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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而正因为此,他才不舍得辜负柳氏一片情深,处处都要多护她几分。
  他想了想,咬牙道:“你莫担心,他们虽然不肯放过晋平,我还是有办法的。”
  柳姨娘双眼一亮,心里又升出希望来。
  “世子爷还有什么办法?”
  贺世子握拳敲了一下桌子,冷声道:“别说是你,现在连我都咽不下这口气,你且忍耐些,让晋平先牢里受一段时日的苦,等你我当家做主了,我立时会想办法把他弄出来的!”
  柳姨娘听完,脸色一沉,瞪着他又要哭起来:“亏你还说自己有办法,府里有国公爷,还有老太太,大房还有江氏,轮到你我当家做主都到何年何月了?”
  贺世子忙道:“你别急,我还没说完呢!江氏他们不肯放过咱们的儿子,我也不会让她好过!只要我休了她,把你扶了正,以后大房的事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到时候想法子给他们使点绊子,他们就得哭着回头求咱们!”
  柳姨娘直直看着他,面露喜色。
  她在府里这么多年,为得就是熬成世子夫人。
  要不是江氏的身子骨太能熬,天天吃着那些药也没病死,她早就成世子夫人了。
  现下听贺世子终于下定决心扶她为正,不由暗松了口气。
  不过,她很快又压下眉头,忧心地道:“可是你爹能同意吗?”
  脸上那一巴掌还隐隐作痛,贺世子下意识深吸了口气,咬牙道:“我爹现在年纪大了,也快老糊涂了,一心想着他那个瞎眼孙子,半点不为咱们的儿子着想!我也管不了许多了,反正只要我执意休了江氏,他阻拦也没用。”
  听他一直亲昵地称“咱们的儿子”,而把那嫡长子视为外人,柳姨娘拿帕子按了按眼角,眸光暗暗闪烁了几下。
  她唇角弯了弯,笑意盈盈地道:“世子爷,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当年就是你对我最好,不枉费我对你痴心一片。”
  贺世子咧嘴笑起来,眼中都是势在必得的得意之色。
  再过三天就是中秋,到时候府里举行家宴,他正好趁此机会休了江氏,也好让他那可恶的长子长媳认清楚,大房到底是谁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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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中秋的前三日,谢氏按例给下人发放节赏。
  药房的管事杨婆子领了赏回来,叫药房的人都去旁边休息的屋子去取。
  周嫂子笑吟吟去领赏,却见每人只发了两块芝麻馅的月饼,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
  “这怎么一年不如一年,去年好歹还一人发了半筐干果,今年怎么只有两块月饼了?”
  药房的几个婆子夜摇了摇头,低声抱怨了几句,领了月饼家去,只有周嫂子撇嘴靠着门框站着没动。
  待人都走了,她方才走到杨婆子身边的,道:“三太太当家做主,真就只给咱们发了两块月饼?”
  杨婆子虽是管事,平时却不言不语的,一句话不肯多说,见她心里不满,只是道:“多少都是恩赏,又没短了月钱。”
  周嫂子不忿地嘀咕道:“也不知三太太怎么当的家,外头排场不小,待下人却越发苛刻了。”
  杨婆子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拿了自己的月饼便走了,剩下独一份,周嫂子只好提在了手里,撇着嘴出门时,差点与刚进门的青梅撞到一处。
  周嫂子当她也是来领赏的,忙把月饼护在怀里,道:“你原是大小姐院里的,不过临时在这里做活,这节赏可没你的份儿。”
  青梅笑道:“嫂子我知道,这些日子我在药房,承蒙嫂子婆婆的照应,这不快中秋了,我想请各位吃些酒,表一表谢意。”
  周嫂子斜眼将她打量了几遍,笑道:“你倒是个知恩图报的,既是这样,我也不好推辞。”
  青梅笑说:“中秋的时候咱们都要为主子当差,没时间吃酒的,不如明天中午我请厨房做一桌菜来,咱们就在这里吃吧。”
  府里的大厨房是为各位主子做膳的,下人另有厨房,且这厨房还松动些,只要使上些钱便能治一桌席来。
  周嫂子笑着应下,“那就按你说的来,明儿我与另外几个婆子说好,咱们把上午的差事做好了,就都来吃你请的酒菜。”
  翌日一早,青梅去厨房说了一声,不到午时,厨房便有人提了两食盒八大碟肉菜送了过来,青梅还另外买了一坛果酒,将酒菜都摆好后,药房的人便都坐在休息的屋子里吃了起来。
  那果酒不烈,喝着清爽回甘,也不醉人,就着肉蔬,周嫂子频频举杯,一连喝了好几大杯。
  用完酒饭,下午还要当差,周嫂子打着饱嗝回了药房
  江太太的药,都是她经手熬的,吃饱喝足,那原本不醉人的果酒,竟也让人晕晕乎乎的。
  她把熬药的陶罐坐在炉子上,添水烧开,如往常一样,让杨婆子过目了药材后,当着药房其他人的面,把药都放在了药罐中,之后闭眼坐在椅子上消食。
  青梅亦如往常一样扫地洗药罐,同时默不作声地注意着药房所有人的动静。
  忽地,余光瞥见周嫂子伸手从怀里摸了摸,似是摸出个细布包着的鸡卵大小的东西,揭开药罐盖子丢了进去。
  之后,她便一手撑着头,继续闭眼靠坐在椅子打盹儿。
  直觉她扔进罐子里的不是什么好东西,青梅的心突突跳了几下。
  过了小半个时辰,周嫂子睁开眼,揭开锅盖看了看,见药罐中三碗水熬成了一碗水的量,已熬好了,便把黑褐色的汤药过滤进一个大碗中,剩下的药渣则倒进了另外一个罐中。
  刚倒好了药,她眯眼看了看那药渣里的一团细布,似是慢吞吞反应过来,眯眼朝四周看了看,见药房没人,便眯着醉眼把那细布解开,一口将里面的药都填到嘴里嚼着咽了,才对隔壁的杨婆子道:“药熬好了!”
