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顾池此刻抿紧唇瓣,他的存在是禁忌。
  他不开心的太明显,温颜颜立马就感受到了。
  她蹙眉,心情异常烦躁。
  看着他们俩噤若寒蝉的样子,宫沐风笑了两声:顾昭那点吃里扒外的事作为家人应该了解清楚一下吧。
  宫沐风环视四周:话又说回来,既然你们都在这里,云迟意是不是也在?
  无人回应他的话。
  宫沐风迈开脚步朝他们走过来,顾池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张开手臂挡在温颜颜身前。
  他明明害怕的要死,腿都在抖,声音更是小的快要听不见。
  她不在这里。
  温颜颜疑惑地望向他单薄的后背,他站出来逞英雄,哪哪都不对劲。
  宫沐风哂笑,眼角的红血丝怎么也退不下去:搞什么鬼。
  他好似幽灵,沉着肩膀又飘走了。
  温颜颜和顾池缓了好长一会儿,都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
  宫沐风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听说他每天醉生梦死,没日没夜在外面玩,酒吧待腻了就去豪华游轮开泳装派对,玩嗨了佳肴美酒全部往海里倒。
  温颜颜丝毫不怀疑这些事的可信度。
  出发之前,四个人才碰面。
  云迟意得知宫沐风神癫癫出现过,重重叹一口气。
  怎么办,光是听见他的名字就觉得烦。
  林纪深听完平静似水,清点好行李,然后坐在驾驶位上,他的薄唇噙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云迟意本能地扭头,黑眸想探寻出他笑容背后的缘由。
  眼看一切都按照他期待的方向发展,他怎么会甩手离开。
  林纪深余光轻瞥:在看什么?
  云迟意说:我想下次我要有读心术。
  林纪深浅笑,高挺的鼻梁上夕阳的余晖落了下来。
  云迟意从后视镜里看见逛了一个下午零食店的两个人都睡着了,她调整座椅,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
  你真的是要跟我们去野营吗,手边的事情放得下?
  林纪深说:我不喜欢待在暴风雨的中心。
  云迟意眼眸眨了眨,有一点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了。
  她感叹:这么快?
  林纪深双眼冷静,幽幽看着前方:快吗,我觉得刚刚好。
  从孩童时期蛰伏到现在,时间确实过得有些快。
  那些记忆都要褪色了,那场大火的温度却越烧越高。
  林纪深呼吸趋于平和,这时一只瓷白色的手伸到眼前,清越的嗓音随后响起。
  还有三个小时才到,要不要吃点巧克力补充能量?
  云迟意嘴里已经含着糖果了。
  林纪深眼神向下,盯着她指尖剥好的白巧:哄小孩子的把戏。
  云迟意不解地歪了歪头:不懂你的意思,吃呢,还是不吃呢?
  林纪深张开双唇,用牙齿咬住白巧,他碰到了云迟意的手指,温暖的的触感顺着嘴唇传达进喉咙。
  他嗓子发紧,连同余光也移开了。
  到达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中途温颜颜和顾池醒来过,打开越野车车窗,将目光探寻出去,温颜颜甚至还会和路上的行人打招呼。
  云迟意有时候看着他们,莫名连打好几个哈欠。
  她在车上吃了很多糖果,换手开了半个小时的车。
  把车停在旅馆旁边的草坪上,三个人等云迟意一起过来打开大门的锁。
  这里是不常住的山野别墅,但打扫的很干净,院里院外都是花,清冷的月光从山坡上撒下来,侧耳倾听,风里还有鸟叫声。
  温颜颜手里抱着画画的本子,她仰望森系装修的大厅:要是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就好了。
  云迟意打着哈欠:我饿了。
  她一眼相中楼顶视野最好的位置,说完话就朝露天餐厅走过去,楼梯是纯木板,她哒哒哒跑上去,踩得咯吱咯吱响。
  看到藤蔓编织成的秋千,她就坐了下来,朝慢慢走过来的林纪深说:今天晚上我们吃火锅吧。
  林纪深回答:行,人多,热闹。
  同一时间,尺水街某处不起眼的旧小区里,一个骨瘦嶙峋的中年男人扶着墙上楼,他气喘吁吁走上五楼,抬头时深陷的眼窝被楼道里的黑暗淹没。
  几个人站在他家门前,统一的严肃面孔堵住他能喘气的空隙。
  他们好像知道了。
  中年男人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更是看不见东西了。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清晰地听见了一句。
  十八号下雨那个晚上,你人在哪里,有谁可以证明?
