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冷郁权臣后 第13节
她没有吻过,即便是上次与他行房,他们都没有吻过。
所以,薛兰漪吻得毫无章法,断断续续沿着他的唇角,吻上他的唇珠。
魏璋俨然没想到会这样,微张开唇。
薛兰漪顺势撬开了他的齿关,尝试着与他缠吻。
她没有技巧,只凭一颗真心去触碰他,将思慕之情渡予他。
湿意在魏璋口中蔓延开。
她一次次撩拨着他敏感的神经,又收回。
撩拨又收回。
逼仄的内室里,静谧无声,只余她吻他的声音回荡在潮湿的空气里。
好似误入迷障,让人头脑不清晰。
难耐的痒意从心底里疯狂滋生,魏璋倏地托住了她的后脑勺,仰头含住了她下唇瓣。
一股清甜在口中弥漫开。
两个人同时睁开了眼,四目相对,鼻尖相抵。
薛兰漪没有阻止他,反是蹲下身与他平齐,搭着他的肩方便他吻。
他僵硬地用唇触碰她的唇。
明明是轻轻浅浅的动作,明t明她穿得严严实实。
可他的心里却生出了一道巨大的沟壑,需要更多更多的欲才能填满。
太深的欲是悬崖。
魏璋迷蒙的眼里透出一缕清光,他松开了她。
而薛兰漪感受到了他方才一瞬即逝的失控。
“世子明白我的情了对不对?”她心里亮起一束光,“世子对我其实也还有……”
“有什么?”
魏璋打断了她,拽着她的手,猛地摁到了水下。
他力道大,薛兰漪一个趔趄,险些摔进浴桶中。
水花溅了满脸,乱了发髻。
薛兰漪感受到水温的滚烫,顿觉双腿发软,羞耻地后退。
魏璋禁锢着掌控着她,眼中却一片蔑然,“你告诉我有什么区别呢?”
什么情深似海情比金坚此情可鉴,到头来不都绕不过欲念二字吗?
何必舍近求远,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虚伪之言意图玩弄人心?
“守好自己的本分。”
他冷冷的,连泄愤的动作也是冷的,蛮横的。
薛兰漪不过是个工具。
工具而已,谈什么情?
薛兰漪想要抽手都不能,因为一个工具没有说“不”的权利。
而她的本分,和千千万万贵府中的侍妾别无二致。
在坚持什么?
幻想什么?
薛兰漪被他拽着,虚软的身体不停磕碰到浴桶。
手臂的骨头一次次被浴桶边沿磕碰到。
她有些疼,水蒙蒙眼望着魏璋,可魏璋眼底如万里冰封一般,再看不到任何涟漪。
浴水冷却了,空气也冷却了,魏璋才终于放开她的手。
薛兰漪虚脱般滑坐在地面上,断断续续喘着气。
魏璋起身,披了外袍,离开内室。
挑起珠帘时,他才又转身看了眼薛兰漪。
她蔫蔫坐着,全程未有一句话,指尖浑浊的水珠一滴接一滴落下打湿了衣裙,她无力去管。
魏璋张了张嘴,说出口却是:“以后莫要再说些不知所谓的话。”
“好。”薛兰漪终于吐出一个字。
魏璋挑帘的动作僵在原地,略等了一会儿,身后再无其他话了。
他亦未再多言,款步离开了书房。
静谧的房间里,只余珠帘的撞击声。
琉璃珠折射出的光晕,在房间里摇曳着,晃得薛兰漪的脸忽明忽暗。
她放空般在原地坐了许久,才默默擦去了他的痕迹。
柳婆婆进来给薛兰漪披了件外袍,“姑娘且去后厨烤烤火吧,仔细夜里湿寒入体。”
柳婆婆方才正在小厨房忙着呢,是世子身边的青阳让她来接姑娘的。
看来世子现在也晓得体谅姑娘了,又闻房中异样的味道,柳婆婆自然而然以为两人关系更近一步了。
“姑娘进屋前蒸的红豆已经熟了,现在去后厨刚好可以做寿桃。”
“不必了。”薛兰漪面上死水无波,虚软地站了起来。
柳婆婆笑意凝固,心下疑惑。
往常姑娘在世子面前受了不少挫,次次都能自己消解。
如今与世子有了这样剪不断的关系,怎么反倒没了斗志呢?
薛兰漪不说话,提着僵硬的脚步往外走。
推开门,一阵百合花香扑鼻而来。
薛兰漪侧过头,她的花在墙根处倔强生长着。
真的能活吗?
她踱步走到花盆前,拾起花盆边上放着肥料的荷包。
她的虎口又红又肿,手颤抖不已。
荷包从指尖滑落,里面的肥料全部洒在了地上。
“啊呀,糟了!”柳婆婆忙蹲身掬起肥料。
她知道这盆花花了姑娘多少心血,这三年一旦遇到狂风暴雨的天气,姑娘连觉也睡不安稳,总要一而再再而三去瞧这盆花。
可此时的薛兰漪却不动了,讷讷看着忙碌的柳婆婆,“我听说百合花花期不一,短则三个月开花,长则三年开花,是吗?”
“是!这不马上就守得云开了吗?”柳婆婆劝。
薛兰漪又道:“也就是说如果三年还未开花,那么永远都不会再开了对吗?”
柳婆婆手一抖,肥料从指缝流走。
穿廊而过的风将粉末卷走了,吹散了。
薛兰漪眼睁睁看着齑粉从眼前过,她没有再去抓,自言自语道:“还有十五天就立夏了吧?”
她和这盆百合的最后一个春天,马上就要结束了。
她也很快要看到结果了。
或许大公子说得对,她该给自己一个缓和的时间。
花还有十五日的时间去开,纳妾的程序也刚好需要十五日。
再等等看呢,何必非要急着委身于谁?
“妈妈,劳烦扶我去趟疏影堂找大公子……”
此事毕竟涉及插手魏璋的私事,她不宜与大公子明面上来往过甚,让大公子难做。
她思忖了片刻,“劳烦妈妈准备笔墨,晚些给大公子送封信过去。”
薛兰漪的身份敏感,她亦不能让大公子在懵然不知的情况下帮她的忙,到最后连累了他反倒不好。
她打算把自己的身世来历全盘告诉大公子。
直觉告诉她,魏宣不是恶人,她可以放心倾诉。
她坐在窗边,研了墨,提笔悬腕,一五一十地写。
写她失忆醒来时,狱卒正将她摁在刑椅上,在她手臂了烙下赤红的手刺。
从此无论她走到哪,一生一世都无法磨灭妓籍的身份。
后来,她被病重的员外买回去冲喜,结果那老员外一时情绪激动死在了圆房的榻上。
她又被扬州刺史偷养起来,令她依着北营将军的喜好束腰丰/乳,学房中媚术,以便将来供将军取乐。
如此辗转三人之手,她才来到魏璋身边
……
她以隽秀小楷将自己的生平轻描淡写过。
之后,她花了大量篇幅将与她有关的官员、员外的信息整理罗列了下来。
落笔流畅,极尽详细之能事。
柳婆婆认得几个字,不禁惊讶望向薛兰漪。
烛光下,姑娘那张清秀的脸未见太多波澜,反倒条理清晰,镇定自若。
没有几个姑娘能将如此坎坷的经历不带情绪地讲给旁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