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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叶钊噎了下,不知道这是不是玩笑,该怎么接话?
  其实叶钊作为老爷子生前培养的私人秘书,被指派到赵殊意身边,也兼任保镖和管家的职责。他对赵家的私事了解颇多,如果赵殊意需要,他也能提供公事以外的服务,例如私生活方面的心理疏导。
  叶钊主动问:“您跟谢先生和好了吗?”
  “嗯,”赵殊意应了声,“先处着看吧。”
  这是个内敛的主儿,不喜欢谈心。叶钊不便多问,明智地换话题,讲起了这次出差的情况。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赵殊意的手机又响了。
  谢栖比他闲太多,说过周末就好好地过,竟然在家里做大扫除。
  赵殊意点开他发的照片:
  画面里,谢栖身穿围裙,站在客厅中间,左手持一把扫帚,右手拿着块抹布,随意地瞥向镜头,营造出了一种正在辛苦劳动不经意被拍到的自然感。
  从这个角度判断,他对面可能支了一个三脚架——摆拍得很努力。
  谢栖厚颜无耻地讨夸奖:“我贤不贤惠?赵殊意,现在这么好的老公可不好找了,你知道吗?”
  赵殊意不给面子:“扫个地就贤惠了?我不如买一台扫地机器人,比你扫得干净。”
  谢栖:“……”
  话已至此,谢栖终于绷不住了。让他不跟赵殊意吵架不如杀了他。
  他发了一个冷笑的表情,反唇相讥:“扫地机器人能草你吗?它不能,我能。”
  赵殊意:“……”
  第31章 睡衣
  他们聊了一路微信,赵殊意过安检后也没停,直到飞机起飞。
  谢栖最后一条消息问他:“你去几天?”
  赵殊意答:“两三天吧。”
  原计划如此,但这次外出实际花费的时间不止两三天。
  飞机降落在深城机场。
  十一月下旬,位于北方内陆的奉京已经冷风彻骨,南方沿海的深城气温却仍有二十多度。赵殊意一下飞机就感到一阵扑面的热流,不耐地松了松领口。
  其实现在很少有什么事需要赵殊意亲自出差,他这次也不是普通的公务出差。
  说来话长,自从他雷厉风行地开始内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那些称病休养的老董事纷纷销假,连赵怀成的心脏病都“治好”,不情不愿地回来工作了。
  他们撂挑子施压让人头疼,回来也不全是好事,赵殊意想查点什么东西总有各部门的人受上级示意找借口推三阻四,他为此开除了一批人,有开除的,也有降职、调职的,人事变动频繁,总部人人自危。
  外界评价赵殊意手段过激,但手段过激也好过没有手段。赵殊意有意激化矛盾,趁机将钉子都拔出来。好比刮骨疗毒,要快而猛烈,一步到位。
  除了内查,他在赵奉礼去世前就着手谋划的改革也没放下。
  这些年随着集团扩张,他们进军了很多行业,从主营的通讯设备、电子产品、各种配件研发到智能家居领域,很多产品线,并不都赚钱。也经营一些与科技不太相关的生意,例如他们也做服装,有一个规模不小的服饰事业部。
  赵殊意想裁撤服饰部很久了,它虽然有一定规模,但经营不善,一直在走下坡路。
  术业有专攻,赵殊意不重视、也不认为应该重视服饰生意,所以想直接裁掉服饰部,出售子品牌,或者跟智能家居事业部合并,转型发展。
  他的提议遭到了反对。以赵怀成为首,有几个高层不同意。
  改革的本质是重整管理结构,重新分配资源。换句话说,有人获利,有人失利。所以有利益相关的人反对,赵殊意不意外。
  至于他二叔,无论他提什么方案,赵怀成都会找理由使绊子,反对他本人。
  ——赵殊意起初是这么认为的。
  但查着查着,他突然发觉,事情好像不太简单。赵怀成和服饰部之间似乎有他不知道的利益牵扯。
  赵殊意这次出差,就是为了彻查这件事。
  他不是第一次来深城了。
  对朝阳集团来说,深城是仅次于总部奉京的第二基地,朝阳科技产业园就建在这里,服饰生意最初也是从深城发展起来的。
  当年赵殊意刚毕业回国,对集团业务不熟,老爷子让他去基层磨炼,大手一挥,就把他丢到了深城分公司。
  赵奉礼说:“深城是你二叔的‘老家’,叫他手下的人带带你。”
  于是,赵殊意隐藏身份入职,从小职员做起,在这边待了很长时间。
