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髭切单手端着盘，另一只手打开门：“打扰了，喝茶吗？”
还蹲在池子里的压切长谷部：“……髭切殿，这里不是茶室。”
也不是走廊。
在手入室喝茶，有点怪异吧。
髭切自顾自坐下来，把盘子放在矮桌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我听说了，为了找王点，你被伏击了，全队就你受伤。”
而且还是中伤。
压切长谷部抿唇：“抱歉，是我太没用了。”
“嗯~是哦。”髭切咬了口点心，漫不经心的应道。
压切长谷部对着镜子整理已经恢复，但略显凌乱的衣服。
“我下次会注意，尽早找到王点。”
他冷着脸回答，如果换个人，或许会认为他生气了。
但髭切却看出来，压切长谷部是认真的。
真是熟悉啊，髭切在心里叹息。
刀剑男士，他们的过去，是主灵赋予的记忆，是不完全的。
可以说从被审神者召唤出来的那一刻，他们才是真实存在的个体。
审神者的灵力，即是构建他们身体的一部分，他们脑中有无数的经历，但不完全属于他们，甚至连真假都难以分辨。
所以每一把分灵一样，又不一样。
审神者对刀剑男士的影响，比时政想象的还大。
一个带着数百年记忆的孩子，他还算孩子吗，算吧，毕竟他没真实的经历一切。
压切长谷部，是典型的，被审神者影响了，不认可审神者，却又无法控制的被其言论影响。
“忠犬君，歌仙说过吗，我们以前的本丸，想起来就很糟糕的地方。”髭切撑着下巴。
“我叫压切长谷部，”他皱眉道，“说过，疯狂的审神者，对你们做了糟糕的实验。”
髭切抿了口茶：“嗯，他是个天才，可惜太过疯狂，为了资金，将本丸当做巨大的销金窟，贩卖和使用被改造，但不合他心意的刀。
一期一振这振刀，本性是爱护弟弟们的，但在无法抵抗审神者的情况下……”
他们的本丸，白天和黑夜是两个世界，第二任审神者一共召唤出两振一期一振，而髭切说的，是第一振。
一振疯掉的一期一振，他被审神者影响最为严重。
他的本性和认知在互相拉扯，最终，他选择保护弟弟的方式也变了。
白天，他是和蔼可亲的兄长，夜晚，他是审神者的近侍，面对被审神者改造过，并且关押起来的弟弟们不假辞色。
在他眼里，被改造过的弟弟，就不是他的弟弟。
一些短刀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曾经亲近的兄长，在他们遭到审神者的魔爪后，竟然否认他们的存在。
但这些在疯掉的一期一振看来，是最好的办法，放弃坏掉的弟弟，保护幸存的弟弟们。
被实验的短刀，也是有折损的。
每当审神者想将正常的短刀带走，一期一振都会尽力反抗，甚至不惜与审神者刀剑相向，然后被镇压，但一旦被带走的刀被改造后，一期一振会瞬间变得冷漠。
“当时，我和三日月认为，这是一期一振的自我保护机制，”髭切放下茶杯，“如果不这样，他会直接崩溃，但审神者最终厌恶了一期一振的麻木，将他碎刀。”
“后来他召唤出第二振一期一振，可惜这振一期一振，没有上一振抗压。”
或许是刺激太过猛烈，一期一振当场反杀，审神者太过自信，上一振一期一振被他玩弄鼓掌，没想到这一振练度低，居然敢反抗。
“他是天才，可惜天才也是血肉之躯，他的胳膊被斩下，幸运逃离，一期一振紧追不舍，被式神拦下。”
“如果只有一期一振，他成不了。”
新召唤出来的一期一振太弱。
“但你出手了，”压切长谷部眉头紧锁，看向髭切，“歌仙说，是你带领大家反抗的，为什么。”
“是你问的，还是歌仙想问的。”髭切看着他。
压切长谷部想了想：“我也想问，歌仙说，太刀和大太刀基本没受到伤害，你一直表现的都不在乎，好像突然间就反叛了。”
太刀和大太刀是重要战力，而且相对短刀来说，难锻出来，如果损失太明显，时政也会怀疑审神者。
“嗯~或许是得到八幡大菩萨的神谕吧，”髭切无所谓的笑道，“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成功了。
第75章 野犬的不安
一期一振在尝试追杀审神者失败，还被审神者反手下了一道暗示。
