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要不自己找人召集产婆培训,组一个产科医院?
顾思最近就一直在考虑这个事情。
最后他直接去找孙知府,将车氏怀孕的事说了,又将自己的担忧说了,最后道:应该总结稳婆接生经验,从源头救下产妇,这样能救很多妇女婴孩,增加人口,也是个好的政绩。
孙知府很怀疑这样行不行。
顾思直接帮老师决定:要不让五州十三县的医学署找人先收集经验,反正也就是费个功夫。再者,你看中成媳妇和我媳妇以后也要生孩子,真要有了好经验不是更安全?
中成是孙守的字。
孙知府一听后边的话,想起孙守亲母生下孙守不久后去世,立刻点头同意了。
顾思回了家里,只见家门口多了两头骡车,立刻进门。
顾名终于来了京城,只是他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带了八个人一起来了。
有四个人是老家带来的,其中三个人是顾思回家时挑的:一对夫妻和一个丧偶丧子的中年女性。都是投奔到顾家的人。
多出来的那个人,是顾名挑的。
至于另外四个,是顾名在路上救助的可怜人。
安排人都在前院休息后,自家人关起门来说话。
舒颖先是细问顾名,这些人的底细。
听起来倒是没有什么,顾思问顾宁:你觉得路上带的这四个人可以要吗?
啊?顾宁应一声,思考着。她本来觉得要不要都行,哥哥这样问,怕是不能要的可能性更大吧?
为什么不能要呢?
她考虑了一下,才道:不知道底细,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传染的疾病,不能要?
还有呢?舒颖跟着问。
顾宁想了想,有些想不到,舒颖提醒她:考虑一件事情,不只要考虑当下会发生的问题,而要从头至尾,将有可能x发生的事都考虑进去。
顾思笑道:可以想一下,如果要了会发生什么,不要,又会发生什么。
顾宁想了一下,已经有了不清晰的想法,但到底年龄小,不能明显地形容出来。
舒颖笑着说:首先,人做事,只做自己能做到的事,不要总给别人添麻烦,对吧?
顾宁点头,舒颖又道:当然,偶尔必须请别人帮助没关系,该求助人的时候,还得求助人。我们先来问一下你爹,收那四个人的时候,想怎么安排他们?
大家一起转头看向顾名,顾名看了眼舒颖,又看了眼顾思,想了想,回答:那这店里不是也缺人吗?安排到店里,或者作坊里,或者都是个好去处?
舒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转头对顾宁解释:如果店和作坊是你爹的,他想怎么安排都行,但店不只是你哥的,还是你舅家的,咱们不能今天往里边放一个人,明天再往里边放一个人,对你舅不尊重,长此以往,会乱了套。
舒颖又转头去对顾名道:这的确是小事,以咱们的关系,给我弟说一声就行了。但你今天说一声,明天又说一声,三五年,十几年,时间长了,感情就消耗掉了,最后只会弄得不欢而散。
你也不能总让儿子帮你擦屁股,他忙得很,有自己的事,你要在你自己一个人能做到的情况下,去安排他们。
啊,顾名一想,自己一没功名,二没多少钱财,自己安排也安排不了啊。
舒颖又对顾宁道:这次要是收了这四个人,你爹下次还会救几个可怜人回来,有一就有二有三,以后经常要处理这种事。如果你是你哥,你就要拒绝帮你爹处理这事,让他自己想办法,杜绝此类事再次发生。如果你是你爹,你就在自己的能力内去帮人,而不是总要麻烦别人。
顾宁了然地点了点头。
顾思又总结:店里选人都有要求,如果把不合要求的人放进去,最后规则就乱了。考虑事情要全方面考虑,比如最近也没大的灾难,又不是青黄不接之时,怎么会有人背井离乡来京城呢?遇到一两个就算了,遇到四个人会不会太多了?
顾宁想了一下,点点头:我们来京时遇到困难的人,帮就帮了,也没几个要和我们进京的。
顾思笑着肯定了她的话:你再想一下,咱们最近的店正红火,会不会有人想要偷我们的手艺?
