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他看了青衫公子一眼,决定努力一下,对林骥道:那是你朋友吧?他没考上,心情正不好呢,你一个过了会试的人,就不要和他计较了。
  林骥一想也是,谁让自己在对方面前先炫耀过了会试呢?
  孙守看顾思这样,便对那青衫人道:要不一起去?
  谁要跟你们一起!那青衫人双手一抱胸,气哄哄的,只是人也没走,嘴硬而已。
  走吧走吧,都难兄难弟了,谁还嫌弃谁!林骥放开顾思,过去勾着这人的肩膀,带着他向前走。
  大家就一起去找地方玩,去踢球,就是蹴鞠。
  这期间,顾思知道,这青衫人名叫潘文将,字魁星,是工部侍郎的外孙。
  踢球的时候,又有几个认识潘文将和林骥的人来说话。
  有个戴瓜皮帽的人,看林骥和潘文将心烦,在打完球歇息时就道:打完球就去烟馆子里歇一下,保准出来什么烦心事儿都没有了。
  顾思听后,微微皱了一下眉。
  他没说话,看大家的态度。
  这时候,他们这边有七个人,林骥听后摇头:去什么烟馆啊,要是被家长知道了,可不得把皮剥了。
  潘文将没有说话。
  瓜皮帽的人意外,看向潘文将,带着些轻视的态度问:你不会也怕家长,怕到连偷偷去都不敢吧?
  谁说我不敢了!潘文将被一激,气得反驳。
  瓜皮帽又看顾思:你会抽烟吗?敢不敢去?
  顾思摇头,不说话。
  不会抽也不敢去?瓜皮帽问。
  另一个带扳指的这时道:你就别叫他了,你看他这张嫩脸,声都没变,怕是毛都没长齐,抽什么烟,不怕去了被他娘脱了裤子揍。
  说完,这人和瓜皮帽以及林骥潘文将全都笑了起来。
  孙守也觉得这话好笑,刚笑出来,意识到这话不对,又收了笑。
  顾思没有半点尴尬,也没半丝着恼,不温不火地道:你毛长齐了,却是是非不分,又有什么用?烟这东西,最好不要碰,只要碰了,以现在市面上有烟膏的情况来看,早晚都会染上瘾,那时候就没救了。
  他的回答太正经,大家一下子怔住了,没了玩笑的心思。
  瓜皮帽有些恼:你不敢就说你不敢,扯这么多话做什么?要是烟膏有问题,怎么会那么多人吸?可别在这里危言耸听了!
  带扳指的这时道:你这次不跟我们玩,以后我们这一伙可都不跟你玩啊。
  他手一指,把林骥也带了进去。
  林骥其实和对方并不熟,正想反驳,瓜皮帽就问他:你敢不敢去?
  林骥没回答,去看顾思:你不去我也不去。
  我们不去。孙守怕顾思冲动,先开口拒绝了。
  瓜皮帽恼了,怼了孙守一句:谁问你了!
  顾思已经察觉出来了不对,盯着对方看了一阵,突然问:你和承恩侯汪家是什么关系?
  瓜皮帽一惊,笑道:什么汪家,我就不认识,你不去就不去,扯别人做什么?
  你是来报复我的吧?你放心,我会让张家和孙知府好好查一查你。顾思乘胜追击。
  他在京里来的时间段,孙知府脾性好,在官场上一般不与人结怨,要是想报复孙知府,那应该冲着孙守去。
  冲着自己来,只有和张小姐有过节的承恩侯长媳了。
  瓜皮帽一慌,恼道:不去玩就不去玩,去找大人告状是什么幼稚崽?!你回家喝奶去吧!不跟你玩了!
  他说着站起来就走,带扳指儿的起身时也扔下了一句:你学小娃娃告状,两家家长要是打起来,闹到皇帝面前受了处分,都是你的错!
  然后那三个都走了。
  林骥看着他们离开,再转头去看顾思,后又看潘文将:他娘的,我们这是被算计了?
  潘文将点点头,也有些恼对方,然后看顾思:你怎么看出来他有问题?
  孙守也看顾思。
  咱们这些人里,我的身份,嗯,应该说,是我顾家的底蕴,是所有人里最底的,虽然新贡士受人追捧
  孙守懂了:他不凑我面前,却总是问你,话里隐约针对你,可见就是以你为目标。
  讲事实,孙守顺天府嫡孙的身份,可比顾思的身份重多了,就算奉承新贡士,也该以孙守为主才会。
  林骥有些不懂:他们连我也敢害?他家里人可是二品大官,不怕被报复吗?