控制不住的回到部屋，见到髭切的那一刻，他希望髭切杀了他。
髭切也如他所愿。
拿着断掉的太刀，集合了本丸受到伤害的刀，追杀审神者。
那是一场不成功便成仁的围剿。
甚至一部分刀剑还没反应过来，审神者就已经死了。
随后就是审神者家族在他死亡的一瞬间，得到消息，派出追杀的队伍。
那段时间，时之政府在进行审神者大清洗，这样的情况下，无辜的刀剑不会受到伤害。
但审神者的家族，能用秘法查看他死前一小时的记忆，他们这些动手的刀，时政想保也保不住他们。
髭切心知肚明，他留下来，拦住追杀而来的式神，其他人先走。
所有被改造过，以及围剿过程中，被审神者看见的刀，都踏上了逃离之路。
“说实话，我们没抱多大的希望能跑掉，只是想走远点，”髭切道，“我们运气还不错。”
压切长谷部迟疑的问道，“那主……”
“这个啊，”髭切笑道，“小猫是八幡大菩萨送给我的。”
压切长谷部嘴角抽了抽：“不想说算了，你和我说那么多，是想劝解我吗？”
“劝解？啊呀~”髭切故作惊讶，“你真的要跳刀解池啊，没多少资源哦，还不如你孤身进王点来的资源多。”
压切长谷部蹙眉：“我知道，所以下一次我单骑出阵。”
髭切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压切长谷部：“你们，不对，你准备不久后和时之政府联系吧，主公现在的身体情况，我们已经处理不了了。”
灵力方面，他们无能为力，五虎退带来的话，以及后来的尝试，让他们的心一跌再跌。
压切长谷部：“主需要更多资源，更多属于她的刀，进入更多的战场，留下足够的功绩，这样才能让时之政府出手，在世家手里保下主。”
就算和时之政府断开，保护历史的记录，与时间溯行军交战的记录，会留在本丸的时间转换器内。
时之政府缺强大的灵力者，也缺成长到独当一面的本丸。
如果审神者意外死亡或离职，确实存在其他审神者接任，但很少，灵力不同，后来的审神者没办法与刀剑身体内的灵力兼容，有相同血脉的灵力者会好一点。
如果没有，时政也只能无奈的看着本丸崩溃消失。
压切长谷部不信人类的善良，但是他相信，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可图，就不会轻易被放弃。
“这件事你一个人办不到，”髭切道。
压切长谷部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就算拿命拼，也起不了多少作用。
“我知道，”压切长谷部烦躁的挠挠头，“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的审神者死了，就算回去时之政府，只要不被发现就没问题，可是我的前任审神者还活着，万一被发现……”
阴阳术那么多，谁知道他身上有没有留下什么印记，就像之前顺着小夜和江雪，找过来的阴阳师一样。
“……我是个隐患。”
髭切叹道：“这么说，我应该杀了你。”
“这样太浪费了，”压切长谷部闭上眼睛，淡然得不像在说自己的生死，“我会在死之前，多杀几个敌人。”
髭切：“忠犬君，你有想过小猫会难过吗。”
想过啊，怎么会没想过。
压切长谷部：“每一振压切长谷部都是一样的，我会尽可能在战场上捡一把回来，到时候……你告诉主，那就是我吧。”
说完，他迈步离开。
留下髭切放下茶杯，苦恼道：“接下来，怎么办呢。”
压切长谷部说的问题，是存在的，但却不是最主要的。
主要的是压切长谷部心存死意。
本丸从一开始准备捡刀，就做好了捡来的刀身上有问题的准备。
尽管目前本丸内，前审神者还活着的，确实只有压切长谷部一振。
但以后不一定，他家小猫，捡刀太熟练，就算连战场都没上过，身边总是会出现一些无主刀，以及小猫在梦中，会离开本丸去一些危险的地方……
就算是把八幡大菩萨挂在嘴上的髭切，也忍不住怀疑，会不会真有神明在关注小猫。
如果真的有，还请保护一下他们的小猫吧。
髭切现在最想找到的刀，是姬鹤一文字，据说对梦境很有研究，并且是上杉家传刀，继承了上杉家宠孩子的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