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感受到布鲁斯的视线,回过头,冲他举了举杯,然后向他这边走。
……是有点怪,阿尔弗雷德居然没有制止他吗?这种东西一看就是垃圾饮品。
布鲁斯回过头来,也压低声音:“我看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小托马斯现在是哥谭的大独/裁官,”这个人突然神经质似的扯住了布鲁斯的袖子,布鲁斯倾尽全力才没把对方甩飞出去,“从市长到警察局的局长都是他的人连媒体也被他控制我们没有办法了只有你……”
他话还没说完,便连滚带爬地跑回到人群中,只留布鲁斯疑惑地站在原地:
“等一下,你是让我对付我的亲弟弟?”
“大概是的。”
托马斯站在他身边,手里还端着那杯粉色饮料。
布鲁斯注意到人群正快速而有序地远离他们所在的位置,更准确地说,是在远离托马斯。
……罗马人好像都没有这种威慑力,托马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总不会你真的操纵选举了吧?
“具体来说,他们只是怕死。”托马斯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公开支持的市长候选人被人暗杀已经死了;警察局长也不是我的人,警察局长是吉姆·戈登;至于媒体,你也看到了,昨天中午还在难为我,这些你一查就知道。”
“这些年,大多数和我走得近的人都会离奇死亡,他们离我这么远,大概是怕我克死他们。”
其实不离奇,主要死因是猫头鹰杀,次要死因是企鹅人。
“所以你才搬出去住吗?”
“是的。”
托马斯撒起谎来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我担心连累你们。”
布鲁斯张开嘴。
这时候他们似乎应该更靠近一些,然后顺理成章地说些掏心窝的话……
“有炸弹!”
一声尖叫打破了宴会厅的平静,人群立刻乱了套。部分经验充足的人埋头向宴会厅外跑去,一小撮没怎么见过这种大场面的人则慌乱地四处乱窜。
显然,刚从外地回来的布鲁斯属于第二类人,他惊惶地丢下了托马斯,不知道钻进了哪个房间,而阿尔弗雷德则有些反常地在优先疏散来宾。
整个宴会厅只有托马斯站在原地,对炸弹毫无反应。
真该死,托马斯想。
我马上就可以彻底解释清楚自己身上的疑点了。
找到这么一个有勇气和托马斯对着干,且人云亦云不会思考的蠢货然后放进来真的很难。
本来这招效果应该还不错,结果却被一颗炸弹搅了局。
托马斯心情很差,但今天他的心情还没有跌至谷底,现在的他还有心情在深呼吸平复心情后去尖叫传来的地方拆弹。
这颗炸弹被人扔在了宴会厅的厨房,不算难拆,只是附近有天然气管道。
托马斯拿起韦恩庄园的工具箱,刚要翘起炸弹的外壳,就被一只手拦住了。
托马斯回头一看。
很好,蝙蝠侠。
“你先撤离。”蝙蝠侠这么说,“拆弹的工作我来解决。”
家里长蝙蝠,其实还不够让托马斯破防,不如说在危险现场看不到蝙蝠侠才奇怪。
但是从到达这的时间来看,蝙蝠侠大概率在炸弹被发现前就潜伏在这里。
“拆弹好像来不及了。”托马斯面无表情地说,“我认为可以把它扔到空中,我知道一条可以快速到达高处的路。”
快速到达橡皮弹机关枪塔楼的路。
显然,托马斯提出的对空重机枪计划防的就是蝙蝠侠。
按理说,离地面极远的橡皮弹难以对目标造成有效杀伤,但对习惯与从高空中潜入的翼手类生物的干扰能力较强,而现在托马斯就要试探一下这东西为什么没有反应。
蝙蝠侠当然看不出来托马斯到底要干什么,他只是表情凝重地点头,迅速抄起炸弹,争分夺秒地冲向高处。
一声炸响,他大概是成功了。
托马斯站在原地打开自动攻击机枪的分析系统,这东西是他亲手设计的,当然留有暗门。
里面只有一次近距离自动识别记录,识别结果为通过,该目标拥有权限。
他闭上眼睛。
反常的阿尔弗雷德、通过的权限、韦恩集团的科研成果和卢修斯的生产线、布鲁斯一回来就出现的蝙蝠侠……
猜不出来的是傻子。
为什么你每次都会挫败我的计划、违抗我的意志,布鲁斯?
