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个姓姜的小官家的次女,生得有几分美貌,她便着人去提了亲。
那姜家夫人罗氏一听,十分高兴地应下了这桩亲事。
生怕出什么岔子,她便尽快与姜家定了个成亲的日子,让儿子将那姜家次女娶进了门。
只是让人心烦得是,那姜家次女嫁进来以后,儿子的病根本没有好转,她也没有为夏家绵延子嗣。
她悄悄留意着,儿子与她同房之后,她的身子越来越弱,脸上还生了些红疹,想必那没治好的脏病已传到了她身上,以后是难以顺利怀孕生子了。
但她是个蠢的,**的那种毛病,她羞于告诉人,更是不知道那病源来自那里。
儿子的病根,阖府上下都瞒着,也就只有他们母子几人知道。
她那蠢货儿媳不知道缘由,染了脏病怕人说她不检点,自然也不敢让人知道,还自称染了风寒,要移到偏远些的院子居住。
既然她嫁进来没什么用,她这个婆母也就眼不见心不烦,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任她去偏院住着去了。
谁想,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她那长姐竟突然来了,还把她接走了!
一开始她听说是那姜家老爷病了,她们姊妹要回家探望,但后来细细一琢磨,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姜老爷病了,她那长姐打发人送个信让她回娘家就是了,为何要亲自到侯府接走了她?
一想到这里,周夫人便有几分心慌。
那位大少奶奶在国公府做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她也大约听说了一些。
她可不是什么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拎着把刀嫁进了公府,连那公府里的三房和老太太都被她整治了,实在难对付得很!
若是那大少奶奶真察觉出了什么端倪,要来侯府给她妹妹算账,那可该怎么办?
周夫人心慌地按了按额角,对夏世子道:“事不宜迟,你现在先去一趟姜家,把姜氏接回来吧,别让她在姜家住久了,万一被姜家的人发现什么就不好了。”
夏世子不耐烦地道:“她能发现什么?再说,就是发现了又怎么样?当初是八抬大轿把她娶进来的,又不是强娶来的,要是她不愿意留在侯府,让她走就是了。”
夏淑贤撇了撇嘴,道:“娘,你想多了,我那蠢嫂子什么都没发现,姜家的人又不在咱们府里,怎么可能会发现!照我说,大哥还不如赶紧休了她,另娶一个八字相合的来呢!她占着世子夫人的位置,又不顶什么用,白白耽误事。”
听到女儿这样说,周夫人心念一动。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若是寻儿媳个不是,早早将她打发回娘家,也就不必担心再生出什么事端来,儿子以后也能再娶。
她心里正这样盘算着,忽地有个丫鬟到院里来传话。
“太太,姜家老爷来了,说是要见侯爷和世子。”
周夫人忽地愣住,心头莫名发慌。
那公府大少奶奶不是说她们的爹病了,要回去探望吗?怎么那姜家老爷这会儿来了?
“除了他,还有谁?”
丫鬟道:“还有国公府的大少奶奶,她与姜老爷一块来的。”
周夫人眉心猛地跳动几下,脸色刷得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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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侯府待客的花厅里,姜老爷捋着胡须坐在椅子上,眉宇间笼着怒气,一双眼几乎喷出怒火来。
侯府实在欺人太甚,他今天来这侯府,势必要为薇姐儿讨个公道!
花厅外响起一串脚步声。
转眼间,周夫人不慌不忙地走了进来,她的女儿周淑贤则紧随其后,另有几个丫鬟、嬷嬷服侍左右,只是不见夏世子的身影。
看到姜老爷,周夫人神色沉着,客气得微笑着说:“亲家老爷怎么今日有闲到这里来?侯爷不在家,外出办差去了,还得几个月才回来,亲家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姜鸿拧眉,重重捋了几下胡须。
既然侯爷不在,看她是个妇道人家的份儿上,他也不与她为难,只要侯府向姜家郑重道歉,让薇姐儿与夏世子和离,他也就不计较了。
“周夫人,两家结亲,该当坦诚,你欺瞒你儿子身有顽疾,坑骗我的我女儿,实在是让人气愤!我今天来,就是要你们侯府赔罪道歉,让我的女儿与你儿子和离来了!”
周夫人闻言眉头一皱,似有些惊讶地道:“亲家老爷,你何出此言?什么顽疾,什么坑骗,我怎么半点也听不懂?”
说着,她转头向身后看了看,问丫鬟与嬷嬷们,“姜家老爷说世子有疾病,你们可知道?”
