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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他毕竟是谢氏的心腹管家,姜忆安也不意外他将罪责都认了,替谢氏背锅。
  “既然你承认做了假账贪下银两,后果就不用我说了,凡是做假账的、做假证的,一经查清真相,轻则要求你如数退还吞下的银子,重则是要进大狱受审的——”
  话没说完,她锐利的眼神突然瞥向张婆子,冷笑着提醒说:“在查清之前,如果有人主动坦白过错,罪责还能轻些,否则,皮肉之苦肯定是少不了的......”
  张婆子的脸瞬间吓得惨白如纸,老眼惊恐地瞪大,嘴唇也不自觉颤抖起来。
  三太太指使她做假证污蔑大太太,说过她一定会安然无事,还会得到一大笔赏钱,可现在三太太手底下的管家出了事,她连句袒护的话都不说,这让她如何能再信她的话?
  况且,这大少奶奶那双眼像刀子似地盯着她,若是查出她做假证,还不得把她痛打一顿板子,再扔进大狱里去?
  一想到这里,张婆子手脚并用往前爬了几步,红肿的手抓紧自己脏兮兮的袄袖,惊慌地高喊:“国公爷,老奴错了!老奴不该听信三太太的话,说瞎话污蔑大太太!还请大少奶奶手下留情,不要罚老奴啊!”
  谢氏身子一僵,一双眼死死瞪着她,脸上的血色几乎唰得褪尽,咬牙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国公爷似是在意料之中,闻言冷厉的眼神看向张婆子,“是谢氏指使你做的?”
  张婆子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谢氏慌了神,忙道:“公爹,我,我没指使她!”
  姜忆安道:“三婶,你也不用急着分辩,我还有一件事,也请你给个说法。府里的中馈虽是你打理,但月银赏例一直是我婆母垫付。据我所知,婆母今年往府里垫付了上万银子,你一直拖延没还!婆母手头紧张,为了让府里的人过个好年节,不惜当了首饰换来银子,好按时发放月银赏例。甚,因为今年天冷,还特意加了炭火一项。三婶倒好,打理着一府中馈,默许下人贪下公中银款,还指使老奴诬告我婆母苛待下人,想要败坏婆母的名声!三婶,扪心自问,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话音落下,国公爷拧眉看向长媳,道:“你儿媳妇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顶着国公爷犀利的眼神,江夫人有些紧张地道:“回公爹的话,是......是真的,不过那些首饰当了还能赎回来,不会少了的。”
  国公爷暗叹口气,沉沉看了眼谢氏,“你还有什么话说?”
  谢氏张口结舌,什么都说不出来,情急之下想到了丈夫,忙道:“三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都是下人做的,与我没什么关系......”
  贺知丞看着自己的妻子,眼神中难掩失望。
  他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若真是不知情,那便等父亲着人查清一切后,再说吧。”
  谢氏脸色煞白,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烛火亮如白昼的荣禧堂内,阖府上下的人旁观着这一切,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落针可闻的寂静中,国公爷沉声道:“从明日起,将三房当家理事以来的全部账目查清,若有贪墨造假之处,所有牵涉其中的人,绝不轻易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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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挨了父亲一记巴掌。……
  连续查了谢氏当家以来的账目,书房中,老管家彭六如实向国公爷回禀结果时,神色很是凝重。
  “公爷,三太太打理府里中馈这二十多年,头些年还规规矩矩的,只是近四年来,做的假账越来越多,老奴仔细核算过后,官中的账上还有五万两银子的亏空,而三太太私吞的银子数目——”
  他顿了顿,看向国公爷坚毅沉肃的脸庞,叹道:“足高达二十多万两。”
  他回禀完,国公爷举目望向房外漆黑的夜幕,久久没有开口。
  二十多万两,这个数目,若是放在官场,是足以能够震动朝野的贪腐数额,更是能定下斩首流放的大罪!
  这是公府家事,谢氏当家理事多年,虽不至于判下大罪,但她胆大妄为至此,绝不能姑息!
  自从长孙媳递上账本那刻起,他已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从彭管家嘴里亲自听到这个数额,他的心绪还是难以平静。
  沉默良久,国公爷道:“去把老三叫来。”
  三爷贺知丞很快到了书房。
  国公爷冷眸看向他,喝道:“你媳妇私吞官中二十万两银款,身为丈夫,你难道丝毫不知?”
