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走红 第896节

  往大了说，这就是一种“低头”。
  哪怕岳湖台自己根本不是这样的意思。
  纷纷扰扰的舆论里，岳湖台的一位对外发言人就发了一条动态，在朋友圈，意简言赅：
  很高兴，《武林外传》在北极光视频独播结束以后，将会在我们岳湖台上星播出，届时，陆严河也会带领《武林外传》的主创人员一起参加我们的中秋晚会录制。
  -
  一句话不提宣传片的事，但每一个字都和宣传片有关。
  《武林外传》网播都还没开始，上星的事就已经定了。
  俨然，岳湖台谋划已久。
  就这样，就跟《武林外传》也把关系搭上了。
  曾经，京台是陆严河唯一一个合作的电视台，现在，京台只剩下一个《十七层》系列保持着跟陆严河的关系。
  岳湖台不声不响地就接过了这个合作关系。
  那一位带来过《六人行》《鱿鱼游戏》两大爆剧的编剧，接下来的作品，岳湖台岂不是提前拿到门票了？
  从陆严河过去的合作经历就能看出来，只要平台自己不搞幺蛾子，他其实是一个挺长情的人，合作过的，会一直合作下去，无论是导演，还是演员，或者是平台。
  最终，maxine和hp都还是没有买下《武林外传》这部剧的海外流媒体版权。
  他们仍然认为这部剧不值得他们拿出一个可以打动陆严河的数字价格。
  陆严河也不着急。
  因为这部剧能不能在流媒体上播得好，他自己都不是很有信心。
  但是，这也没有关系。
  陆严河相信，光是中国一个市场，就足够《武林外传》大爆了。
  -
  《武林外传》没有采用周更，而是日播，第一季十八集，每天一集。
  上线前一天，《武林外传》在北极光视频的预约数已经突破了580万，成为视频网站预约数有史以来的第三名。
  上线当天，晚上八点，《武林外传》第一集正式上传。
  期待了很久的观众马上登陆北极光视频。
  然后，八点一十，已经提前做过扩容的北极光视频网页版，很多观众登录进去，发现页面刷不出来，崩了。
  ……
  八点十五，北极光视频发布公告：app仍然能够正常观看《武林外传》，网站正在紧急修复中。
  ……
  “老邢~”
  眼前这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眼含痴怨不舍，柔情似水，并不美艳，却有熟感，仿佛下一秒就会软软地往你身上一靠。
  饰演佟掌柜的女演员，叫刘孜，是白景年从话剧舞台上挖过来的一个演员，之前从来没有演过一部影视剧，对观众来说，是一个非常陌生的面孔。
  但多年的话剧表演经验，让她一出场就有着老演员的气定神闲。
  一颦一笑一动，都有身段有韵味。
  演老邢的男人，自然就是江军老师了。
  江军的演技很浑熟，要拿下这样一个很世俗气的捕头角色，手拿把掐。
  他有些烦躁了，但耐着性子对刘孜说：“我得走~”
  刘孜的眼神更含情脉脉、更不舍了，“老邢~”
  如果语气可以变成钩子，那这一声老邢就足以把任何一个人勾住了。
  更不用说，她一副“你在我这里，真的舍得走吗”的模样。
  除非这个人不想留。
  江军：“我公务在身，我心系百姓。”
  刘孜脸上含情脉脉的神情收起来了一点。
  “你听我说。”
  江军坚决道：“啥也别说了。事已至此，各安天命吧。”
  刘孜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即将远去的深爱之人：“不要走……”
  江军更坚决了：“我得走！”
  刘孜忽然划过一抹狠色，威胁：“你走，我就死给你看！”
  江军脸上浮现出那种无奈和惋惜，“你这又是何苦呢？”
  刘孜重新化作一汪水，“不苦，留不住你的心，也要留住你的人！”
  ……
  “什么玩意啊！为什么陆严河也写这种梦男痴女的角色！看得真叫人恶心！倒胃口！”
  一个陆严河的女粉丝难以置信地看着片头这一幕，感觉有种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难受。
  她甚至想直接关掉，退出去了。
  ……
  江军一脸正气地问：“要是人也留不住呢？”
  刘孜脸上所有的柔情似水尽数收起，下巴轻轻一抬，突然就换了一张脸似的，毫不留情地说：“那就麻烦你，把上个月的酒钱结了吧！”
  她一个利落的转身，镜头跟着一摇。
  黄楷任饰演的白展堂剑眉星目地出现在镜头里。
  刘孜：“老白，算盘伺候！”
  刚以一个玉树临风的帅气镜头出场的黄楷任，下一秒就变成了一个油滑市井的跑堂。
  “好嘞！”
  ……
