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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长女话未说完,姜鸿脸色已愈来愈差,罗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频频看向丈夫,示意他打断长女的春秋大梦!
  也不知怎么回事,长女这么些年不在家,姜家的家底却摸得一清二楚,分毫不差!
  若不是自打回家后她就被关在海棠院,身边只有一个哑巴丫鬟,她甚至怀疑家里有内鬼给长女透露了什么!
  沉默半晌,姜鸿看着长女,脸色沉得能拧出水来。
  “你是长姐,家里还有你弟弟妹妹,怎么能只想着自己?若是将这么多家产都给你陪嫁过去,让他们以后喝西北风吗?”
  姜忆安长长叹了口气,双手抱臂往椅背上一靠,清凌凌的乌黑杏眼直直盯着姜鸿,似笑非笑道:“爹说得也对,是我没考虑那么多。我娘临走前告诉我,这些家产都是留给我的,现在我有了弟妹,也不能不顾着他们——那给我的嫁妆少一些也无所谓,就留给他们一人一间铺面吧,我不在意的。”
  闻言,罗氏脸色也黑如锅底,姜鸿气得吹胡子瞪眼,狠狠剜了长女一眼!
  这些家产虽说都是苏氏的,可她人都死了,现在自然都是姜家的东西,要陪嫁给长女什么东西都该长辈决定,哪有她伸手要的份儿?更何况,她狮子大开口一般,竟想把姜家家产独吞了!
  亏得贤妻罗氏早与他商议定了给长女的嫁妆,若非如此,就冲着长女提起了她死去的亲娘,兴许他一心软,会多给她不少。
  姜鸿一拍桌子,恼火溢出:“岂有此理,一派胡言,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都是留给你的?有长辈在,这家里还轮不到你当家做主指手画脚!你的嫁妆,你弟妹的东西,是我说了算。”
  亲爹不认账,把亲娘死前的话当耳旁风,姜忆安靠在椅背上,眸中没什么起伏的情绪,只是漫不经心地摩挲了几下刀柄,慢条斯理地与爹娘算起了账。
  她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可记性好,以前的事桩桩件件都记得清楚——娘亲陪嫁的苏园被他们卖了五万两银子,原来良田铺面有多少,苏记酒坊,不,现在已改为姜记酒坊,还在酿酒,以及娘亲离开前留给了她多少金银家财,她心里有本账。
  该给她的,一点儿也不能少,不是她的,她也不会多要。
  听到长女细数起家里的家产,姜鸿登时头大,冷着脸道:“那三千亩良田,只剩一千亩了,酒坊生意不好,快支撑不下去了,家里银子也没有那么多,这次给你陪嫁的嫁妆是一千两银子,其余的你不要想了。”
  姜忆安冷笑嘲讽:“怎么,家产不增反减,钱财还越来越少,卖了我娘的园子不说,连酒坊都快守不住了,爹你只管坐吃山空啊?”
  姜鸿气得差点跳了起来,袍袖狠狠一甩,道:“放肆,你怎么跟爹说话的?家业难守,你一个黄毛丫头岂会知道其中艰辛?”
  “既然这样说,家里有难处,我也得体谅爹娘,”姜忆安沉吟片刻,竖起五根手指,在姜鸿脸前晃了晃,“爹,陪嫁太少,我嫁到国公府会让人欺负,家里的田产给我五百亩,银子给我五千两,酒坊也要给我,其他的,以后再说。”
  姜鸿一听这话火大,却也没马上开口责骂。
  长女所言也没有夸大,国公府的儿孙媳妇娘家都非富即贵,只有她一个小官之女,若没有钱财嫁妆傍身,难免会被人看轻。
  姜鸿拧眉没有作声,罗氏的脸色白里透青,看了几眼摇摆不定的丈夫,暗暗扯了扯他的衣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提醒道:“老爷,你要想想程儿和薇姐儿,可不能都依照安姐儿说的来啊,她还有国公府的聘礼呢。”
  妻子所言极是,姜鸿思忖片刻,重声对长女道:“只要你嫁去之后用心侍奉公婆,伺候好夫婿,谁会无故欺负你?”
  “伺候好夫婿,”姜忆安不由冷笑一声,“爹,你们把我关在院里,瞒了我这么多天,让我嫁给一个瞎眼男人,把我当傻子哄,还以为我不知道呢?”
  姜鸿蓦然拧紧眉头看向罗氏,长女要嫁的丈夫竟然是个瞎子,这么大的事罗氏没提,他毫不知情!
  迎着丈夫质问的眼神,罗氏神色未变,低声对他道:“老爷忘了,婚事是国公府来提的,岂有我们挑拣的份儿?况且那国公府的嫡长孙是个瞎子的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时亲事都已经定下了,我们总不能反悔!”