  他想到那颗村口的老树,还有那双穿透叶缝死鱼一般的眼睛。
  今晚又是一个雨天,第二天是一个晴天。
  宫家,吃早餐的时间,宫沐风今天居然在家。
  宫寒路趁着这个机会把宫沐风从昏暗的房间提到餐桌前,最近发生了太多超出把握的事情,只有宫沐风的堕落都在意料之中。
  他看向宫沐风,后者暴躁地用刀叉戳烂切片面包,把上面的糖心蛋搅得一团糟。
  宫寒路后槽牙咬的吱吱响:你这几个月都在干什么?
  宫沐风听了扔下刀叉,抱收向后靠着椅背:有什么好问的,你不是会派人监视我吗?
  宫寒路忍住怒气:你能不能收一收玩乐的心,一天到晚没有一件正事。
  宫沐风冷漠回答:哦。
  就在父子二人要吵起来的时候,宫寒路的助理急匆匆开车到了宫家。
  时间还早,不知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助理抹掉额头上的热汗,焦急凑到宫寒路耳边说:今天早上连续收到几个股东的信息,说是会议不过来参加了,有点奇怪,都说是病了。
  宫寒路横眉一皱,总觉得就这么点事,助理没必要特意过来一趟。
  他瞥了瞥对面的儿子,宫沐风看到他脸上出现焦急的神色,眼中竟有丝丝喜悦。
  怎么了?
  宫寒路示意助理继续说:还有呢?
  助理压低了声音:去年转出去的那笔钱被查了。
  尽管他的声音很低,宫沐风还是听到了几个字,宫寒路公司的事情他从来不过问,可他也多少了解宫寒路的经营手段,说是屡次试探法律底线也不为过。
  那笔资金数额很大,分明做的很隐秘,怎么会被查了。宫寒路气的手都在抖,赌气似的继续问:还有吗?
  助理先看向宫沐风,吞吞吐吐地不直说;昨天晚上的时候,公司法务部收到一个视频邀请
  宫寒路说:不用避讳,他也应该知道怎么处理公司的事情了。
  助理提起一口气,加快语速:视频是王坚佳发的,他要召开记者会,还说要揭发当年林家所有事情的真相。
  他说完立马低下头。
  宫沐风慢慢悠悠吃着早餐,数个想法在脑袋里闪过。
  林家?哪个林家?
  真相,什么又是真相?
  忽然,他想到王坚佳在宫寒路寿宴上的所作所为,不知怎么的就联想到那声着火了。
  现在的意思是,林家的火灾还和宫寒路有关?
  一顿早饭宫寒路吃得精疲力尽,他打发走助理,疲惫地把宫沐风叫到书房。
  这些事情不像是巧合,怕是有人在后面做鬼,用林家做引子,想要打击集团。
  宫沐风经过他的书桌,拿起上面的钢笔在手里打转:所以说林家的火是你放的?
  宫寒路猛地一拍书桌:你在胡说什么?
  宫沐风双手撑住书桌,和宫寒路对视:是你做的又怎么样,不要一惊一乍的,我从来没有认为你是光明正义的人,这种事情发生在你这里很正常吧。
  他毫不在乎地说:再说了那么多年过去了,和林家有关的一切都化成火灰了,王坚佳就是一个疯子,你让人把他的病例发给媒体,看谁还会信他说的话。
  宫寒路两眼沉郁盯着他。
  就算有证据,你说他捏造的不就行了,法务部不是很擅长这种事情?
  宫沐风接着不屑地说:呵,早知道那天晚上我就应该把王坚佳打死,也省了他公司都破产了还要出来作妖。
  他好不容易有了点主见,宫寒路姑且忍下他的狂言:这件事情你来处理。
  宫沐风疑惑地说:不关我的事,我等会儿还要去个地方。
  宫寒路用指关节叩击桌子:你是我宫寒路的儿子。
  我配不上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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