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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惹冷郁权臣后 第155节

  “姑娘、大公子!不好了,山上着火了!”
  此时,柳婆婆急匆匆掀帘进来,正见自家温柔端庄的姑娘,正摁着糙爷们儿的肩头,自上而下吻向那人。
  小兔子摁着大老虎?
  好新奇的画面。
  柳婆婆太过惊讶,僵在原地。
  一瞬不瞬的目光隔在两人之间。
  两个人立刻心虚地分开,各自拢了拢衣衫。
  魏宣坐在榻边,清了清嗓子:“咳!何处着了火?”
  “不知道火从何起,反正周围的峡谷都燃起来了!火势正往咱们这聚拢呢!”
  话音未落,滚滚浓烟已涌进山洞中。
  魏宣赶紧扯下一片衣角浸了水,递给薛兰漪。
  “等不到明天了,今晚就得走!”
  魏宣原本想着薛兰漪状态不好,让她歇息一日再走也无大碍。
  他已提前规划好了逃跑路线,加之峡谷中雨水多,山雾大,魏宣有把握不被任何人发现。
  但眼下山火突袭,太过不同寻常。
  现在又不是山火频发的季节,这火只怕不是天灾,是人为。
  魏璋很有可能已经猜到他来救薛兰漪,所以放火烧山逼他们现身。
  耽搁不得了。
  魏宣起身,拉着薛兰漪离开。
  三人匆匆往洞外走。
  到了洞口,薛兰漪突然顿步,牵着魏宣的手轻晃了晃。
  在前拨开烟雾开路的魏宣回过头,瞧见她闷闷的,“怎么,可是不适?”
  “要不要我背?”他习惯性地蹲下身去。
  于此同时,薛兰漪也突然踮起脚尖,仰头迎向他。
  两个人的动作如此契合。
  薛兰漪的唇刚好触碰到了他温软的唇珠。
  他虽是武人,但身上清爽,薛兰漪的口中仿佛尝到了淡淡的百合花香。
  她心中悸动,一颗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般。
  她不是没有吻过,但从来没有哪次生出这般欲迎又止感受。
  身体本能地想逃开,私心底却又很喜欢。
  她于是遵从了自己的心,踮着脚尖,在他紧抿的唇珠上又落下一吻。
  仍旧点到即止,触之即离,但比任何深吻、激吻都更郑重,像是给他的誓言。
  眼下,魏璋已经追过来了。
  薛兰漪深知魏璋的可怖。
  不知道那人何时又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未来的一切都太过未知。
  所以,她不想再因任何事,打断这个早该到来的吻。
  滚滚浓烟中,她环住他的腰,顶着红彤彤的脸颊仰望他。
  魏宣看得懂她的眼神。
  她想要他的回应。
  而他还沉浸在她那个蜻蜓点水的吻中,心亦在嗓子眼里跳,连嘴角都在翕动。
  想过与她在百合花丛中,在春日艳阳下。
  没有想过会是在一场大火里。
  他弯下腰,生涩地启唇,虔诚轻吻她的眉心。
  刹那间,眼前仍是春日艳阳,百合花开。
  有她在的地方,都是盛春。
  他的唇轻贴在她额头上,低哑又有些激动颤抖的声音,轻轻喷洒,“从今以后有我,放心。”t
  他当然知道她在焦虑什么。
  但他们不会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他们还有朝朝暮暮长长久久可互诉衷肠。
  他一定会带她逃离这场大火,奔向广阔无垠的天际。
  “漪漪不是一直想去西境跑马吗?”
  他执起她的手,生了茧子的指没入她指缝,是她十指相扣。
  掌心的温度传递到薛兰漪的手心。
  薛兰漪从他眼里看到了星辰大海,无边旷野,心没有那么彷徨了,坚定回握住了他的手。
  她一直跟他说很向往西境的草原。
  其实也不全然是想看草原,更想去看看她的少年将军在无边天地间,策马奔腾,所向披靡的英姿。
  这一次,终于要成真了。
  她灿然一笑,随他奔向熊熊烈火中。
  高涨的火苗已经包围了整个洞穴,如一堵不可逾越的火墙,挡在两人面前。
  穿着艳烈红衣的男女十指相牵,义无反顾奔入火海中,长长的红衣裙摆如红霞飘扬,飞向远方。
  再不回头了。
  平砰——
  书房一隅,阴翳中,魏璋指尖莫名一颤。
  墨玉扳指从手中脱出。
  玉器碎落的声音颤颤回荡。
  刚粘黏好的墨玉扳指又碎成了两半,其中一块弧形的碎片在魏璋脚边来回摇曳。
  藏在扳指内圈的“漪”字赫然暴露出来。
  其上裂痕随着摇晃越裂越大,缓缓蔓延。
  忽地,裂痕迅速穿透“漪”字。
  嘭——
  “漪”字碎成了两半。
  魏璋瞳孔微缩,怔怔望着眼前不停摇晃的半个“漪”。
  他心里生些细细碎碎的情绪,就像这碎玉,刺得人心烦。
  蹙了蹙眉,终究还是将碎片捡了起来。
  毕竟是戴习惯了的扳指,之前捏碎了以后,手上总空落落的不习惯。
  刚好今日闲暇无事,他便取了鳔胶将其粘好。
  可这扳指不听话,棱角太过锋利,他压着性子粘了好几次。
  方一粘好,“漪”字又裂开了。
  方一粘好,又裂开了。
  轮番了几次,好似怎么也复原不了了。
  心下潮涌越发纷乱。
  蓦地长指攥紧,将扳指攥进手心。
  太过静谧的空间中,指骨滞涩的响声和扳指破碎的声音清晰。
  墨玉一寸寸碎得彻底。
  他的手也被棱角刺破,血水顺着指缝滴滴落下。
  良久,他张开手掌。
  “漪”字在他掌心碎成了砂石,染着他的血,镶进了伤口深处。
  如此也好。
  既然修复不了,便让它碎得更彻底,和着他的血碎掉、烂掉,然后长进他的皮肉里,永远不可脱。
  阴翳中,魏璋眼中却溢出一丝诡异的畅快。
  “爷……”
  此时,门外响起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青阳躬身站在门外。
  今日爷从朝堂回来后,已经在书房中坐了整整四个时辰了。
  一整日里不饮不食,不休不眠。
  朝臣们都快把门槛踏破了,外面公务堆积如山,爷也不露面。
  青阳还不曾见过爷这般心神不宁的模样。
  底下人哪有不害怕的,连喘息也不敢太大声。
  隔着门,青阳迟疑了许久,才轻声道:“姨娘、姨娘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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