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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他冷淡地道:“听母亲说你要回娘家小住,简直胡闹,小月子还没坐完,回去做什么?以后不用再提了,我不会同意。”
  贺嘉月抿唇看着他,手指紧张地捏紧了帕子,用力到骨节都泛了白。
  “不,我要回去。”她声音很轻,甚至有些发颤,听起来却很坚持。
  沈绍祖不可思议地瞥了她一眼,冷冷一笑,高大的身形逼近了她。
  他年近三十,生得魁梧,正是一个男人身强力壮的时候,粗大的手掌轻轻一捏,就能轻易扭断她的脖子。
  “你敢跟我顶嘴?”他讥笑,俯视她的眼睛露出凶光,“我当初向你爹求娶你,是看在你祖父是九省提督,你大哥还中了状元的份上!可你哥眼睛瞎了屁用没有,你也不向你祖父求情给老子弄个官做,老子娶了你全是赔本买卖!你嫁进来三年,老子没嫌弃你没生出个带把儿的就不错了,现在竟敢在老子面前拿乔了?”
  他说着,大手一拉,扯下搀在手腕的皮质马鞭,在贺嘉月面前狠狠抽了一下。
  这重重一下吓的人心惊肉跳,贺嘉月默默咬紧了唇,强撑着身子才不至于被他的恶狼气势吓倒。
  她眼里含着泪,纤细的脖颈倔强地仰着。
  悠亮烛光下,白嫩的肌肤泛着莹润的光泽,沈绍祖冷眼盯着她,视线在她的脖颈处流连几番,突然单手掐住了她的腰,拖着她便要往榻上去。
  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在室内响起。
  这一巴掌甩的几乎用尽全力,贺嘉月回过神来,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慌忙挣扎着从他的钳制下脱身,瑟缩着肩膀躲到了椅子后面。
  沈绍祖亦是一愣,摸着自己火辣辣发疼的脸,嘴里不清不楚地骂着,提着皮鞭就朝她走来。
  眼看那皮鞭就要扬起落下,贺嘉月下意识像以前那样又惊又怕地捂住了脸。
  突然房门哐当一声打开。
  只见一个人影疾步冲了进来,飞起一脚狠狠踹到了沈绍祖的手腕上。
  他手中的马鞭立时脱手飞了出去,铛的一声,重重跌落在地。
  贺嘉月一愣,眼睛里闪出喜悦的泪光,忙不迭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挺起肩膀直起了腰,道:“大嫂。”
  沈绍祖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目露错愕。
  姜忆安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贺嘉月,见她额前几缕乌发狼狈地垂在额前,眼睛也红红的,不由微微眯了眯双眸,审视的眼神落在了沈绍祖身上。
  “妹夫方才要做什么?”她冷笑着问。
  沈绍祖揉着手腕看了她一眼,见她身形纤细花容月貌,料定是个与贺嘉月一般无二的柔弱后宅妇人,方才那一下不过意外而已,遂没把她当回事,冷声道:“你怎么闯进来了?今晚我要住在这里,你出去吧。”
  姜忆安双手抱臂看着他,冷冷勾唇一笑,“沈家注重规矩,丫鬟嬷嬷无不规规矩矩的,我还以为妹夫也是如此,谁料见了我不恭敬喊一声大嫂也就罢了,竟还要赶我出去,这可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沈绍祖脸色一沉,俯身捡起皮鞭,拱了拱手敷衍地道:“是我失礼,见过大嫂。”
  姜忆安瞥了眼他手里的的皮鞭,手指也按紧了腰间的刀柄。
  亏得她知道沈绍祖今晚要来这院子,便没回客院,而是呆在了厢房,也幸亏她耳力比别人敏锐,听到了房里的争执声,便及时赶了过来。
  她漫不经心地抽出半尺长的杀猪弯刀,铿锵有力的刀身出鞘声响起,刀尖薄刃在烛光下泛着森森寒光。
  沈绍祖眸色一暗,心头发紧,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大嫂拿刀做什么?”
  姜忆安冷眼看着他,反问道:“你又捡起皮鞭做什么?”
  沈绍祖一时语塞,姜忆安看着他冷笑几声,不紧不慢地道:“你不会以为嘉月是个大家闺秀柔弱无力,也觉得我是这样吧?实不相瞒,我提惯了刀,也略懂些拳脚功夫,妹夫若是不信,尽管和我比试比试。”
  沈绍祖看了看她熟稔的拿刀手法,便知她此言不假。
  他捏紧了手里的皮鞭,眼中露出忌惮之色,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大嫂说笑了,我下马回府,忘了把皮鞭放在外头,想必大嫂也是如此。”
  姜忆安看了眼贺嘉月,只见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再与沈绍祖多说,也不要急于一时与他算账,毕竟这是在沈家,免得她们吃了暗亏。
  姜忆安略一颔首,转头看向沈绍祖,淡淡笑了笑,道:“既然见了妹夫,我也就直说了,明天我要带嘉月回国公府住一阵子。”
  顿了顿,她冷眸看着对方,不容置疑地道:“你听好了,这件事,是我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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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姜忆安:你要感激我是个守法的好百姓,不然,这刀早就咔嚓落下了!
