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其他人等,态度皆是热情恭敬,有送银子送宅子送下人的,将许母和顾茜哄得高兴极了,天上飘着一般不真实。
舒颖本来以为没几天顾耕就能回汉中府,没想到等了几天,也没等到人,不由担心。
顾思晚上吃完饭后,总觉得有什么被他忽略了,仔细一想下,猛然拍了一下手,高兴地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舒颖和顾名一起好奇地问。
我大伯外公中举了!顾思高兴地道。
啊?舒颖诧异,很怀疑地问,不是名单上没有赵廪生的名字吗?怎么会中举?
我大伯中秀才那一年,有一次重阳节前去他家,他不在,说是赵廪生生病了,去看望了,去了好几天呢,没回来,你还记得吗?
这都八年前的事了,舒颖想了一下,没有想到,摇了摇头。
我本来也忘记这事,是后来才想起来的。原本朝廷是七十岁以上的乡试考生,连续三次参加乡试,不管能不能考中,都会在定数之外让人中举。
啊,这还有这说法?顾名极为疑惑,我怎么没听说。
那是你不关注,别打岔。舒颖反驳,反问,后来出了什么变故?
变故可多了,我后来听说,赵外曾祖父七十一岁那年生病没能参加乡试,那年刚好不是我大奶去世吗?本来那次去参加乡试,就能得到举人身份,可能女儿去世伤心之下生病了,耽搁了。
后来他七十四岁七十七岁连续考了两次,眼看着要再考一次就要拿到举人身份了,结果我三岁那年朝廷把这个年龄限制改到了八十岁。
赵曾祖说的都是虚岁,他的生日刚好在十一月,再考一次虚岁八十实岁七十九还是拿不到举人身份,得继续考一次,这连续两次都失败在成功前,嘴边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这能不难过到生病吗?
哦~舒颖晃悟,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就是你大伯中秀才那年,他给你破蒙后不久赵廪生就病了,时间离得近我记得,原来生病是这原因啊?
顾思摇头:这也是我猜的,到底怎么样也不知道,难怪我大伯上次不乡试也要去当誊录手,原来是想和他祖父有个照应啊。
那按时间算,不是上一次乡试就应该中举了吗?顾名觉得不对。
那可能是礼部没给他申请?把他忘记了?或者他没申请或者没要怎么的?顾思猜测,点了一下头,等我大伯回来了以后问一下吧,具体怎么也不清楚,我就说我院试那年岁试,赵家外曾祖父怎么那么焦虑,原来是遇到意外太多,怕岁试又出了意外,他的岁贡没了。
这样啊。顾名不太了解,应着,还是奇怪,那我怎么一点都没听到风声?没听说这次去参试就会中举啊。
赵家外曾祖父是个稳重的,他前两次被耽搁了,事情没成之前怕是出了什么变故,才没对别人说起吧。顾思猜测。
这点倒是很有可能,顾名点头,又问了一些自己不懂的,这才各自回屋睡了。
过了二十多天,顾耕和自己外公赵举人一起回了汉中府。
他们也没有去住店,住到了顾思家的前院里。
舒颖接待了他们,但顾名顾思刚好不在,男女有别,她准备他们要用的生活用品,给赵举人道了喜,也不好多说什么安慰顾耕的话,就分开了。
顾思从书院回来了以后,见到了人,笑道:大伯考试辛苦了,一路无恙就好。
顾耕这些天听到的多是可惜了就差一点这类话,闻此鼻子一酸,差点湿了眼睛。
等他平复了情绪,顾思这才对着赵举人道喜:恭喜曾外爷。
哎,不值钱不值钱,我这举人不值钱。赵举人嘴上推辞,人却哈哈大笑。
像这种朝廷恩赐的举人,的确不值什么钱,乡试录上连名字都上不去,也算不得正牌举人的正经同年,的确没什么含金量。
不过这是对于考中的举人来说不值钱,在民间,也是一种极大的荣耀与地位了。
办宴席可得通知我一声啊。顾思笑道。
那是自然,哈哈。赵举人高兴地笑起来。
顾思询问起乡试经过,顾耕说了,讲着讲着,说到自己没中,不免难过地哽咽起来:还是差一点,要是平时多努力一些就好了。
顾思递了帕子过去,沉默地陪了一会儿,再安慰,顾耕这才收拾好了情绪,笑道:让你见笑了。
大伯心态好,要是我名列副榜,怕是难过得几个月吃不下饭。顾思笑着打趣自己,缓解情绪。
顾耕这些天已经痛惜够了,听了后神态轻松起来。
赵举人笑骂道:看你这出息,这次不中,还有下次嘛,好歹还是个副经魁呢!