  杨婆子走了进来,将药渣与药汤仔细查了几遍,又用银针试了毒,见没什么问题,便在册上记录了,之后便将药放进一个大盖碗中,另打发了一个婆子将药送去了月华院。
  青梅藏在窗棂外面,一双眼紧盯着屋里的情形,待看到这一切后,震惊地捂住了嘴,忙转身回去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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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思院中,听青梅说完周嫂子往药罐里放药包的事,姜忆安下意识看了贺晋远,眼里都是惊讶与愤怒。
  她不由暗暗冷笑一声。
  之前怀疑柳姨娘在婆母的汤药里做了手脚,没想到果真如此,她可真够歹毒的,怪不得贺晋平也和她一般,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姜忆安道:“夫君,接下来该怎么办?”
  贺晋远脸色沉凝不已,骨节分明的大手握拳放在膝头,手背青筋崩起。
  “娘子,既然抓到了现形,要趁热打铁去找证据。”
  姜忆安会意,立刻点了香草、桃红和院里两个粗俗丫鬟,从柜子里随手拎了把细长的杀猪刀往腰间一别,带着几人径直去了周嫂子住的下房。
  彼时周嫂子酒意上头还未褪去,迷糊间听见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睁眼看去,只见几个丫鬟鱼贯而入,大少奶奶双手抱臂站在屋子正中,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周嫂子一个激灵醒了过来,道:“大少奶奶,你们要做什么?”
  姜忆安一挥手,香草便把门掩住了,不让外人听见屋里的动静,剩下的三个丫鬟开始翻箱倒柜,似在寻找什么东西。
  周嫂子唬了一跳,慌得大喊起来:“你们是贼不成,光天化日到我屋里偷东西?”
  话音未落,一把冷冰冰的刀刃抵住了她的脖颈,周嫂子顿时汗毛倒竖,哑住了嗓音。
  她战战兢兢地抬头,看到那位大少奶奶唇角挂着抹玩味的笑,冷冷盯着她。
  周嫂子心虚地咽了咽唾沫,脸上挤出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大少奶奶,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好端端的,怎么到我屋里翻东西来了?”
  桃红从箱子里翻出一包药材来,送到姜忆安面前,道:“大少奶奶,您看。”
  姜忆安瞥了一眼,见那药已切成了片,看上去与人参差不多,她一时也认不出是什么东西来,却故意拧紧眉头,脸色也沉了下来。
  一瞧她这样子,再看到那些被翻出来的药材后,周嫂子便虚脱般坐在了椅子上,绷紧了嘴没再说话。
  姜忆安笑了笑,杀猪刀往她脖颈处递了几分,刀刃紧贴着皮肉,冰凉瘆人。
  周嫂子哆嗦着嘴唇,却依然嘴硬说:“大少奶奶,您......您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忆安瞥了眼药材,冷笑着道:“如实交待,我就饶你一次,不然就把你送到府衙去,到时候把你打的皮开肉绽,只怕命都保不住!”
  周嫂子心里大骇,细细回想一番,到底不知自己到底是怎样失了手,也不知这大少奶奶到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但那杀猪刀冰冷抵着脖子,大少奶奶也跟个土匪似的威胁人,她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周嫂子浑身抖如筛糠,几乎瘫软在地,嗫嚅着道:“大少奶奶,您先把刀拿开,我说,我都说,绝不敢向你隐瞒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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