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也是!
万顷云挠着手臂,被云迟意用剑拦下。
林中四处瘴气有问题,你挠破了口子,小心雾气腐蚀皮肤。
几人说话之余还听到别的窸窣声,云迟意屏气凝神,居然听出来那是年轻妇人交谈的声音。
司轻芜捂着嘴,小声地问:这里面还有人?
云迟意说:跟上去瞧瞧。
五人交换眼神,小心谨慎地探过去,刚一走出,看见前方延伸出一条小路,三个布衣妇人背着药锄有说有笑地走在前面。
林羽晚站在云迟意旁边,轻声道:这里能看清了。
他们跟了一刻钟,一处村子陡然出现,日光充足,菜田小桥流水同外面村子别无二样,三个妇女各自归家,家里男人孩子都出门来迎接。
林羽晚说:世外桃源。
云迟意迈步出去:是与不是,一探便知。
她没变,依然胆大,林羽晚眼睫翕动,神采奕奕回身对其他人道:多加小心。
看着那二人的背影,司轻芜拽拽司蓝卷的胳膊:羽晚师兄为什么看起来心情特别好?
司蓝卷说:累了一天了,有个歇脚的地方也不错。
万顷云一听,屁颠屁颠去追云迟意:师姐,师姐,你等等我。
他们找了两户人家借宿,因为人多只能分开住,不过也是几步路的距离而已。
云迟意单独住一个屋,万顷云和林羽晚住在隔壁。
万顷云丢下包袱,不辞辛劳地跑到云迟意的屋子,进门看见她用指尖去探柜子上的灰尘。
脏!师姐别碰!让我来打扫。
他手脚麻利,先铺床,再打扫地上的灰,又打水过来擦拭衣柜。
云迟意坐在桌边倒出水囊里的水,泡了茶,门边的光都被挡住了,她没抬头直接招呼来人:坐。
林羽晚进来便看到万顷云细致地轻掸枕头,而云迟意静静在一旁坐着,似乎对这个场景习以为常。
师姐好清闲。
云迟意回:他愿意做,我为什么要动手,还浪费灵气。
万顷云大声回应:师姐你千万别动,千万不要累着!
林羽晚对此嗤之以鼻,云迟意环顾屋内一尘不染:常住的屋子也落了这么多灰。
平日里要干农活,回家了又累,像我这样手脚麻利要收拾屋子的不多。
万倾云开始自卖自夸。
只有林羽晚面对着云迟意的眼睛,长林海与世隔绝,这个村子又不被外人知道,一行五人来到这里,村民不问缘由,直接腾空两间屋子出来。
十万分的不对劲。
云迟意竖起手指在唇边,眼神示意外面。
你们俩今晚睡一张床,万倾云会梦游,他要是不见了,你记得去找。
她压低了声音,怕被万倾云听到被反驳。
林羽晚也像听不懂似的:我不与人睡一张床。
不就是担忧万倾云修为低出事吗,还托他代为照顾,林羽晚唇角微勾,眼睛盯着手中茶水,晃起一片波澜。
云迟意妥协道:也行,那让他睡我屋好了。
万倾云巴不得这样,乐得笑出声音,又被林羽晚冷着的脸吓了回去。
万倾云,随我去打理床铺。
林羽晚放下茶杯,随手把万倾云勾走。
他们一走,一个妇人端着糕点还有茶水进来,热情地放在桌面。
仙人赶路辛苦了,今晚在此好生休息。
云迟意淡笑着朝她点头:多谢。
她的目光在年轻妇人身上徘徊,她是普通村妇打扮,身姿绰约,皮肤又白,云迟意含笑拉着她说话。
我们几人偶然闯入村子,但愿没有打扰到你们。
妇人摆摆手:怎么会呢,许久不见过路人了,我们从祖辈开始在这里生活了一百多年,也想通过其他人了解外面的情况。
云迟意问:你们没出去过吗?
