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未等他回过神,屋内已传来宁鸾带着欣喜的声音:
“是青霜回来了?快快进来。”
宁鸾话语中带着真心实意的高兴,她转头看向青露,欣喜笑道:“这下你们姐妹总算是聚齐了!”
宁鸾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压低声音对身旁的青露道:“我没记错吧?”
“小姐自然不会错。”青露抿唇轻笑,却在下一刻看到青霜的情状时,蓦地怔住,随即立马扑向门边,“姐姐!”
那许大夫见青霜没给他好脸色,只得悻悻然提着药箱黯然离去,临走时,还不忘贴心地为三人掩上房门。
青露早已扑进了姐姐的怀中,也不管那身污浊的衣衫。青露温柔摸了摸青露的头,随即轻轻将她推开,缓缓跪倒在地:
“主子,青霜有罪,请主子责罚。”这声音清冷精干,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宁鸾见了青霜这般模样,急忙起身相扶,连背后隐隐作痛的伤口也顾不上了。触到青霜冰凉的掌心,宁鸾心头一紧。
“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般模样?又何罪之有?”
宁鸾脑中急转,却始终记不起派青霜去执行过什么任务。她只隐约记得,曾在六层露台让青霜多休息几日,却记不清是因何缘故。更不知青霜今日去了何处,竟如此凶险。
青霜身手一向矫健,竟也弄得狼狈至此。
“若是不急,不如先回房梳洗歇息。”宁鸾只觉体力不支,缓缓坐回椅中。她指尖抚过青霜手背擦出的血痕,语气温和,“等你休息好了,晚些再来回话,可好?”
青霜却摇了摇头,沉默片刻后,竟再度重重跪倒在地。
宁鸾一惊,尚未回过神来,却见原本面带喜色的青露也神色一凛,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猛然向前两步,与青霜并肩跪下。
“你们这是……?”宁鸾疑惑,却也从她们的神情中看出了决绝。
“主子,请容青霜从头禀明。”青霜抬头,正咬牙欲将一切全盘托出。不料宁鸾竟站起身来,一手一个地将她二人搀起。
宁鸾身子虚弱,手上力道不大。她们姐妹二人不敢托大,对视一眼,只得顺势起身。青露站直身子,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那日主子命珍宝阁备好那天字匣中的假死金丹,青霜便明白,主子筹谋多时的脱身时机,终于近在眼前。
近日坊间流言四起,皆是对主子不利之言,您欲求脱身,亦是情理之中,我与青露自当全力配合,只不过……”
青露话音微顿,却见宁鸾面色如常,方才继续道:
“岂料主子中了“蓝血”那般霸道的剧毒,情急之下,被迫在宫中仓促服下金丹。待程……王爷将您送回王府时,您已受金丹与毒素的影响,陷入昏迷,再无法向我等传达任何指令。”
青露几度欲言又止,生怕姐姐的话会刺激到记忆有失的小姐。她担忧地望向座上,却见宁鸾面色平静,正凝神细听。
“那金丹虽能保主子七日气息暂绝,但一则主子身在王府之中,人多眼杂,难保万全。二则主子受伤服下金丹时,身受宫中秘泉影响。若是此变数令主子提早在府中转醒,死而复生,便是有千般理由也再难自辩。”
“事急从权,我与青露只怕夜长梦多,只得……未遵主子原令,擅自变更了计划。”
青霜原本冰冷的面庞更加僵硬,她感受到宁鸾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猛地垂下眼帘,沉声继续道:
“我二人谎称,按主子母族习俗,族人身故须在三日内入土为安,方得魂魄安宁。青露更向王爷进言,说郊外望春楼旁的桂花林,乃主子生母林夫人所葬之地,亦是主子的私产,最宜安葬归宁。”
“为防意外,昨日望春楼之人暗中接应,将主子护送回了楼中。而由我代替主子躺入棺木,以十二旒珠掩面,凝神屏息。青露在旁,为我向府中人遮掩周旋,方才瞒天过海。”
宁鸾静坐软椅之中,默然倾听。虽记忆残缺,对青霜话中提及的除娘亲和望春楼外的人名地名皆感陌生,但几个关键处串联起来,她已将事情轮廓理清了大半。
而今日青霜这般狼狈的模样,只怕是因为……
“青霜,你可是为我留在棺中,才弄得如此狼狈?”宁鸾眉头紧皱,看着青霜满是痛惜。
青霜目光复杂,缓缓摇头:
“是,也不是。待王府众人离去后,望春楼隐在远处的探子便按计划起棺,欲将闭气其中的我救出。可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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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蜻蜓低飞 可兜转来回,最终令她陷身险……
说到棺木, 青霜的语气中难得带上几分波动,她迟疑片刻,低声道:
“王府送葬的队伍分明早已远去, 不料就在我们即将回填平开棺的泥土时, 远处盯守的探子突然来报。那程王爷竟独自策马折返, 此刻已近在半里开外!”
