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
狱寺只听见一句我愿意,全身血液都往大脑流去,半天才发现十代目还看着他,张了张嘴涩然道:
“还、还没有,十代目!按照流程,等下要交换戒指,然后亲吻。扔捧花,长辈亲友发表感言,这才算是结束。”
接着两个人果然交换了戒指,在灯光下交换了一个缠绵的亲吻。
观众开始鼓掌,发出善意的笑声。
纲吉看得津津有味。
接着是扔捧花。纲吉习惯性往后躲,这种出风头的事情再来十年他也不会主动去做。
然而事与愿违,教堂不算大,人却不少,挤挤搡搡。一个力量忽然将他推搡出去。
纲吉往前跌了一步,一个东西落到了他面前。
见到接花束的是个长相清俊的年轻男人,四周人善意地哄笑起来。
山本被人群中挤开,这会儿又挤了过来,调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可是幸运的象征,据说接下来捧花的人接下来一年就会步入婚姻殿堂哦?”
“什么啊。”纲吉无奈地笑了笑,“山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要开我的玩笑了。”
“阿纲在国中的时候,不是喜欢过班上的女同学吗?”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这次轮到纲吉脸色发烫,“不对,这种事情,山本怎么知道?!”
这种事情不死死捂在心底,难道还要大声宣扬?
可是连山本都知道了,难道他当年真的很明显?
“哈哈,阿纲和我关系好嘛。”山本打着哈哈,“阿纲脸色这么红啊,不会现在还在暗恋着吧?”
“怎么可能啊?!”
“那现在呢,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女孩子?”
“当然是——完全没有了。”纲吉叹了口气。
他所有感情经历加起来也只有国中那段无疾而终的暗恋了,现在想起来虽然有些丢脸,但那种向往和温暖的感情无疑是美好的。
至于后来?
侦探社倒是有几位女孩子,但他经常接触的,大概就只有恐怖姑奶奶级别的与谢野医生,还有时而正常,时而同样令人恐惧的谷崎直美。
不对产生什么阴影就谢天谢地了。
“恋爱什么的,大概不适合我。”纲吉看得很开,“这样平平淡淡地自己过日子也挺好的。”
“他们、那些凡夫俗子配不上您!”狱寺隼人语气有些艰涩,“十代目,您不管选择谁,他都应该感到荣幸——”
他有千万句话要说,但最后嗓子像是被堵住了,最后只凝聚成一句“十代目”。
“狱寺君,你真是——”纲吉又苦恼又感慨地笑,“感情这种东西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不要说这种话了。”
狱寺似乎想说什么,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话,穿着正装的执事走到几人面前:
“这位先生,神父有些话想和您说。”
纲吉还捧着花束,还有些吃惊:“我?”
“是您。请跟我来。”
山本也有些惊讶,他对这家教堂还有些印象,记忆里这些神父都并不很主动的性格。“是吗?那我们也跟去看看好了。”
“只有您一个人。”男人却拒绝了二人跟随,露出祈求的神色,“拜托先生,只要一会儿就好。”
纲吉心中犹豫片刻。
神父想要见他?他可是连圣经都没有读过。
总不能是看他和耶稣有缘,想要度化他?
狱寺对执事十分怀疑,要不是地方不对,简直是要掏出炸药了。纲吉忙着劝慰对方,心中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危险。
他直觉这个邀约并不带有恶意。
没准这里的神父是个特别喜欢传教的人,有一天巡视领地,看到教堂里居然有个不信教的亚裔青年,这怎么能行?就想拉他一起沐浴主的光辉。
其实他觉得自己应该去一趟。
他内心产生一种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那边等着自己。而他无论如何应该去看看。
说起来他直觉一向挺准的,近期还得到了来自reborn的理论支持,叫什么“超直感”来着?
“那我就跟你去一趟吧,狱寺君、山本,麻烦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了。”
“等等十——沢田先生!”狱寺隼人急刹车,差点漏了嘴,“您怎么能一个人去?!还不确定是不是有诈。”
山本攥住他的手腕,微笑着看向那个男人:“约人的时候,还是说清楚什么事情比较好吧?”
