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令狐兄?你……你怎么来了!”楚曦干脆利落地还剑入鞘,迅速上前两步,也顾不上什么少主威仪,与迎上来的令狐冲四手交握,语声微颤,显然是惊喜万分:“你……你的病,可已经大好了?”
令狐冲用力握着楚曦的手,正要答话,上官云咳嗽两声,提醒道:“两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如今杨莲亭大张旗鼓地捉拿童长老,四下难保没有他的耳目正在暗中窥探。属下知道一处隐秘的所在,还请几位先随我来。”
楚曦与令狐冲这才缓缓撒开了手,他转头看向任我行,以眼神示意,任我行微微点头,打了个暗语,示意跟去无妨。三人跟着上官云迅速离开茶摊,避开人流,穿街过巷,钻进一处僻静院落。上官云反手关紧院门,周遭气氛才稍稍缓和下来。
楚曦摘下头上斗笠,又扯下蒙脸的围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走到任我行身侧,郑重引见道:“令狐兄,上官长老,这位便是家父,神教任教主。”
令狐冲与上官云闻言,神色俱是一凛。
令狐冲虽早知楚曦身份,但骤然见到这位昔日威震江湖的魔教前教主,仍不免心头震动。他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襄助楚曦,当下也不多言,只依着江湖规矩,抱拳朗声道:“晚辈令狐冲,见过任教主。”
楚曦在一旁对任我行道:“爹爹,这位是孩儿在江湖上结识的挚友,令狐兄。他的剑法出神入化,早已得了风清扬老先生的真传,更在孩儿之上。”
任我行目光如电,在令狐冲身上扫过,见他气度豁达,眼神清明,又听楚曦如此夸赞,眼中立即生出了几分欣赏:“好,小子不错!任某未在江湖行走这些年,江湖上倒添了这许多后起之秀!”
说完,他又看向上官云,微笑道:“上官雕侠的名声与为人,任某还是听说过的。只是先前听曦儿说起,你自数年前加入神教之后,一直在为东方不败办事,深得器重。如今……怎么想起与我们这些‘叛教逆党’为伍了?”
上官云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显然十分尴尬。但他毕竟是个老江湖,便朝任我行深深一揖,苦笑道:“任教主明鉴!属下往日为东方不败效力,实有不得已的缘由。如今杨莲亭仗其宠信,气焰熏天,圣教早晚有倾颓之势,属下实不忍见!”
“如今,任教主重出江湖,意在为神教拨乱反正。圣子往日在教中之时,也多有恩德施于我等。属下思之再三,与其坐等杨莲亭屠刀加颈,不如追随明主,为神教除害!今日冒死前来,便是献上此心,任凭教主与圣子驱策!若有半句虚言,甘受三刀六洞之刑!”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教人挑不出一丝错处。他见任我行没再继续讥刺于他,立刻对着任我行和楚曦深深一揖,语气也变得越发恭敬起来:“愿教主仙福永享,圣子智勇无双,带领我等重振神教,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任我行早就听说“雕侠”上官云武功既高,人又耿直,此刻见他满口谀辞,陈腔滥调,立时微微皱起了眉头。难道江湖上传闻多误,他上官云只是浪得虚名?
楚曦见状,知道他心中所想,对上官云轻轻摆了摆手,淡然笑道:“上官长老,这等‘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的虚词,都是杨莲亭搞出来奉承东方不败的玩意儿,听着实在腻味。以后都是自家兄弟……便不必再说这些了。”
上官云闻言一愣,自杨莲亭搞出这套阿谀奉承之词,黑木崖上人人都得照说不误,若是其他人都说,你却不说,或是说得稍有不敬,立时便有杀身之祸。他本也不喜这些,但在东方不败的威势之下,竟也渐渐成了习惯!
他抬头看向楚曦,那张俊逸无双的脸上并无任何作伪之态,眼神平静无波,却显得格外真诚。上官云不由心中一动,立即抱拳应道:“是!属下……记下了!”
“好,上官长老愿意相助,又有令狐兄在旁辅佐,兼之爹爹神功盖世,我们也不必再怕那东方不败了。”楚曦话锋一转,步入正题,“上官长老,如今的形势,想必大伙儿都看清了。连童长老都逃不过杨莲亭的毒手,教中还有何人能得安宁?”
上官云脸上露出愤慨之色:“圣子明鉴!那杨莲亭无德无能,只知排除异己。属下愿效忠任教主与圣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任我行终于开口,声若洪钟,“上官雕侠能弃暗投明,那是最好不过。眼下正有一事,需你出力——向问天向兄弟,先前就被杨莲亭关在黑木崖水牢之中,不知他情况如何了?你可有法子救他出来?”
