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朋克的超凡从暴食开始 第665节
“玛利亚，这从来都不是你的过错。”
【母亲之母】无面的容颜转向血裙少女，精神波动如同远古的钟鸣在空间中回荡：“你我都明白，错的是这个扭曲的世界规则本身。”
【血母】琥珀色的瞳孔中泛起涟漪，发梢滴落的血珠在虚空中凝结成晶莹的琥珀。
她望向灵界灰雾深处轻声道：“若是奶奶不曾离去......”
【母亲之母】华服上的星辰纹路骤然黯淡，无面的容颜也转向艾琳迪丝当年离去的方向。
两位司辰都清楚，这需要牺牲【血母】才能维持的凡灵两界世界规则体系，对于那位能轻易划分两界的【始祖】而言，或许只需弹指间便能重整。
林恩望着两位司辰，忍不住开口问道：“我想确认一个猜测——是否所有神王在加冕后都会离开这个世界？”
先前二者在传火祭祀场讲述的禁忌历史就让他心中升起了相关疑问。
第一纪元的艾琳迪丝在加冕神王后选择离开世界一去不回，也就有了后来【血母】陨落的悲剧。
而第六纪元的【团长】通过历史仪式召唤【巫王】妻子的历史泡影，使【晨曦】与【小说作家】以此为媒介，两位司辰融合本源重现【巫王】肉身。
不仅唤回了世界之外的【巫王】意识，更连带将艾琳迪丝等存在一并带回。
这个事实表明——选择离开世界的神明，远不止艾琳迪丝一位。
而【母亲之母】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自蒙昧纪元终结以来，每一位加冕的神王都会携当代所有血源神一起离去。
但其中的缘由...尚未到你该知晓的时机。”
【血母】也叹息着说道：“诸位神王相继离去，维系两界平衡的重担便落在了我们这些司辰肩头。
即便到了第三纪元，世界规则依旧不稳定，扭曲的规则一直在提醒着我们。
若没有第三纪元的【纯白高塔】的诞生，世界恐怕早已重归蒙昧时代的混沌。”
“最艰难的莫过于第一、第二纪元，凡尘与灵界的壁障薄如蝉翼，空间规则随时可能崩塌重组。
直至第三纪元后，随着巫王路径的司辰相继诞生，这份维系文明生存环境稳定的重担才得以由更多司辰分担，两界规则终于逐渐趋于稳定。”
林恩心中泛起难以言喻的沉重。
在这个世界规则随时可能崩塌的残酷现实面前，连司辰这等存在都不得不以身殉道。
【血母】却在这时展颜一笑，那笑容纯净得仿佛能洗净世间所有污秽：“善良的猎人，历史长河奔流不息，不必为我伤怀。
现在，请将《罗兰德之地》交予我。”
林恩深吸一口气，从储物空间中取出那幅承载着小世界的画作交给了【血母】。
【母亲之母】的无面容颜转向二人，抬手轻挥。
林恩只觉意识再次恍惚，待视野重新聚焦时，他与【母亲之母】已置身于血海边缘的某个相对稳定的地块上。
在他们面前，那片孕育着无限畸变的猩红海域依旧在演绎着最极端的生命形态。
而海域中央，【血母】手捧画卷的身影如同暴风眼中的宁静，她周身千米范围内的血水异常澄澈。
形成了与周围混沌截然不同的绝对纯净领域。
她最后看了一眼林恩与【母亲之母】后素手轻扬。
《罗兰德之地》化作流光穿透灵界壁障，最终坠入凡尘旧大陆南海岸某处贵族领地。
当画作落入凡尘后，少女唇角绽放出洗净铅华的笑容。
她的身躯如同破碎的琉璃般瓦解，漫天血珠在虚空中勾勒出最后的轨迹。整片灵界随之震颤，无数地块在神性涟漪中疯狂摇曳。
轰——
超越听觉范畴的悲鸣在两界回荡。
凡尘众生不约而同地捂住心口，仿佛有某种维系世界的纽带正在断裂。
超凡者们面色惨白地望向天际，内心深处的战栗告诉他们——有位司辰陨落了。
畸变血海在这一刻陷入诡异的凝滞。
那些扭曲蠕动的血肉组织突然集体转向，如同朝圣者般疯狂涌向中央那片纯净血域。
翻腾的浪涛中，【血母】残存的血海正以鲸吞之势净化着这片她亲手创造的混沌之海。
与此同时，天穹骤然撕裂。猩红瀑布自裂缝中倾泻而下，将凡尘战场染成血色。
厮杀的战士们手中兵刃纷纷坠落，所有人都被这超越认知的景象震慑。
南北两军的超凡者们不约而同地仰首望天，瞳孔中倒映着这场跨越维度的神迹。
轰隆隆——
接着就见一块宽阔的大陆竟是直接从天穹裂缝中坠出，那是【血母】的神域的！