乡试前五被称为经魁,顾耕在副榜上刚好是第五名,就是个副经魁。
顾思听后被逗笑了:那你们七个,只有副殿榜受伤了。
乡试第六名称为榜元,最后一名称为殿榜,而他们省里的副榜为七人,前六人勉强有个好称呼,第七人的称呼最不好了。
顾耕听了后也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感叹道:
做副贡x也挺好的,以后都可以不参加岁试了,不用每次换学政时都提心吊胆,怕过不了被降级,最后丢了功名,这下不会出变故,一辈子都是秀才了。
对!顾思一本正经地点头,应着,要是考中了举人,举人覆试时不中,还有被贬为平民的危险,还是贡生安全。
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不过是自我打趣而已。
这话惹得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几人聊了起来,顾五哥和顾十七叔在一旁听着,羡慕极了。
哪怕赵举人是朝廷的恩举,顾耕是个副贡,比举人差远了,对于他们来说,也是这辈子很难达到的目标。
聊着聊着,赵举人聊兴大发,意气风发地道:明年我就去参加会试,等中了后,就会被授予国子监学正的职位,到时候,可不稀罕本县的候补训导了。
您上次怎么没被授举人?顾思顺口问。
说起这个,赵举人就一脸气愤,把礼部的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原来是上次报名字时,把他的名字忘记了。
这种就是失职了,一般也不会发生这种情况,赵举人叹道:我就是运气不好。
是以上次岁试,您其实不是担心候补学正没了,真正担心的是自己的运气?
可不是。赵举人应着,开始诉苦,这些年怎么怎么不得志,接着又说起了宴席的事,要大办。
大家都商量起了两家办宴席的事。
顾耕和赵举人在汉中府待了三日,一是修整,二是买一些宴席要用的东西。
正打算第二天回去的时候,顾思收到了孙守的来信,他竟然中了江苏省乡试解元!
有些意外。
孙守的老家文风太过鼎盛,有的书香世家,别说三代都有举人了,三代都有进士也不足为奇,更有一家先后好三个状元的。
孙家在江苏只是平常,不算出挑,孙守竟然能在如此激烈的竞争里夺得解元!
又觉得正常。
孙守本身学识丰富记忆力好又家学渊源,要实力有实力要关系有关系,很正常。
顾思惊喜极了,拿着信,跑到了苏贡生那里报喜:夫子,孙守他中举了!你可以参加乡试了!
第99章
苏贡生正提着个酒壶喝酒,桌子上正放着几张纸和一个信封。
顾思轻轻扫了一眼,打开的信纸上显着清晰的字迹,一看就是孙守的信。
显然,苏贡生已经看到了孙守的来信,知道了这个好消息。
顾思看他有些不得志的样子,去找苏家下人取了个杏大的小酒杯过来放桌前:我陪您喝吧。
顾思能看出来,苏贡生喝的是米酒,度数不大,他也可以喝。
苏贡生扫了顾思一眼,给顾思倒了一小杯后,就直接对着酒壶嘴喝起来。
顾思小口抿完这杯,苏贡生那一小壶酒也喝完了,他乓的一声将酒壶向桌子上一扔,深叹一口气,感触极深地道:年少轻狂啊。
顾思也接不上什么话。
苏贡生几次乡试不中,发誓教不出一个举人来就不再下场乡试,发完这誓,过些时日怕是后悔的。
只是古人对于誓言极为重视,苏贡生又是读书人,哪怕他后悔了,也做不出反悔的举动来。
顾思将酒壶扶正,笑道:先生积累多年,必定要比以前顺利。有可能乡试会试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