“回教主,向右使确实一直被囚在水牢。杨莲亭虽恨他入骨,但顾忌他在教中的威望,一直未敢下杀手。”上官云不敢怠慢,“教主放心,那水牢的守卫布置,属下大致清楚。只要能设法潜入黑木崖,属下愿为前驱,救出向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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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墨镜]进入收尾阶段了
第77章 笑傲行(五十六)
只是, 上官云说到这里,又不禁面露难色:“只是……黑木崖地势险要,守卫森严, 各处关隘都有杨莲亭的亲信把守,若无内应, 想要悄无声息地潜入,恐怕……难如登天。”
任我行知他所言非虚,从黑木崖下到崖顶, 不仅要经历多次盘查,路途之中更是机关重重, 凶险万分。他沉吟片刻,方才说道:“杨莲亭以东方不败之名发下严令,捉拿童百熊。消息一出,黑木崖上必已乱作一团, 正方便我们行事。”
楚曦目光扫过上官云胸前的白虎纹样,一个颇为大胆的计划已瞬间在胸中成型。他嘴角微扬,智珠在握,看向任我行:“爹爹说得不错,此刻正是我们乱中取利的良机, 杨莲亭想借此事立威, 震慑那些想投靠我们的教众,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梅庄一事,已将楚曦的谋略体现得淋漓尽致, 任我行见楚曦成竹在胸,立即问道:“曦儿,你有何计策?”
楚曦指了指上官云黑衣上的白虎绣样:“上官长老既然将我们带到此处, 说明此处正是白虎堂教众的秘密落脚之地,不错吧?”
上官云连忙点头,楚曦又道:“孩儿的意思是,我、爹爹还有令狐兄,就在这里换上白虎堂教众的衣裳,戴上斗笠,扮作上官长老麾下的白虎堂精锐。然后,抢在其他人之前‘捉拿’到童长老,如此……便可正大光明地上黑木崖请功。”
“黑木崖的那些守卫,又怎会不认识教中十大长老?因此,他们定然不敢阻拦。届时我们以将犯人送去水牢为名,先救出向叔叔。此外,要迅速将消息报知杨莲亭,他得知童长老被擒,不仅不会警觉,反而会自鸣得意。”
“他早就想给童长老以及其他对他不满的教中老人一点颜色看看,届时定会亲自出面处置此事。我们再用押送人犯的由头,带着童长老去见他。抓住时机,暴起发难,将他擒拿,再让他带我们去见东方不败,他不敢不从!”
一番话下来,说得任我行连连点头,大笑道:“妙!妙极!曦儿此计,着实是胆大心细,出人意表!就这么办!”上官云和令狐冲脸上也各有喜色,只不过,上官云是觉得此计谨慎小心,就算事情败露,自己也有退路,令狐冲则是由衷赞叹楚曦智计过人。
当下四人不再耽搁,迅速换上了白虎堂教众的服饰,佩上腰牌,重新戴好了斗笠,随上官云迅速离开了小院。几人沿着僻静巷弄疾行,每到一处,上官云便以暗号召集沿途教众,询问童百熊的去向,不放过一丝细节。
楚曦拣了个空隙,放缓脚步,与令狐冲并肩而行。久别重逢,两人心中都是异常欣喜。楚曦将装着雷火弹的锦囊交到令狐冲手中,嘱咐他收好,随后关切地问道:“令狐兄,你的伤可真的无碍了?又怎会突然寻到此处来?”
令狐冲轻轻拍着楚曦的肩膀,洒脱一笑:“楚兄,自从你送来那本秘籍,我便潜心修炼。平大夫每日悉心为我诊治,又借你的名头,寻来好几位内家高手,同时为我运功治伤,如此只过了两月,我的内伤便已无虞了。”
楚曦想起平一指似乎确实提过这疗法,只是当时诸事缠身,他来不及细问,不想见效竟如此之快,不愧是“杀人名医”的手笔。令狐冲又笑着说道:“伤一好,我自然就闲不住,扰了平大夫的清静……”
楚曦顺口接道:“便被他轰了出来?”
“倒也不是。”令狐冲摸了摸鼻子,笑得颇有些不好意思,“平大夫知道你救出了父亲,即将回黑木崖,与东方不败决战。他自个儿放心不下你,便故意与我说起此事,说我在医馆中也是无所事事,不如也来帮你的忙。”
楚曦心想这倒十分符合平一指的脾气,他骂起人来,有时什么话都说,可关心起人来,却又七拐八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