青霜低下头, 不敢直视宁鸾, 又字字清晰道:
“我们的人一时手忙脚乱,草草收拾后便四散离去。不过片刻, 四周便只余风声。而我在棺木之中闭气过久,一时提气不畅, 终究是慢了一步。”
一旁静静听着的青露猛猛点头,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
“奴婢原本跟着王爷一行人,都进入京州城门了。谁知王爷不知为何突然调转马头,只抛下句话, 便朝着郊外方向疾驰而去。奴婢拦之不及, 又怕引人注目, 只得先随众人退回府中, 等候王爷回来。”
青霜苦笑,顺势接道, “我耳听得马蹄声越来越近, 情急之下, 只得匆忙跃上旁边一棵老树, 屏气凝神, 盼着能瞒过程王爷的耳目。”
说到此处,青霜眼波微动,再开口时, 脸颊竟隐隐浮起一抹罕见的绯红。
“程王爷纵马而来,气息凌乱,周身还隐约带着些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仓促间,他果真未觉察我的存在。只是……”
她声音渐低,带着几分窘迫:“只是在我们方才仓促填好的土堆前,他对、对主子说了许多……令人耳热的话。青霜实在……实在不便复述,恐玷污了主子清听。”
宁鸾听到此处,终于明白青霜为何如此忐忑。她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轻声说道:
“方才我就想问了。”
“你们说的这位王爷,对我而言……很重要吗?”
……
另一边,程慎之在王府之中,只觉得满目萧然,恍若隔世。
他屏退侍从,独自步入主殿卧房。或立或坐,或翻书弄盏,往日信手拈来的事,如今处处都缺了那个人的身影。
他索性起身,压下心头翻涌的悲恸,抬手推开雕花木窗。萧瑟秋风迎面扑来,卷着几片微黄的梧桐叶盘旋而入,无尽凄凉。
不过几日,秋日竟已悄然而至了。
程慎之心中愈发沉闷,仿佛随着宁鸾的离去,昔日看重的功名荣宠,皆已化为昨日泡影,被这迎窗而来的秋风一吹,早已抛去了九霄云外,散得无影无踪。
他仿佛失了双亲的孩子,站在空荡的卧房中,只剩无措和绝望。
他想放声呼喊,却被自小所学的纲常礼教锁住了喉咙。他想恸哭一场,却早已流干了眼泪,眼眶只剩灼热的刺痛。
他茫然环视四周,妆台一角闪烁的微光吸引了他的目光。程慎之下意识走近,停在那妆台前。
台面上各类首饰收拾妥当,唯有一支掐丝蜻蜓金钗,孤零零的,被随意搁置在那里。
正是他当初费尽心思,特地在边关寻了能工巧匠打造,又在归来后辗转多日,终在拍卖会后鼓起勇气送出的那支金钗。
他还记得那夜,见宁鸾在拍卖会上神色踌躇,一时冲动竟如毛头小子般冲上台去,卖弄学识,只为换她展颜一笑。
更记得出了望春楼后,夜风清爽,马车颠簸,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声声催促,他的心跳汹涌难平。
他伸手拈起那枚被遗落的金钗,指腹轻缓抚过鎏金的翅翼,最终停留在那珊瑚镶嵌的蜻蜓眼上。金钗入手生凉,唯有那一点珊瑚色的朱红炽烈如焰,给这毫无生机的蜻蜓钗平添一抹意料之外的柔情。
他踱回桌案前坐下,指间仍摩挲着那枚金钗。
不过几日前,他与宁鸾还在此处品茗赏雨。她撇嘴嫌这桂花茶滋味不好,不愿多喝。他却念着她那般喜爱时鸿所赠的桂花蜜糖,想必也会喜欢这蜀地新焙的桂花。
那日庆生宴上,宁鸾与时鸿谈及这桂花蜜糖,眼中分明盛满了真切的欢喜。
他只不过……想再多懂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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