丫鬟嬷嬷齐齐摇头,“世子好好的,哪里有什么疾病?奴婢们从没听说过。”
周夫人自顾自点了点头,看向姜老爷,皱眉道:“亲家,这其中只怕有什么误会吧?”
她佯装不知,看来是不打算承认了,姜老爷气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蹦,喝道:“误会?能有什么误会,我女儿被你儿子染上了不洁之症,大夫都已经确诊过了,你还这里睁眼说瞎话,简直是不知所谓!”
周夫人还没说话,夏淑贤冷笑着上前一步,道:“真是笑话!你的女儿确诊了脏病,说不定是她不检点染上的!你不回家训斥你自己的女儿,还凭空诬赖到我哥头上,你才是不知所谓呢!”
姜老爷一甩袍袖起身,几乎气得七窍生烟,“凭空诬赖?是与不是,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周夫人勾唇冷笑了下,道:“亲家老爷,儿媳染了病,我这个做婆婆的心里也不好受。但你要是非说是世子传给她的,那我只能告诉你,我的儿子他身子好好的,一点儿病都没有的。你要是来特意怪罪我们侯府的,那我请你拿出证据来,证明薇姐儿成婚前身子干净。否则,我就只能说你在污蔑我们侯府了!”
她反过来这样质问,姜老爷不由错愕地愣住。
女儿嫁到侯府大半年光景了,婚前无病的证据,让他怎么拿出来?
他皱眉狠狠捻了几下胡须,下意识看了一眼长女。
姜忆安双手抱臂站在一边旁观,闻言只是随意活动了几下手腕,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
姜老爷额头急出了冷汗,却一时不知该怎么拿出证据来,只好道:“我的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绝不可能有病!”
夏淑贤冷笑了几声,道:“姜老爷,你说你自己的闺女没病,她就没病了?我看明明是你女儿有病,你来这里胡搅蛮缠,就是为了赖上我们侯府!我告诉你,现在你女儿确诊了脏病,要是我哥被她染上了,我们侯府跟你们还没完呢!你今天来得正好,既然你闺女染了病不干不净,我们侯府也不会再要她了,我这就让我哥写一封休书休了她,你们把休书带回去吧!”
她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花厅里便响起了重重一记耳光!
夏淑贤登时捂住了半边红肿紫涨的脸,疼得眼泪霎时涌了出来。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姜忆安,“你凭什么打我?”
姜忆安眸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就凭你睁眼说瞎话,倒打一耙,我非但要打你,我还要让你们侯府立刻认错道歉,补偿薇姐儿,写下和离书!”
看到女儿被打了,周夫人惊呼一声,咬牙指使手底下的人去拿姜忆安。
“她竟然敢打人,还不快去把她拿住!”
花厅里登时乱了起来,几个丫鬟、嬷嬷一拥而上,想要将姜忆安押住。
谁料她们刚刚近前扣住了那大少奶奶的胳膊,便觉一股巨大的力道迎面袭来。
几个人同时被猛地掀翻在地,砰的一声,重重撞到青石地面上,一个一个龇牙咧嘴捂住腰腿,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这些丫鬟嬷嬷姜忆安根本没放在眼里,收拾了她们,她便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把揪住周夫人的衣襟,用力一提,几乎将她整个人提离了地面。
她冷声道:“你儿子当缩头乌龟躲了起来,你这个当娘的满口谎话污蔑我妹妹,现在我数三个数,把你儿子叫到这里来,让他当面说清楚,到底是不是他染了脏病传给了我妹妹!”
周夫人被她勒得简直喘不过气来,忙道:“你松手,我这就让人把他叫来。”
姜忆安猛地松手,周夫人往后退了几步,惊魂未定地捂着胸口,脸色煞白得如纸一样。
夏淑贤则被她打人如切菜一般轻松的模样惊住了,待反应过来,忙捂脸哭着跑到周夫人身边,一句挑衅污蔑的话也不敢再说。
不一会儿,夏世子便匆匆赶了过来。
到了厅里,看到周夫人与妹妹心有余悸,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的模样,怒火登时窜了起来。
他看了看神色淡定的姜忆安,又看了眼脸色阴沉的姜老爷,冷声道:“这是平南侯府,你们到这里来撒野打人,我看你们是......”
姜忆安立掌示意他闭嘴,道:“世子,我只问你一句,我妹妹的病是你传的,你认不认?”
夏世子愣了一下,立刻否认,“你胡说八道,她有病是她不检点,与我有什么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