  不知道多少人被开头这个反转给震惊到了，弄懵了，脸上的表情就跟剧中江军这场戏的镜头一模一样，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一段秋风扫落叶般的快放镜头，邢捕头就被所有人押到了大堂桌子那儿坐下。
  同福客栈所有人堵住了他所有的方位，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来自同一个流派的威胁与警告眼神，让他不要逃跑。
  刘孜施施然打着算盘，嘴里念着：“汾酒七两，七八五十六……”
  这个数字一念出来，前面还腰杆挺直、义正词严的江军，下一秒就怂了，讨饶道：“佟掌柜，咱们总得讲点道理吧？！”
  刘孜眼皮都不抬一下，慢条斯理：“我咋不讲道理了？”
  江军马上说：“雌雄双煞闹得这么凶，整个七侠镇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我一个堂堂缁衣捕头，不能总护着你一家吧？”
  刘孜打算盘的手停下来了。
  “说得也是噢……”刘孜仿佛认可了邢捕头的话，又情意深深地看向他。
  总算讲道理了。
  江军瞬间松了口气，“这就对了。”
  刘孜下一秒就继续开始拨打算盘，算盘珠子噼里啪啦清脆地响着。
  她又继续：“汾酒七两，七八五十六……”
  江军怒了：“行了行了，你还有完没完了？！差不多行了啊！”
  刘孜露出愧疚之色，“不好意思啊，我错了。”
  江军老神在在，眉毛一挑，“知道错哪了？”
  又端了起来。
  刘孜诚挚地点头，说：“错在女儿红是七两，汾酒是八两，八八六十四，七九六十三，还要再加五钱。”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刚才还在觉得自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的女孩，现在忍不住发出爆笑。
  短短几分钟的戏，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反转。
  这种反转不是说剧情来了个多大的反转，而是几乎两三句话就一个包袱，形成了“以为的”和“实际的”的冲突和对撞，走向频频超出观众的意外，而且还是一种意外的笑料。
  所谓情景喜剧的好玩之处，也就在这里了。
  ……
  “这个女演员演得真好啊，你们是从哪里找到的？”陈思琦跟陆严河正一起看首播呢，她边看边问。
  陆严河说：“是白导找到的，之前找了很多女演员来试戏，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所有知名的、在这个年龄范围的女演员，都无法完全放下身段，去演佟掌柜。佟掌柜这个形象，既要风情万种，又不能真的风情万种，既世俗，又高尚，既要聪明，又不能太运筹帷幄，既要善于算计，抠门，又不能显得真斤斤计较，要把世俗、市侩、风情万种演得可爱，这种可爱又得是一种成熟女人而不是娇憨少女式的可爱。太难了，这是《武林外传》里面最丰富也最有表演难度的角色之一，或者说没有之一。”
  陈思琦：“你跟我说这么多干什么，这才看第一集呢！”
  陆严河：“……呃，对不起。”
  陈思琦说：“不过，她虽然也才三十岁出头，她看上去比江玉倩、张澜她们要……不是老，而是更有熟龄感，没有一点少女的痕迹，但又不会让人觉得年纪很大，还挺神奇的。”
  “所以说这种风格的演员很难找的，我跟刘孜不熟，我只跟她见过几面，没有深入交流过，但看她演戏，我就很喜欢。”陆严河说，“最难得的是，她这么好的演技，镜头感也这么好，但之前从来没有出现在影视剧里过，她不肯演小角色。”
  “喔？那她是一个挺骄傲的人啊。”
  “只要业务能力强，自然有骄傲的资本。”陆严河说，“而且，我听白导说，她说那话，更多的是气话，因为找她演戏的制片方说她没有什么名气，只能演一点小角色，扛不起主角，她才这么怼了回去。”
  “那她是故意这么说的。”陈思琦点头，“那个制片人就是嘴贱，事实是事实，可非要挑着短板说人家，也是无语了。”
  “没事，真正有能力的演员，一定会有脱颖而出的那一天的。”陆严河说，“我感觉尤其是最近这几年，每年都会有一些实力派演员冒出来。”
  陈思琦点头，“嗯，其实跟大家都说观众喜欢年轻演员、宁愿给新人机会是一回事，大家都喜欢新鲜面孔，实力派演员，如果是观众不认识的，一样是新鲜面孔，有了一个扎入观众心里的角色，就直接一口气成了。”
  陆严河：“你看江军老师，估计以后他要成为身价最高的电视剧演员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