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到巴黎时冬雪已经停了。已经是法国网协官员的加缪在公园门口迎接他们。
“蓬荜生辉,精市。”
“利奥,你似乎忙过了头,不怎么联系我了。”幸村的心情有些微上扬。
两人拥抱。
“都是为了心中的梦想。”加缪如是说,松手后看向诺亚,“诺亚,许久不见。”
依旧是亲切的怀抱,法国人的热情。
“这儿是你的主场,”加缪揽着幸村走进温暖的球馆,“伟大的历史和伟大的爱永远会被铭记。”
幸村怔然,眼神闪烁着,有些哽咽,“谢谢…利奥。”
加缪的浪漫情调和幸村的感性总是那么契合。
诺亚落在他们身后一步目睹友人的互动,转而望向明亮绚丽的场馆。
这个对幸村而言有种重大意义的地方,轻轻扫去他蒙尘的鼓动之心。技术和战术侧重的改动,让对手不那么具有针对性。
一直到半决赛和相马的“德比之战”,无一例外的[2-0]且送了三个蛋,在观众们心里,幸村仿佛焕发了年轻时的活力。
相马已经稳定在了top10,且在今年印第安维尔斯赢得他的第二个大师赛冠军。半决赛他给幸村带来些许麻烦,以[4-6、6-7(2)]告别了自己的偶像。
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右膝发炎的症状在赛后才发生。
格拉尔半跪在那,用冰敷在幸村的关节处。
有点肿。像活火山时不时溅出火星,落在患处的阵痛让幸村蹙着眉。
“幸村……”格拉尔欲言又止。
“格拉尔。”诺亚轻声制止。
幸村看了看诺亚,未发一语。
他也许在犹豫,如几个月前的温网一样。
退赛是件憋屈的事情。
几经权衡做出的数次选择,总会在某一刻带来意外的影响力。
也许是因为只差决赛这“临门一脚”。
也许是已经受不了一次又一次不得已的放弃。但唯有在这个地方,这个他唯一无比自豪的战场,给予了他职业生涯重大意义的地方,他不想这么做。
“打一针吧。”幸村说。
大家便都忙碌起来。
光柱在万人的大场馆内游走,bgm激情澎湃,幸村走过熟悉的长廊,在入口处听着主持人“炫耀”般的报幕。
“来自日本神奈川县,迄今获得宏伟的111个男单冠军头衔,31个大满贯冠军,3枚奥运会男单金牌,4圈全满贯和3圈金大师,以及战胜了智械西格玛的,网球历史上最伟大的男子球员!”
“seiichi——yukimura!”
光柱打在幸村的身上,眼前的路被照得明亮无比,耳边响起数万观众们的歌声,隆重又渺远,像在时间长河里回荡的声音。
“ole——ole ole ole……ole——ole——”
“ole——ole ole ole……ole——ol……”
新晋球王,孟科林已经等在那了。
“无论胜利归属于哪方,只要你相信,爱是永远不会背叛的。”
爱可以超越一切。
无论抉择会导致未来怎样的后果,已经不想管了。
什么都不去想了。
先在这儿,将满腔的热忱倾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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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d's favorite(神眷者)】
*[英]幸村20xx巴黎大师赛实况
……
l274:[西]我以为去年两次在决赛输给孟的影响会持续。并没有,太棒了。
l275:[英]幸村这两年的表现,相比巅峰时期大不一样。
l276:[英]脚步不够,更考验控制反击能力。
l277:[日]孟科林开局状态不高,这个机会幸村抓住了。
l278:[英]再怎么样,他解读比赛的能力是不会退化的。
l279:[英]我听说他赛前打封闭了。
l280:[法]出人意料。不过,毕竟到决赛了。祝福胜利。
l281:[法]幸村是对的,和孟速战速决对他更有利。
l282:[英][6-4],第一盘总体一发在线,虽然ue有点多,也打出压迫感了。
l283:[中]感觉小孟一看幸村上网就有点手紧,这么多穿越挂网真是着急死了。
l284:[英]因为他要控制过网高度和质量,不然幸村的截击难度不大。
l285:[英]幸村赛前肯定有plan,第一盘给我的感觉比较从容。
l286:[中]天……
l287:[英]上帝……
l288:[德]主啊……
l289:[法]什么?梦回十三年前。
l290:[英]he enters flow stage.(他在心流区。)
l291:[英]我哭了……
l292:[法]像时光在倒流,我无法保持镇定了。他是我的信仰。
l293:[英]我们都冷静点。等结束再跳起来吧。网球相信奇迹。
l294:[法]是的,这就是奇迹。幸村的奇迹。四十岁的冠军。
l295:[英]我兄弟已经跑出门了,猜猜他会跑几圈。
l296:[英]你怎么没出去。
l297:[英]我在换衣服,不像那大傻个抗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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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后一球出界,球拍掉落在幸村身边。他倒在地上,灯光炫目,照得泪水涌出。
久违的……
雅高,
恍如隔世的“冠军树”。
作者有话说:
冠军树:巴黎大师赛的奖杯是一颗树,枝丫上会刻有冠军每一轮对手的名字。(我有没有科普过来着?)