  他混迹在普通员工里,听大家议论集团高层,上至个人能力,下至私生活八卦,应有尽有。
  当时赵殊意很意外,他二叔的风评竟然很不错,可能因为赵怀成和秦芝的私情并没有大范围传播。
  赵怀成也的确为集团立过汗马功劳,深城一带的业绩几乎可以说全靠他,每年呈给总部的财报都相当漂亮,他主导的好几个项目被列为典型案例,老爷子赞不绝口,让赵殊意好好学。
  那时赵殊意没多想,以为二叔的确厉害,后来调回总部,经验丰富,眼界打开了,他才发现水比他想得深。
  ——深城的科技产业园是集团最重要的科研基地,而赵怀成当年掌管以深城为核心的沿海两省市场大区,每年的科研经费经他的手流进产业园,他暗中克扣多少只有天知道。
  更有意思的是,赵怀成克扣的钱并非全部私吞,也有被他拿去拆东墙补西墙的。
  总部经费紧张时就管深城要钱,赵怀成一面虚报业绩上供,一面贪污做假账,形成了一种闭环,白赚好名声。
  赵殊意并非没查过他的烂账,但赵怀成离深多年,旧账不好查,很多老员工离职,新人全都一问三不知,无从下手。
  这回赵殊意从服饰部这边抓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后知后觉,在他二叔的地盘里,服饰部怎么能经营得这么差?从利润下滑到连年亏损,真的只是管理层无能吗?
  赵殊意心里有了个猜测,但没有打草惊蛇,他找了一个视察深城分公司的正当理由,叫当地的几位高管接待了他。
  这些人不知道他的真实来意,但总部风声鹤唳,分公司也很不安,总经理郑华亲自安排酒店,陪赵殊意用晚餐,席间对他吹捧不断,并旁敲侧击,试探个不停。
  赵殊意不喜应酬,但也不给下面的人摆脸色,他刚上位,拉拢人心还是很重要的。
  在被试探的时候,赵殊意也试探他们。他故意透了几句口风,让他们明白现在该站队表态了,拿出诚意,表现好就有晋升的机会。
  至于怎样才算有诚意,赵殊意不明说,这几个人精都懂。
  一顿饭花了整整三个小时,赵殊意始终保持状态,外表放松,其实精神紧绷,心情并不算好。
  饭后他辞别郑经理一行,由叶钊陪着回酒店休息。
  今天落地后他没怎么看手机,新消息已经堆积成山,大半是谢栖发的。
  赵殊意粗略翻了翻,不由自主地舒展眉头,莞尔一笑:谢栖这个虚假的贤内助偶尔也能发挥正面作用。
  他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叫叶钊去休息,回身关上房间门,给谢栖打语音。
  通话连接的提示音响了几秒,很快接通。
  赵殊意打开扬声器,手机放在床边,边听边换衣服。
  “喂,”谢栖嗓音低沉,“怎么才回话?你忙到这么晚?”
  赵殊意应了声:“刚回酒店。”
  谢栖那颗脑子不知怎么长的,竟然问他:“你一个人睡吗?房里没别人吧?”
  “……”
  赵殊意笑出声:“不然呢?秘书陪床?”
  这口醋竟然能从早吃到晚,赵殊意很是佩服。他脱下西装,解开衬衫,挂进衣柜,赤裸的上身被酒店空调一吹,有点冷。
  赵殊意披上睡衣,倚靠在床头,把语音通话改成了视频。
  谢栖的脸顿时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家里的卧室。此人似乎正在躺着,手机镜头一晃,赵殊意看见了画面里他的衣服。
  “你穿的什么?”赵殊意不确定,“是我的睡衣吗?”
  谢栖立刻移开摄像头,只拍自己的脸:“是吗?唔……刚刚洗完澡拿错了。”
  “拿错了?我们的款式都不一样,你——”
  赵殊意一顿,忽然反应过来,心里的不解变成了一种有点微妙的意外,他低笑了声:“你还有这种癖好啊,谢栖。”
  “……”
  谢栖恼羞成怒:“穿你衣服怎么了?顺手而已!”
  “哦。”赵殊意盯着屏幕里的人,问得直白,“你是想做了,还是想我了?”
  谢栖不回答。
  赵殊意了然:“都想。”
  谢栖脸皮薄,受不了他没完没了的揶揄调侃,想挂电话。赵殊意道:“等等。”
  “说。”谢栖故作不耐烦,眼睛瞥向屏幕边缘,好似不想看见他,欲盖弥彰。
  “你明天有要紧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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