“神父大人没有说明,说必须见了这位先生才能说。”
纲吉安抚地笑笑:“我没事的。这里人这么多,就算是暗杀也不会选在这种地方吧?”
狱寺隼人却依然皱着眉,十万个不放心。纲吉上前一步,拽着他的衣服示意他弯下腰,凑近那人耳朵低声道:“我一个人也没事的。相信我一次怎么样,嗯?”
“您、您——我当然相信您。”狱寺隼人晕晕乎乎道。
“那山本呢?”纲吉脑袋偏过去一点。黑发男人皱着眉笑起来:“真的是,太狡猾了。阿纲这么问,我不是只剩下一种回答了吗?”
纲吉歉意地笑笑:“那么山本、狱寺君。我先过去,一会儿再见。”
执事将纲吉领到一间偏僻的小屋,敲敲门。含铅的彩绘玻璃门自己打开,一个甜蜜的声音响起来:
“初次见面哦,纲吉君~”
门在身后关上,带路的执事一声不响退了下去。
里面的人并不是刚才的神父,而是一个青年,一头极其亮眼的雪白头发,眼睛弯弯,笑容愉悦甜美。
外形也称得上昳丽俊美,但无论怎么看,都跟正经两个字不沾边,和以肃穆神圣著称的神父更是不相称。
纲吉心中敲起警惕的鼓点:“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知道哦,不仅是名字,我还知道纲吉君是即将继承彭格列的十代目首领。对不对?”
纲吉神色一变。
“不要那样看着我,至少现在的我,对纲吉君是没有恶意的哦。”那人像是看不到他的敌意,依旧笑眯眯的,“纲君可以叫我白兰,我可是特意来帮助纲吉君的。”
“纲吉君对彭格列知道多少呢?”白兰微笑着,“你的守护者们,你又了解多少呢?”
纲吉有点坐立难安,这会儿有点后悔冲动下来答应了白兰的邀约了。
这个人对他、对彭格列都十分了解。
他却完全猜不出来这人的目的,也摸不透他的性格。
纲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们是我的朋友,现在正在外面等着我回去。你想要干什么?”
“回去?回到哪里呢?彭格列,还是横滨的侦探社呢?”
白兰微微笑着:“啊,我忘记了,纲吉君其实是被绑架,才到这里来的吧?绑架犯就是你那些守护者,你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吗?”
纲吉眼睛微微睁大,心脏剧烈地跳了起来。
从彩色花窗中投下来的浅红色日光将白兰的面孔染上一层暖色,他背后的枸杞树、玫瑰丛都正茂密地伸展着枝叶,散发出繁盛蓬勃的生机。
纲吉却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爬上来,这股寒意来的如此莫名其妙,却又不容忽视。
他心中升起一股对危险的预警,像是一块巨石慢慢被吊到高空。继续下去和他谈下去的话,迟早这块巨石会砸下来。
纲吉深吸一口气:“你要是只说这些,我就走了。这种事情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纲吉君没有想过吗?他们为什么和你这样熟稔。”
“为什么非你不可吗?”
“普通人就算是再想念,也不会用绑架这样的手段把人绑回来吧?”
“我不——”
“不是哦,纲吉君其实很想知道吧?”白兰不容拒绝地打断了他的回答,“只是纲吉君心中有一道墙,你不敢越过那道墙,唯恐看见墙后面的真实。”
像是被什么植物藤蔓缠绕住,一种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
认识这群朋友后,他就没有怀疑过他们的真心,因为即使语言会撒谎,眼神和行为却不会。
山本、狱寺君、库洛姆、蓝波,甚至是reborn和云雀,都对自己有着非同一般的在乎。
就像恶意一样,爱和在意也同样难以掩藏。
在偶尔的对视时,在他训练完累得瘫倒在椅子上时,在对方抬起手帕擦掉他的汗水时,他总是能感受到浓重的感情在平静的海面下翻涌。
在他睡觉的时候,偶尔从梦中醒来,他总是能感受到外面窥探的视线,没有恶意,却让人坐立难安。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那种感情太过浓烈,几乎要把他淹没。
在这样的环境中,他逐渐放下戒心,在这种温情中渐渐忘记了最初的事实——他是被绑架来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