38岁的成绩挺好的。虽然只有两年,但这两年过得蛮辛苦,体能几乎断崖式退化。五盘完全打不动了。比较挣扎。
第2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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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保机器“人”在住宅区的路面上游走,微弱的光束从窗帘外一晃而过。
门被轻轻打开,诺亚趿拉着拖鞋,快步走到床边打开暖灯。
幸村正仰躺着,右手抵在双眼上。诺亚摸了摸他的额头,冰凉的,一手冷汗。
他翻开抽屉拿出一片止疼药,倒了水,“先吃药,我去拿冰袋。”
天色还是深邃的黑暗,墙上的钟指向一点。
“还是痛。”幸村抱怨了一句。
他记得以前没这么痛来着,像一根手指扯着神经,恶劣地一勾一勾。
诺亚又拿了一手冰袋,裹住他的右膝。
须臾,冰冷沁入关节,些许缓解了炎症。
手术前这段时间,总要熬一熬的。
巴黎大师赛的冠军之夜,幸村草草结束就去找医生了。
封闭针不是让伤病痊愈的特效药,它只是掩耳盗铃,封闭了人对患处的痛感。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奇效”,因为幸村还是现役,列入兴奋剂的药物是不能碰的。
今年幸村的成绩是23-5,他缺席了年底的戴维斯杯总决赛,世界排名也定格在no.20。
本来比赛的时候那般狂热,不管不顾的非要把决赛打完。落得了现在这个结果。
幸村轻叹,些许心虚地说:“有点后悔。”
“已经来不及了。”诺亚陈述道。
“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挨到板子才知道疼。”
诺亚抿唇,为这个自嘲的比喻默默发笑。
人在受苦的时候容易性情多变。因为本能在寻找规避伤害的方法。这时候是顾不得什么道理、精神的。
“我有些受不了了。”幸村言语含糊,像还不舍地滞在喉间。
“嗯?”
“……我已经伤退几次了来着?”
“5次。”
“这么少?错觉吗?”
“出状况的次数多,肌腱炎、肌肉损伤、抽筋…之类的。”
“这么能熬吗?”幸村惊讶地笑了笑。
……
“今年的感觉很不一样。”幸村又说。
“嗯。”
“好像没什么竞争力了。”
打非种子也有些“磕牙”。要是碰上抽筋什么的,平白让对面踩着成名怎么想都不开心。
“还好。”这不是决定性的因素,是可以靠内驱动力克服的。
但…伤病不是。
幸村可能熬不下去了。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我不是很想……总是晚上打扰你睡觉。”幸村的声音不再那么轻松,隐隐有些哽咽。
“没事。”诺亚的目光从膝盖转向幸村的双眼,“唯独这件事,不用担心。”
“啊……”幸村左手枕着头,右臂挡着脸。
……
“其实我想了一些以后要做的事情。”
“嗯。”
“你的书我正在校对和翻译。…后可能会快一点。很多免不了的商务和合作,基金会需要保持运作。最近没什么天灾挺好的,科技发展得很快,想多调研一下助残相关的技术应用。”
“嗯……”
幸村自言自语般倾诉着这些在脑海里盘旋的事情,眉眼也柔和了许多。
“不过最想做的,应该是先和你一起考学吧,顺便,想环球旅游,很久没有放松地画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