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话没说完,一记凌厉的拳势便挥了过去。
姜忆安五指紧握成拳头,猛地挥拳砸向他的面门。
她拳势快如闪电,夏世子还没反应过来,那重拳便径直落了下来。
巨大的力道痛击过来,他的头猛地偏向一旁,眼前登时冒出一串金星,鲜血从鼻子汩汩流了出来。
摸到自己温热的鼻血,夏世子头晕眼花地瘫坐在了地上,嘴里含糊不清地斥道:“你这里不是你们定国公府,容不得你在这里作威作福,你等着,我这就让人来收拾你......”
看到他流了血,姜忆安便嫌恶地收起了拳头,没再朝他挥拳,而是道:“你不是说你没有病吗?现在你人既然在这里了,就把裤子扒了,当着我爹的面自证!要是你真的没病,今日我在你侯府打了人,我加倍偿还!”
长女在侯府凶悍的举止,让姜老爷目瞪口呆。
此时听到她这话,他终于回过神来,连声道:“安姐儿说得对,你要是没病,也拿出证据来才是!”
说着,把心一横,上前要扒夏世子的裤子。
周夫人一看他这样,一下从椅子上跳了出来拦住他,大声道:“够了,你们父女不要欺人太甚,真以为侯府没人,任你们在这里放肆吗?”
姜老爷也不是真想去扒他的裤子,闻言便停了下来,只是使出吃奶的劲儿来,朝夏世子脊背上狠狠踹了一脚,为自己的女儿出气!
看到儿子被打被踹,周夫人心疼得要命,喝道:“住手,你们再这样放肆,我就去报官了!”
姜忆安双手抱臂看着他们母子二人,唇边泛出一抹冷笑。
“周夫人,你们这样阻拦不肯自证,分明是心虚吧?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么?”
周夫人气得胸脯剧烈起伏,重声道:“我承认什么?你们分明在污蔑人!”
姜忆安瞥了她一眼,冷笑道:“周夫人,你不奇怪,你们家仅有几人知道的秘密,我为何会知道吗?”
周夫人忽地愣住,神情错愕不已,“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姜忆安抬手点了点她那捂着半脸的女儿,提醒道:“大相国寺,你们母女在路上说的话,我亲耳听见了,如若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堂堂平南侯府,竟是这么黑心肠的蛇蝎之家!”
这话落下,周夫人像被甩了重重一个耳光,脸顿时火辣辣地烧疼起来。
看她咬紧了嘴不作声,姜忆安冷笑了笑,道:“行,你们不认也可以,你刚才不是还说要报官吗?那我们就一纸诉状告到府衙,让府衙来裁决,你们侯府世子身患脏病,隐瞒实情骗婚,到底该怎么处理!”
周夫人霎时慌了神。
若是告到府衙去,儿子染病的事岂不让外人知晓了?
万万不能这样!
她忙道:“大少奶奶,你消消气,千万不要告到府衙去,要怎么办,我们依你就是!”
姜忆安看了一眼姜老爷,姜老爷会意地点了点头,捋着胡须骂道:“你们这些杀千刀的,只顾着自己,不把我薇姐儿的命放在心上,我恨不得......”
姜老爷胸膛重重起伏数息,再开口时,情绪平静了一些。
“事已至此,后悔也晚了,既然你们挨了打,赔礼道歉的事就算了。不过,我要薇姐儿与夏世子和离,现在你们就写下和离书!”
听他说完,姜忆安立刻补充道:“慢着,薇姐儿治病需要花费不少银子,侯府要加倍赔偿。”
周夫人忙不迭点头应下,立即让人拿纸笔来,让夏世子写下和离书,按上了手印,又如数点清了治病的银子,一并交还清楚。
拿到了和离书与银子,姜老爷重重捋了捋胡须,对长女道:“既然事情差不多办妥了,咱们把薇姐儿的嫁妆带回去,从此姜家与侯府再没瓜葛了。”
听到这话,周夫人也如释重负,频频向外看了几眼,巴不得他们父女立刻离开侯府,赶紧了结了这桩婚事,不要影响了儿子以后娶妻。
姜忆安却沉沉看了她一眼,忽然道:“还有一事,我要提醒夫人——”
“八字相合,成亲治病,这种愚昧无知的话,你要是还信,并且打算以后再瞒着你儿子的病情,坑骗其他姑娘成亲给他治病的话——”
她冷笑了笑,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把你们侯府的秘密抖搂出去,让京都人尽皆知!”