今夜,托马斯没有离开韦恩庄园。
他坐在宴会厅混乱的桌子旁,认真地翘开一瓶白兰地,猛灌了一口。
不然直接杀了他吧?杀了他……
反正人都是要死的,为什么不能再一次被我杀掉?
托马斯木着脸,打开了另一瓶酒。
他过去从不喝酒。在哥谭、在辛迪加,甚至这个宇宙,他都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否则就会被拽下来,被人一拥而上撕碎。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从杯沿溢到桌子上,直到手里的酒瓶空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愣愣地松开手,由着瓶子掉在桌子上。
随后托马斯举起酒杯,灌药一样把酒送进嘴里,撒了自己一身。
……这瓶什么干红比刚才的白兰地还难喝,叫什么来着?路易十六……
不重要。
他又抽出来一根雪茄,不知道是谁给他的,也不知道这根雪茄在韦恩庄园待了多久。
托马斯拿起打火机,点燃了它,随后才想起来。
哦,雪茄该剪了再抽的。
也不重要。
他趴在桌子上,一只胳膊用来垫着他被酒精搅成烂泥的脑袋,一只手夹着烟,就垂在身侧。
幸好韦恩庄园用的是大理石地面,不然这个醉鬼非得引发一场火灾不可。
烟缓缓上浮,灰沉在地面,而他夹在中间,既不像人,又不是鬼……
死死活活的到底有什么意思?难道我又活一次,只是为了嘲弄我的无力和愚蠢吗?
“你怎么了,小托马斯少爷?”阿尔弗雷德走到他身边。
“如你所见,”托马斯动也不动,“我在勇敢尝试新鲜事物。”
“勇敢尝试纵火?”
“尝试抑制杀意。”托马斯攥紧了雪茄,“我很少这么发自内心地想杀一个人。”
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发自内心地想杀所有人。
“谁?”
“不告诉你。”托马斯把雪茄丢在地上,“等到他下葬那天,你一定会知道。因为我会把他的尸体放进博物馆,告诉所有人这是我所知道最完美的社会学论文,然后让大家一起合唱欢乐颂,最后把一切都炸上天。”
他真的喝醉了,不像往日那么成熟,反而有一种残忍的幼稚,是孩子把虫子的翅膀用笔钉住而看其挣/扎的残忍,是孩子剥开小动物皮囊观察心脏跳动的幼稚。
他说的也许是真话,也许是醉话,又或者是疯话,谁知道呢?
阿尔弗雷德分不清,干脆伸手要将他扶起来。
“……不用理我,阿尔弗雷德,就让我烂在这里。”他喃喃道,“我……我真想杀了他,为什么……为什么……”
他睡着了,睡得很沉,连布鲁斯什么时候回来、和阿尔弗雷德一起把他搬到床上都不知道。
第二天,布鲁斯起床,看到了难得在家里吃早饭的托马斯。
“早上好,布鲁斯。”他亲切向自己的亲人打招呼,用银餐刀切牛排。
也许是昨天喝多了,他下手有些没轻没重,很没礼貌地让餐刀划过了餐盘,发出刺耳的声音。
第24章 重操旧业
宿醉让托马斯头疼, 血管一跳一跳地抽痛,但他的精神却异常亢奋,虽然行为似乎算不上异常, 却显得格外神经质。
他切开牛排,细致地割开血红的肉/丝,刀碰在餐盘上, 刮过盘底,不断发出细碎又刺耳的怪声音。
“请问您比起我烤制的牛排, 还是韦恩庄园的盘子更合您的胃口吗?”阿尔弗雷德阴阳怪气道, 他似乎对托马斯昨天酗酒和今天切盘子的行为很不满意。
刀磨在瓷盘子上发出的声音终于停了。
托马斯把刀叉规整地摆好, 面无表情地盯着餐盘中被切成碎末的牛肉。
“需要我为您购买食玩吗?”
阿尔弗雷德还在发力。
托马斯今天的状态有些过于诡异了, 布鲁斯谨慎地观察他一会儿, 终于发出了一声疑问:
“……你今天真的还要去上班吗?是不是迟到了?”
怎么突然喝这么多酒?家里的防卫系统被人入侵居然会给他这带来么大压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