  迎着父亲锐利如刃的威冷眼神,贺知丞背上渗出了一层冷汗。
  “父亲,儿子确实不知啊,谢氏她一直瞒着我,要是我知道她会这样,一定会阻止她的!”
  国公爷暗暗深吸口气,冷声道:“我不管你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谢氏她今天犯了这么大的事,你是她的丈夫,自然脱不开干系,我必须得给国公府众人一个交待。”
  说罢,撩起袍摆一脚踹在贺知丞的腿窝,沉声斥道:“该怎么办,你自己回去想!”
  挨了父亲一记重踹,贺知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更不敢为三房辩解什么。
  他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抹着额头的涔涔冷汗,说:“爹,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我这就回去想,想清楚了,就回来向您领罪!”
  看着三爷一瘸一拐地离开了书房,彭老管家暗叹口气,道:“公爷,虽说如今出了这么一桩大事,但府里的事也不能落下。现在三太太是不能再管家了,这管家的事......”
  国公爷沉吟片刻,道:“这事我已有打算,以后就交给长媳江氏去打理中馈吧。”
  虽然长子那个蠢货被赶出了府,但她依然是府中的嫡长媳,这府里的中馈,本就该她来操持。
  她心地良善,顾全大局,能担起打理家宅的重任,只是也有不足之处,性子太过绵软,善良没有锋芒。
  不过交给她操持府中琐事,自有那性子强硬的嫡长孙媳为她保驾护航,他也无需担心太多。
  想到这里,国公爷沉肃的眉头才稍稍舒展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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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绣院中,谢氏双眼无神地靠坐在榻上,额角贴着两贴白色的圆膏药。
  自从府中开始查账以来,她已经一连几日不吃不喝,连话也没说过一句,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看到丈夫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她忙撑着床沿坐直了身子。
  “三爷,你被父亲打了?”她开口,嗓音带着哭腔。
  贺知丞没作声,在她面前坐了下来,低头重重叹了口气。
  谢氏惭愧地捂住脸,低声哭了出来,哽咽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贺知丞看着她,无奈道:“以前我同你说过多少次,你担着府里的差事,就如同我做工部员外郎一样,要尽职尽责,公正清廉。你非但不听我的话,还瞒着我行事,现如今闯出这么大的祸事来,你让我如何是好啊!”
  谢氏挣扎着撑起身来,道:“我去向公爹磕头认错,求公爹他老人家原谅我......”
  贺知丞忙拦住了她,道:“你现在去有什么用!这件事,岂是你磕几个头能解决的?早知如此,你何必当初!”
  他唉叹几声,扶着谢氏坐回原处,从桌上端来一碗清粥,道:“你几天没吃饭了,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先吃几口饭垫垫肚子吧。”
  谢氏含泪看着他,“三爷,我还有什么脸吃饭,现在府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谁不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骂我,我还不如饿死了干净。”
  “莫说这样的傻话,把饭吃了吧。”
  贺知丞把粥碗端到她嘴边,催促她快喝,谢氏低头喝了几口粥,眼泪流水般淌了下来。
  她拿帕子擦了擦泪,道:“三爷,你我夫妻一场,我却做出这么对不起府里的事,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待我这么好......”
  她顿了顿,有些说不下去,捂脸又哭了起来。
  三爷他好脾气,很温和,对她也百依百顺,家里的大事小情,大都任她一个人拿主意。
  可有的时候他太轴了,认死理,不知变通,对三个孩子也过于严苛,所以,从官中贪下银子的时候,知道他一定会阻止,她便故意瞒下了他。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高傲自负,错得离谱!但凡她有事过问他的意见,也不至于胃口越来越大,贪得越来越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贺知丞叹道:“这二十多万两银子,你都花到哪里去了?”
  她虽是吃用住行精细讲究,但刚嫁给他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这些年也未曾有过多少变化,那可是二十万两银子,这短短三四年内,他也未见过她大手大脚挥霍钱财,家里也没见多出来银子,那些银子都去了哪里?
  谢氏抿唇看着他,闭口没发一言,红肿的眼中隐约有些不安。
  贺知丞愣了愣,看到她额角贴着长子送来的圆膏药,忽地想起老大恰好去广安赴任三年有余,不由颤声道:“你不会是把银子都给了老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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