妇人道:我们就在长林海采药种菜,何必去趟外面的浑水。
【那就奇怪了,身上穿的可是当朝的衣服样式】
系统忽然出声差点吓了云迟意一跳。
妇人笑了笑:仙人有什么事直接叫我就行。
云迟意送她出门,无声在她身上下了追踪术,随手又把门关上。
几人用传音铃在屋里交流,都得知均有妇人过来送过茶水,默契地没有饮用。
晚些时候,林羽晚来过一趟,没说几句话,万倾云一个人待不住也跑过来。
还没开口,又被林羽晚拽回去了。
今夜云迟意不打算闭眼睛,她在床上打坐,耳畔细碎低语的声音吵到她,她缓缓睁开眼睛,不过屋子里只有一盏灯。
再闭上眼睛,窃窃私语的声音又传来。
云迟意弹指灭掉灯,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男女老少皆有,声音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她摸到怀里的符咒,又被人一把按住。
听到玉镯叩击耳环的声音,云迟意轻声地唤:林羽晚?
林羽晚:是我。
你拦我干什么!
先知道妖物真身。
话音未落,杂乱的笑声充斥在四周,云迟意忽然感觉身子和林羽晚紧贴在一起,压在他的胸膛之上,她想动弹,但全身被坚硬的东西捆在一起。
屋内陈设忽地扭曲,墙壁不断向上下延伸,破土声包围了他们。
身体动不了,也无法用法术。
云迟意环顾一看,二人好似被卷入树干之中,树干不断缩小,身上的树根越缠越多,云迟意不得已仰头,以免被勒到不能活动,她的唇一抬便贴到林羽晚的下巴,感受到他绷紧了肌肉。
湿润的触感让林羽晚双目一滞。
云迟意偏开头,嘴唇紧紧挨着擦过去:要想点办法。
此时树根不动了,将二人像提灯笼一样挂起来。
云迟意快速咬破嘴唇,修士的血可以辟邪,她念起口诀,树根爆破成碎段,二人挣开束缚,林羽晚反手握剑,一招劈开树干。
此刻外面漆黑一片,只有万倾云的琉璃灯还亮着,无数黑影在夜空中徘徊,万倾云躲在石头旁边,司家跌跌撞撞朝石头飞奔过来。
琉璃灯人可见,妖物却看不到,云迟意也向着万倾云走去,脚下一重,回头发现是林羽晚拽着她的脚,而林羽晚又被一根巨藤飞速拖拽向后。
云迟意想也没想,迅速调转方向,一把拉住林羽晚的的手,二人顷刻之间被拽入树洞之中。
司轻芜着急地喊:遭了,树洞不见了。
树干像动物的肠道在蠕动,双手被黏在上面,云迟意心里直犯恶心,林羽晚同她面对面挤在一起,还有闲情雅致地开口:这些年来师姐爱干净的习性一点没变。
云迟意都愣住,她何时有洁癖了。
她看林羽晚不慌不忙地向上眺望,望进一片黑暗之中。
你有意被俘?
林羽晚说:是也不是。
他抵头靠在云迟意的颈窝,难受地闷哼一声。
云迟意:怎么了?
林羽晚大口喘着气:今日十五。
云迟意瞬间了然,逢十五,蛊毒很可能发作。
你真会挑时候。
云迟意又宽慰道:你且忍一忍吧,先出去再解决蛊毒,不然要被吃了。
林羽晚说:不能被司家人看见。
蛊毒是二人间的秘密,彼此的龃龉只有对方才能看见,云迟意当然会答应他,她手指在身后画符,树干上她下在妇人身上的追踪术闪烁两下,她竟也是这妖的一部分,妇人修为地,是绝佳的突破点。
云迟意一举轰碎树干,带着浑身黏液的林羽晚冲进密林深处。
她把人放在地上,觉得身上实在是脏,先帮两个人都施了个洁身术后,才用手碰他滚烫的身体。
林羽晚咬紧牙靠在树干上,看云迟意有条不紊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她神色镇定自若,看得他眼睛又干又疼。
我备下的丹药,用枯藤制成的,那日不是你横加阻拦,我也不至于只剩下一颗药。
来,张嘴。
林羽晚打开牙齿,齿尖剐蹭到她喂药的手指。
他冷汗直下,蛊虫在血液里穿行,要把每一处都打通。
云迟意疼过很多次,在这一刻做到了感同身受。
林羽晚握紧她的手,怎么也不能缓解身上的痛楚,他咬破了嘴唇,将所有痛苦的声音全部压下去。
天亮就好了,稍微忍一忍。
她这般无情的话着实激怒了他,他拽着她的肩膀,额头抵在她的眉心:师姐,你才食用了藤妖妖力,体内应是还有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