  第32章 沈绍祖扑通一声跪倒在了……
  姜忆安的话掷地有声,听起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沈绍祖眸色暗了暗,转头看向贺嘉月,眼神露出冷光,似在无声警告。
  贺嘉月这次却没有发憷,站在大嫂的身旁,她手指暗暗紧握成拳头,轻声而坚决道:“我是一定要回娘家去住一段时日的。”
  沈绍祖冷笑了笑,点头道:“既是这样,那就随你,不过住一段日子便自己回来,我忙,可没空特意回去接你。”
  贺嘉月轻轻咬紧了唇没说话,沈绍祖也没等她再开口,冷看了一眼,将袍袖一甩,拎着马鞭离去。
  待他走了,贺嘉月双腿一软,攒起的劲儿似一下全卸了力道,不自觉倒了下去。
  姜忆安及时扶住了她,搀着她去床上躺下。
  “他以前可伤过你?”
  贺嘉月靠在床榻上,姜忆安给她掖了掖被角,低声问道。
  她看到沈绍祖那厮手里拎着皮鞭想要打人,便知他是个凶悍的劣货,贺嘉月嫁给他三年,不知挨过多少次他的鞭子。
  贺嘉月眼皮颤了颤,眸中迅速蓄满泪水,抓住她的手,轻声道:“大嫂,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了,我只想尽快离开这儿,回娘家过一段舒心的日子。”
  姜忆安叹气拍了拍她的手,低声安慰她:
  “好,那你先睡个好觉,等明日一早,收拾了东西,咱们就回去。”
  贺嘉月抿唇紧盯着她,小声道:“那大嫂你在这里,不要离开。”
  姜忆安微微笑了笑,点头答应她。
  “好,我今晚就睡在这里。”
  贺嘉月睡下,姜忆安却没有睡意。
  因担心沈绍祖半夜会再前来,她一直凝神听着院外的动静,单手枕在脑后,靠在旁边的美人榻上假寐。
  贺嘉月睡梦中也不安稳,时而轻轻呓语几句,时而忽然从榻上坐起,眼神又惊又怕,茫然地环顾四周一圈,像在寻找什么似的。
  待听到姜忆安的一句“放心,我在这里呢”才抿唇点了点头,再躺回榻上歇息。
  翌日一早,贺嘉月早早醒来,便急忙让红莲收拾东西,将自己常戴的首饰,常穿的衣裳,平日里爱看的书,都搁在箱笼里。
  她小月子还差十多天没坐完,却也不管不顾了。
  收拾好了东西,先打发人去沈老太太院里说了一声回娘家的事,便让沈府的小厮去备马车,好装上箱笼回国公府。
  与此同时,秦姨娘的院子里,沈绍祖烦躁地靠在床榻,听枕畔的人哭哭啼啼了半天,也熬了半夜没睡。
  秦姨娘挺着高高的肚子,抽泣着道:“表哥你倒是说句话啊,那贺氏的大嫂说了,要等我生下孩子后抱养到贺氏身边养着,我不管,反正就算逼死了我,我也不会把孩子交给她养!”
  先前姜忆安在沈家老太太院里的一番说辞,秦姨娘也听说了,惴惴不安了好几日,只怕沈绍祖顾及沈家脸面,真把她的孩子送给贺氏。
  凡是要些脸面的大户人家,正妻还没有诞下嫡长子,妾室的庶长子大抵都要记在正妻名下的,沈绍祖根本没把这当做一回事,但此时却不得不重视起来——因昨日瞧着贺氏娘家大嫂来者不善的态度,若是不把孩子送给贺氏养着,想必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儿,沈绍祖看了眼表妹小山似的肚子,按按眉心道:“你安心待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秦姨娘一听,疑心他变了心,两只眼睛一瞪,伸手就往他脸上胡乱挠去,“表哥你是不是在糊弄我?我怀着你的儿子,你还偏向她......”
  屋里还有秦姨娘的哭声,沈绍祖出门时,脸上多了两道深红的血印子,整个人更加烦躁不已。
  他一夜没睡,不仅因为秦氏在他耳旁絮叨啜泣,还因为贺氏要回娘家的事。
  她小月子还没坐完,要是外人知道了,不得说沈府对她不好?
  不过转念一想,她性子软弱,也被鞭子抽了几次抽怕了,谅她也不敢往外说什么。
  况且,她爹指望不上,她哥是个瞎子,她娘又是个病秧子,谁顾得上在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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