猩红血海如同忠诚的卫士般簇拥着这片大陆，在远离旧大陆的浩瀚海域上激起了万米高的巨浪。
当浪涛平息时，一块崭新的陆地已稳稳扎根于大洋之中——这正是后世新大陆的雏形。
漫天血雨随之倾盆而下，每一滴血珠都蕴含着【血母】最后的神性。
圣母会的超凡者们呆立在雨中，眼睁睁看着这些血珠落地后并未渗入土壤，反而如同活物般蠕动凝聚，渐渐形成一团团半透明的猩红胶质。
这些胶质在雨水中不断扭曲变形，时而拉伸成人形轮廓，时而坍缩成球状。
内部竟也逐渐浮现出模糊的五官特征，这便是后世血族的最初形态。
第818章 新时代
旧大陆此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圣母会的教士们跪伏在祭坛前，手中的血晶杯纷纷炸裂成猩红碎片。
以【血母】为源头的超凡者们面色惨白，体内流淌的血脉之力正在剧烈震颤——这是【血母】殒落时产生的连锁反应。
一般来说，血源神源头陨落，修炼其密传的眷属倒是不会跟着倒霉。
但司辰却不同。
血源神的陨落可以当成是一场漫长的沉睡，只要世间还有人记得对方的一丝信息，血源神便能在若干年后重新复苏。
可司辰的消逝往往意味着真正的终结。
那些以陨落司辰为源头的超凡者，轻则力量尽失，重则当场异化为扭曲怪物。
贵族城堡中，领主们紧急召集幕僚商讨对策。
某些偏远地区甚至已经爆发骚乱，绝望的超凡者开始疯狂破坏眼前的一切。
圣母会总部，十二位传奇强者红衣主教齐聚密室。
他们面前悬浮的水晶球中，正倒映着灵界那片逐渐褪色的血海。
最年长的老者颤巍巍地在羊皮卷上写下预言：“母亲虽眠，血裔永存。
待万年之后，圣血必将重涌......”
就在旧大陆秩序即将崩溃的临界点，灵界最后一片畸变血海也被【血母】所化的纯净血海彻底吞噬。
【母亲之母】的星辰长袍无风自动，无面容颜转向那片猩红海域。
祂指尖轻点，一道蕴含着新生之力的青色神辉如晨曦般洒落。
轰——
血海瞬间沸腾翻滚，中心区域形成一个直径万里的巨大漩涡。
整个海域如同活物般开始规律性收缩舒张，频率恰似母体中的胎儿心跳。
林恩瞳孔中倒映着漩涡深处流转的规则锁链，那些构成世界本源的真理此刻在他眼前纤毫毕现。
这简直就像【血母】主动掀开自己的神性外衣，将最核心的规则奥秘毫无保留地展示在他面前。
左手背的胃纹刻度以每秒十万单位的速度疯狂消耗。
暴食之力化作的数据流在意识中奔涌，正协助他将那些超越认知的规则具象化、条理化，转化为能够理解的知识结构。
猩红血海的漩涡骤然加速跃动，收缩频率从最初的每分钟十二次暴增至每分钟一百二十万次！
整片海域如同即将分娩的母体般剧烈痉挛，胎动声化作实质化的灵性波纹在两界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当血色漩涡的胎动达到极致时，整个世界都陷入刹那的静止。
啵！
一道超越物质界限的破裂声在所有生灵灵魂深处炸响。
那不是物质层面的声响，而是规则层面的共振，是旧神陨落与新神诞生的胎音。
无论是熟睡的婴孩、垂死的老者，还是正在疯狂破坏一切的绝望者，都在同一刻僵直了身体。
所有生灵的意识深处同时映现出三幅神圣图腾：
【屠夫】的猩红刀刃斩断连接过去的脐带，
【食客】的银叉刺穿混沌的胎衣，
【饲养员】的铁桶盛接最后的原始血浆。
当三位新生司辰完全脱离血海母体的瞬间——
灵界的灰雾突然沸腾如熔岩，凡尘的天空垂落万千血丝。
那些被【血母】力量浸染过的生灵，此刻都不由自主地跪伏在地，如同回归母体的婴孩般颤栗。
血色漩涡中心，三股截然不同的神性波纹正以超新星爆发的姿态向灵界各处扩散。
【屠夫】的杀戮律动让方圆万里的地块震颤龟裂。
【食客】的吞噬涟漪将途经的邪物同化为餐盘上的幻影。
【饲养员】的生长脉动则在荒芜之地催生出扭曲的血肉丛林。
林恩早已离去，但这场神圣分娩依旧在持续，余波持续了整整七日。
期间凡尘所有镜子都渗出鲜血，酿酒桶中的液体自发发酵成血酒，新生儿的啼哭带着诡异的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