给儿子娶妻治病的念头被一下掐死。
周夫人脱力般跌坐在椅子上,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脸上的神情灰败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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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贺晋远将她抱得更紧了几……
回姜府的路上,坐在马车里,姜老爷时不时看一眼自己的长女。
姜忆安双手抱臂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虽是察觉到她爹似乎有话要对她说,却也懒得理会。
过了许久,姜老爷突然咳了几声清清嗓子,道:“安儿,你妹妹的事,多亏了你了。”
姜忆安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一只胳膊撑在窗沿上,换了个地方靠着小憩。
看出长女并不愿意与自己说话,姜老爷不自在地捋了捋胡须,没再作声。
不过,想起长女今日在侯府拳打脚踢那府中的主子下人,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他当时深感震惊,可现在细想起来,却只觉惭愧自责。
自苏氏没了之后,因长女欺负程哥儿太过分,他狠下心把长女送回了老家。
她在老家一呆就是八年,这一身的本事,想必就是那时候为了保护自己慢慢学会的。
以前他总觉得长女大字不识几个,提着把杀猪刀气势凶悍,没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模样,不如薇姐儿知书达礼,也不如程哥儿贴心孝顺。
可现在他才知道,要是没有这凶悍的长女为了薇姐儿挺身而出,他这个当爹的也未必能为薇姐儿讨回公道来。
他读了许多年的圣贤书,也做着了许多年的小官,经过了这些年的世事人情,却还比不上长女。
以前错怪了长女,他这个当爹的实在对不住她!
想到这里,姜老爷眸底隐约浮起点点泪光,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姜忆安半眯着眸子瞥了他一眼。
她爹心里想什么她不清楚,但既然处理好了姜忆薇那个蠢货的事,她已大功告成,尽了自己的情分,眼下她不想回姜家,只想尽早回国公府。
想到这儿,她便冷笑几声,提醒道:“爹,到了前面路口停车,我要带香草回去了。”
一听她这话,姜老爷眼底的那点泪光腾得消失,脸色变沉了几分。
“怎么?回趟娘家就让你这么难受,连姜家的宅门你都不愿意进了?”
姜忆安轻嘶一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爹你别过分啊,刚才还感谢我呢,现在又开始指责我了?”
姜老爷讪讪捋了捋胡子,哼道:“爹就是想让你回家喝口茶歇一歇,有什么不行?”
姜忆安冷漠拒绝,“不去。难道只有姜家有茶,公府里就没茶了?两天没回去,也不知道院里的猫儿怎么样了,我得赶紧回去。”
自然,不光是记挂着猫儿,也记挂着人。
马车辘辘而行,已距离多福胡同不远了,姜老爷深深看了眼长女,道:“你随爹回家来吧,在家里用顿饭,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姜忆安疑惑看了他一眼,看她爹面色有几分凝重,不似在糊弄她,便点了点头,道:“成,用了饭我就走。”
姜宅中,听说父亲与长姐已在侯府为自己出了气,还办好了和离的事,姜忆薇忍不住泪眼婆娑。
她身上有病,不敢靠近长姐,便隔着帘子,朝她深深鞠了一躬。
“姐,谢谢你帮我,要不是你,我掉进火坑都不知道,说不定......”
剩下的话,她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姜忆安掀开帘子朝她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瘦削的肩头。
“行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回,别再放心上了。振作起来,早日把身子治好才是正经。你以前做的那些香粉还不错,等身子好了再做几盒,我还要呢。”
姜忆薇闻言破涕为笑,道:“这么说,我那些香粉你都用完了?”
姜忆安默了默,幽幽看着她,“你那香粉才放两个月就潮湿结块了,品相那么差,我怎么敢用?”
姜忆薇唇边的笑瞬间消失不见,恼火地甩了下手里的帕子。
“那你刚才不还说我做的香粉不错呢?原来你根本都没用,还说我的香粉品相差!”
姜忆安冷笑,“你要做的好,放一年也不会变坏,我还能不用吗?你自己做的不好,还反过来怪我?”
眼看两人又要说嘴吵起来,高嬷嬷却也不急着劝了,而是笑眯眯道:“大小姐,二小姐,先别说了,老爷吩咐人做好了饭,用完饭再说话吧。”
姜忆薇暗暗翻了个白眼,姜忆安冷笑一声,两人站着谁都没动,过了片刻,姜忆薇嘴角一抿,道:“行了,我到时候改进改进那香粉的方子,再给你做盒更好的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