顾宁吃惊地捂住了嘴。
当然,硫磺皂的手艺要求并不高,只要会做胰子的,只要多试几次,时间长了总会试出来。但如果他们不是只为了硫磺皂的手艺呢?要是想使坏呢?要是还有别的想法,或者是看好我们,想偷我们以后的手艺呢?
顾宁点点头,了解了:我明白了,用人要用有底细的。爹爹容易被人忽悠,这事要办好了,他才不会长期给家里找麻烦。
顾名指着顾宁,佯装不高兴:我怎么就给家里找麻烦了?
顾宁吐了吐舌头,笑笑不说话。
顾思便笑着问顾名:那爹爹是从这次自己来安排这几人的去处,还是从下次自己来安排?
顾名帮人时也没想那么多,现在让他去安排,也安排得不好,也不想受这麻烦,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你去安排,爹以后会注意着,不给你找麻烦。
舒颖怕顾宁理解错了,又解释了一遍:不是不能帮助人,但帮人要在自己能力之内;帮人自己受麻烦也没什么,但要杜绝因此引来的长期麻烦。
随后舒颖又讲了升米恩斗米仇的事。
安排人这种小事,也不用去麻烦孙知府,让顾醒过去衙门里找个衙役,给这些人找个活计,甚至在京城外附近的哪个村子里落个户都行。
顾醒将事情讲的细,那个衙役也细心,就去将四人关牢里,吓一吓,审了审,想着没事就放出来,没想到却问出了问题来。
第二天,这衙役就给顾思传了消息过来,那四人一家三口有问题,是恩骑尉汪家派来的人,就是想要偷他们硫磺皂的手艺。
本朝的爵位实行降等袭爵的制度,比如长辈封了公爵,儿子承爵时是侯爵,孙子承爵时就是伯爵,一直降,降到恩骑尉后,就一直是恩骑尉不再降了。
恩骑尉,就是国内最多也最不值钱的一个爵位,证明祖上富贵过,儿孙的能力,另说。
顾思有些意外,但也觉得正常。恩骑尉长媳汪白氏与张家关系不好,盯着自家也正常。而且自家开的这个店大富大贵的人家也看不上,但对汪家这种祖上阔过如今不富的人家来说也会眼馋。
但是,顾思有些奇怪地问:他是怎么确定我爹一定会让他们跟着?要真有这种算计人的本事,汪家也不至于上不了台面啊?
他们只是在令尊经过的路边等着,并不确定能行,凑巧就行了。
顾思叹了口气,把顾名叫来,让衙役给顾名又说了一遍,还让他去了衙门里一趟,亲眼听一听那一家三口说说,好以后心里有个警醒。
顾名去看过以后,回来很是生气,骂道:烂了良心的,我看他们可怜好心帮他们,结果却要来害我骗我。
舒颖借机给顾宁顾清顾醒教育一通。
也就最后那个看着没问题的人,给他在外找了个活计,这事也就过去了。
至于汪家,自上次烟膏的事过后,孙知府调查汪家以后,已经在收集汪家犯罪的证据了,等再收集几条,那罪证直接能让汪家削爵。
顾思连同上次的事,把这事告诉了张大人,表达关心:虽然汪家没多少权势,但还是让家里人小心一点,免得出了什么事。
张大人夸了顾思,送了他一套有名的文房四宝,又讨论了一下婚事,请他吃了饭,顾思才离开了。
等顾思一走,张大人脸就沉了下来,回去给张夫人一说,张夫人气得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一个小小的恩骑尉,竟敢如此算计我们!
汪家想和张家结亲时,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张大人还只是詹事府的右赞善,官职和权力都没有现在大。
如今两家地位差得可大了。
上次张夫人能好声气对汪白氏,不过是看顾思在眼前,不想坏了他们的印象,但其实她很不喜欢心里没数的汪白氏。
这次,她可是将汪白氏给恨上了。
张大人并不急:没事,等汪家削了爵,离了京,就老实了。他就说上次孙知府怎么让他帮忙找汪家的罪证。
张夫人又着急地问:女婿没什么芥蒂吗?
张大人摇头,张夫人庆幸:幸亏他敏锐,都不敢想象真要被汪家算计成了,会有什么后果。
张大人笑了:这个女婿找得可太好了。
张夫人也跟着笑,无比满意:好在他家底薄,不然咱们还抢不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