  姜鸿脸色几变。
  木已成舟,这事不能怪国公府,更怪不到罗氏头上去,要怪只能怪长女运气不好,被她死去的亲娘连累了。
  他沉沉呼了口气,冷声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亲事已经定下,你多说无用。”
  姜忆安拎起杀猪刀,在手中随意把玩几下,盯着泛着寒光的刀刃,慢条斯理地说:“是,现在说这些于事无补,可如果嫁妆不合我的意,惹恼了我,这刀既能伤人也能伤己,万一我想不开,这刀落在哪里可不好说。”
  姜鸿拂袖起身,气的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长女气性大,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
  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生出这么个不省心的霸王来!
  “田产无论如何不能给你,酒坊你也不要想了,给你三千两银子,再多的也给不了你,国公府送来的聘礼,会如数让你带回去做嫁妆,如此也不算少了,你再多要一分,不如把我的命要去!”
  三千两银子,距离五万两还差得远呢!
  不过看亲爹急得要跳脚的样子,目前只能先要来这么多,姜忆安弯唇笑了笑,道:“爹怎么能说出这话来,您好好活着,以后好日子还多着呢!”
  姜鸿气得胸膛沉沉起伏,冷哼几声,“不被你气死,就算我有福气!”
  姜忆安笑了笑,突然起身提起了杀猪刀,那寒光一闪,惊的罗氏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安姐儿,你爹把嫁妆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提着那刀做什么,还不快放下?”
  姜忆安微微一笑,反手将杀猪刀插进了桌缝中,掌心朝上冲罗氏伸出了手。
  “不急,爹,娘,国公府送来的聘礼单子我还没过目呢,先把单子给我,我亲自去库房查一查聘礼,别少了丢了。”
  罗氏脸色霎时变了。
  看了看那泛着寒意的杀猪刀,再看看长女不辨喜怒的神色,勉强扯起唇角干巴巴笑了笑。
  “安姐儿,你这话说的,那聘礼还能少了不成?”
  姜忆安意味深长地斜她一眼:“母亲说得是,可不经我的手,我就是不放心。”
  罗氏暗暗瞥了眼丈夫,道:“这事可急不得,我和你爹得从长计议。再说,哪有未嫁的女儿自己查聘礼单子的,说出去让人笑话。”
  姜忆安冷笑反问:“爹娘把我扔到老家八年都不怕别人笑话,我自己查个聘礼单子有什么好怕笑话的?”
  罗氏一时噎住,不知该说什么,姜鸿已被长女闹的头疼,不耐烦地按着额角挥了挥手,对她道:“你别操心那么多了,把单子给她就是。”
  罗氏只得让高嬷嬷取来了聘礼单子和库房钥匙。
  收了这两样东西,姜忆安展开扫了两眼,愉悦地吹了声口哨,提着杀猪刀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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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妆要来了,明天开始敲锣打鼓成亲啦~~
  第8章 他来迎亲。
  长子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这日江夫人先去月照庵跪拜一番许愿,祈求神佛保佑长子顺顺利利娶妻,回府之后,便去了趟静思院。
  院中一如平时安静无声。
  石松与南竹一个直挺挺守在廊檐下,一个弯腰半蹲在窗户外,窗户开着,两人都时不时往窗里看一眼,生怕主子在屋里一个不慎绊了或磕了。
  听到走近的脚步声,两人一前一后齐齐转过头来,朝江夫人行礼问好。
  “你们辛苦了,先下去吧,我与晋远说会话。”江夫人温声道。
  石松与南竹拱了拱手退下,江夫人推开房门,缓步走进正房。
  临近傍晚,房内没有点灯,四周幽暗一片。
  贺晋远负手立在书架前,不知在默默想些什么。
  直到江夫人轻柔地唤了声他的小名远儿,他才拧眉回过头来,循着江夫人所站的方向慢慢走过去。
  江夫人摆正面前的椅子,扶着他的手臂让他坐下。
  “远儿,”看到儿子苍白清瘦的脸庞,江夫人心底一酸,关切问道,“这几日可按时用饭了?吃了多少?睡的如何?”
  贺晋远肩背笔挺地坐着,微微偏头看向江夫人的方向,明暗交错的幽冷光线下,一身黑袍似覆了层轻霜薄雾。
  他面无表情地道:“母亲不必担心,我一切都好。”
  江夫人默叹口气,半是欣慰半是心酸地点了点头,看着他道:“成亲的日子快到了,该安排的事我也都安排好了,只是有一件事还没定下。”
  贺晋远低声开口:“何事?”
  江夫人道:“是你成亲那日,如何接亲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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