太多,以至于我们在想是不是异能者的能力。”
福泽谕吉看着她的神情解释道,
“月岛小姐和他们打过交道的话,还请小心。这样的危险人物普通人还是远离比较好。”
月岛凛神情飘忽。
坂田银时挠头,吹着口哨。
万事屋的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他们周围的人。
她的朋友之一夏油杰是盘星教教主,而坂田银时的几位同期没一个走在正道上的。假发是偏激的浪人首领,神乐的哥哥和银时的另一个朋友狼狈为奸,最后一位虽然明面上说是经商但也私下会干些运输武器之类的勾当。
阿妙小姐尽管在陪酒但是一拳能砸倒真选组的组长,连自家的狗现在都在港口mafia干部的家里过的舒舒服服。万事屋在东京的房东也是歌舞伎町街的四大首领之一。
而最近新来的两个孩子一个被通缉,一个刚从港口mafia逃出来。
有的时候,月岛凛真的觉得自己会哪天被请去喝茶。不过看太宰治现在在侦探社过的如鱼得水,从来没做过亏心事的女性不由微微挺起了胸膛。
“我会注意的。”
为了防止这位银狼先生板着脸说教的未来,她最终也只能这么乖乖回答。
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太宰治主动提出送他们回去。走到三楼时,青年却磨磨蹭蹭地不肯离开。坂田银时摆出一副“谁家的猹偷了我家西瓜”的表情盯了对方半晌,最后干脆直接推门进了万事屋,把两人晾在门外。
月岛凛无奈地按了按额角。经历了前几天的那些事,她其实不太想单独面对太宰治,但在眼下横滨内外交困,友人又突然失踪的情况下,对方想必确实有要询问的问题。
没想到刚找到一个僻静角落,太宰治开口第一句话竟是:
“小姐似乎比其他人更加关心织田作呢。”
月岛凛在内心叹了口气。要是你知道你的好友在所有世界线中活下来的概率有多低,以及我为了改变这个结局付出了多少努力,你就能理解这种关心从何而来了。
就像是好不容易从池子里捞出一个极其稀有的,金光闪闪的ssr,并且还算是月岛凛当时第一个真正改变对方命运的对象,不管是出自他人的愿望还是自己的期盼,她真的不希望对方会重蹈其他世界的覆辙。
但如果承认就相当于为先前mimic事件的那次突然变动进行了有力背书,月岛凛含糊着回答:
“我以为,我对熟悉的大家都抱有相同程度的关心,并且我们这里有一份很需要织田先生的委托。”
“小姐的本质我想众人都有目共睹,但我现在想谈的并不是这个话题。织田作曾经和我提到过小姐以前的事。”
太宰治语气轻缓,但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心里已经有了判断的反问,
“只是见过几次面,连邻居都称不上的对象,明明并没有为他竭尽全力,过分担忧的理由吧。”
“……我想我也没有做过到这种地步以至于让太宰先生误会的行动吧。再说了,现在该关心的是这种类型的问题吗?”
“小姐一直在转移话题呢。不过没关系,这样反倒让我更确定了一件事。您是否可以允许我自大地提出这样一个假想,”
太宰治没有理会那点负隅顽抗,轻声吐出这句话,目光紧紧地锁在对方的脸上,不肯放过一点细丝末节,
“救织田作之助,是和其他世界的我,以及其他世界的悲剧有关系吗?”
月岛凛不自觉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只觉得压力山大。
——为什么每个世界,作为“太宰治”的个体,都这么难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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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太宰治:又高兴友人被救,又不高兴其他世界的自己能对月岛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第28章
月岛凛微微偏过头,视线越过太宰治的肩膀,玻璃窗上映出两人模糊的轮廓,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倒影。
“织田先生是您的朋友吧,太宰先生。”
她的声音很轻,
“比起担心友人的现状,在此刻诘问那些没有意义的问题对您来说更重要吗?”
太宰治的唇角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但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也正是因为他是我的友人,所以我在关注这个问题。人本就是追逐利益的生物,不管是情绪价值也好,实打实的回报也好,往往要达到自己内心标准的满足地步才会行动。”
他向前迈了半步,距离悄然缩短,
“学习这方向的小姐明明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月岛凛没有后退,但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太宰治的眼睛。
“这样的行动对现在的你没有任何利益可言,”
他继续道,声音轻柔,却仿佛在将对面人的思想完整地剖析,
“也没有什么值得商榷的情绪价值。除非,其他世界提供给你的那些…影像,就足以让你甘愿承担这样的风险,即使与小姐做普通人的愿望背道而驰——”
他的话像蛛网一般细细密密地缠绕上来。月岛凛抬起眼,目光直直望进他鸢色的眼眸。
“你忽视了另一件事,太宰先生。”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放弃掩饰后破罐子破摔的坦然,
“改变了某个人的命运,本身就是足够令人心情激荡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