  顾思失笑:真去了,你们的东西可能没问题,我的东西可就说不准了。
  林骥也见过世面,一听就懂了,刚才只是没想到这一点。
  顾思对着林骥和潘文羽伸手:看在朋友的面上,一人一百两,卖给你们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林骥问。
  不要算x了,有你后悔的。顾思收回手。
  你这也太贵了,谁身上随身带一百两银子啊!林骥说着,在袖子里一掏,掏了一把碎银出来,将最大的两块给了顾思。
  大约有十两左右。
  顾思去看潘文将,潘文将不想掏钱买秘密,林骥从他袖子里扒拉出来十两银子给了顾思。
  你这一百两太贵了,先付十两给你,后边有的再说。秘密偷听了,有了银子也不给,就赖账。
  顾思的目的并不在银子,而是免费给出的消息,别人不会重视。
  他将银子收起来,认真地对着他们道:烟膏里边其实有慢性毒,可以慢慢地控制人的脑子和想法,中毒越深越戒不掉,毒发时像中了癫痫一样抽搐,像疯了一样癫狂,只要你吸过一次,就一脚踏进鬼门关里了。
  普通百姓里抽烟的人很多,顾爷爷顾三爷他们都抽烟,但这种只是草烟,和有毒会上瘾的烟膏不一样。
  林骥吃了一惊,而后很怀疑顾思是在骗他的钱。
  潘文将同样怀疑。
  你们不信?没见过抽烟膏上瘾的人?顾思问,他来京城后,还见过一次呢,不信这些人没见过,你们可以让人去打听一下,最后这些人是不是都是骨瘦如柴。
  林骥和潘文将一起点头,见过倒是见过的。
  潘文将觉得自己的钱花得冤枉,伸手向林骥:把我的钱还我!
  顾思笑了,这人倒是个明白人,林骥从他手里拿走了银子,他就向林骥要,不向自己要。
  秘密都听了,还有退款的?你也太不要脸了!林骥骂他,两人就你来我往地骂起来。
  等他们骂完,几个出去吃饭时,顾思又嘱咐林骥:可千万别沾烟膏,家长虽然管束颇多,但他们人生经验丰富,不会害我们。
  孙守点头,林骥也认可地点头。
  顾思继续道:而且,有些南墙不能试着去撞,一撞就引火上身,灭不掉了。
  林骥砸了一下嘴,奇怪地看向顾思:我怎么感觉,你像我爹一样,啰嗦得很。
  那你叫爹,快叫!潘文将在旁道,将手搭在嘴边,向周围喊,林良尾叫顾怀源爹了!
  我日你娘!林骥抬脚就踢,潘文将立刻跑了。
  孙守笑了,和顾思一起跟着出去。
  几人吃了饭,顾思和孙守回了衙门里。
  这时还没下值,顾思和孙守去三堂,将遇到瓜皮帽这事给孙知府说了。
  孙知府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又告诫两人:不要沾染烟膏,不要去烟花之地,不要尝试任何不知道的东西,在外一定要小心。
  两人点头。
  顾思就和孙知府谈起了烟膏的危害,谈到下值,孙知府吃饭时也在旁边说,回了后宅也在说。
  一直说到了深夜,孙知府又一次觉得这事重要。
  最后,孙知府感叹:你看问题总是深远的。
  顾思不好意思道:我这是以史为鉴。
  等殿试忙完,我会上折子。孙知府道。
  顾思有些担心:会触及很多人的利益,要小心。那些开烟馆赚了大笔银子的人,不会轻易让这生意被打压了。
  孙知府笑了:放心,我为官这些年,都懂。
  顾思就和孙守洗漱完,各自回房去睡了。
  第二天,孙知府起床吃完早饭,喝茶时,对顾思和孙守道:写个对策的开头,三十几行给我。或者拿以前的文章也行。
  顾思知道,这是明确地要去送卷头了,立刻点头,和孙守去书房写了。
  马上就要殿试了,虽然不知道谁是读卷大臣,但殿试时的试卷虽然糊名,却不誊写,墨卷直接展示在读卷大臣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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