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靳钰泽嘴上喋喋不休地抱怨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过。他握着时知远的手，指尖不断在时知远手背上轻点。
靳钰泽：往前走，如果有人要给你带路，跟他走。
接收到靳钰泽传递的信息，时知远照做，牵着人往前走。
而原先停在他们前面的飞虫，像是察觉到他们的动作，也开始朝前缓慢移动，始终和他们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
这几只飞虫体积小，数量少，颜色又和黄沙接近，在这黄土区里并不显眼，很难被人注意到。
就算有人发现，也不会往监视方面想，所以这些飞虫明目张胆地跟着他们，毫无顾忌地监视他们，格外嚣张。
但……
靳钰泽视线落在飞虫身上。
还想继续跟着他们，偷听他们讲话？
没门！
于是靳钰泽甩开时知远的手，一下窜到他身后，双手搭在时知远肩上，只露出半个脑袋，磕磕绊绊道：“远哥哥，前面……前面是不是有虫子？我……我害怕。”
时知远瞬间明白靳钰泽的意思。
他一个箭步上前，随着“啪啪”几声，飞虫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时知远手心中还躺着几只飞虫尸体。
“阿泽，已经处理好了。”时知远取下飞虫尸体，颇为嫌弃地扔在地上。
在捡取飞虫时，时知远特意用指尖捻了捻，没有任何液体流出，触感却硬很多，像捻了一粒沙砾，有些扎人。
确实是电子产品。
“远哥哥，擦擦手。”靳钰泽将纸巾递给时知远。
还是这个亲昵的称呼，时知远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很显然，仍有东西在监视他们。
时知远不动色地环顾四周，实在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监视他们。
视线相汇的一瞬间，靳钰泽像是看出时知远的疑惑，再次挽住他的胳膊，带着他往前走去。
约莫走了十多米，靳钰泽开口，声音也恢复正常：“飞虫是窃听器，窃听范围不广，我们现在这个距离，不管那几个窃听器有没有损坏，都收集不到我们声音，可以放心说话。”
“那监视器呢？在哪？”
靳钰泽扬了扬眉：“天上。”
在监视下，时知远自然不会蠢到抬头看看天上有什么，然后和监控后的人来个对视。
这片土地很贫瘠，他们目前没见过任何生命，没有植被，也没有飞禽。
如果天空中一定有一个监控设备，这个设备不可能是为萨博斯兰星球提供热量的恒星，只能是……
云？！
时知远：“你的意思是大量纳米级监控聚集形成云状物，最后隐匿在云层之中？”
靳钰泽：“恭喜你，答对了。这是黑市特有的监控系统，监控范围覆盖整个黄土区。据说清晰度也不错，能看清我们的一举一动。不过你放心，云层比较高，我们的口型监控室里的人认不出来。”
不然黑市也不会专门放出这些飞虫偷听他们讲话。
时知远仍有些不可置信：“可是这种技术对科技要求很高，连中央星科学研究院都没实现。萨博斯兰一个连星网的连接不了的星球，怎么会……”
“亲爱的皇太子殿下，你怎么确定中央星科学研究院没有突破这项技术？”靳钰泽打断时知远，“监控技术的高速发展，会让帝国的很多东西变得更透明。”
“这是世家和皇室不想看到的。因科技产生的东西自然可以用科技破解，入侵监控系统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如果这个隐匿于云层的监控系统正式启用，谁又能保证自己的生活不是无时无刻活在的监视下？”
一朵云可以飘到星球的任何一个角落，监视着星球的一切。世家害怕皇家利用监控系统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皇家亦是如此。双方默契地禁止这项研究，到现在还沿用古蓝星的监控方式。
“我明白了。”时知远眼里隐隐有几分担忧，“我们之前在布薇拉区，如果也受这些纳米级监控的监视……”
时知远的话没说完，靳钰泽也明白他的意思，他笑了笑：“当然不会。”
“这些监控虽然隐蔽，但用探测器也能检查出来。布薇拉区的负责人曾和黑市负责人做过约定，布薇拉区帮黑市在十八星系不受任何控制地发展，黑市不得对萨博斯兰星球除黄土区外的任何区域产生下手，其中就包括不能用监控设备监视星球上其他区域。”
“不然你以为，十八星系不通星网，真的只是因为位置偏僻和科技落后吗？”
话音刚落，靳钰泽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个男人，身披白袍，头上带着圆柱形的黑色帽子，由于体积巨大，在靳钰泽看来，和顶着个轮胎没什么区别。
男人在看到靳钰泽和时知远的一瞬间，便向他们跑过去，在二人面前半米处的位置停下，扯出一副笑脸。
他们站得太近了些，靳钰泽和时知远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一步。
动作格外整齐，像事先排练好得一般。
二人的抗拒之意过于明显，男人脸上的笑一僵，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二位是来旅游的？”
靳钰泽回答：“我们来参加蒙面舞会。”
暗号对上，男人摘下那巨大的帽子，对靳钰泽和时知远行礼：“请和我来。”
“一、二、三……”
男人默默数着步数，数到第103个数字时，他将帽子放在地上，闭上眼睛开始念了一串靳钰泽和时知远听不懂的话。
像在举行什么特殊仪式一般。
“嗡——”
一声巨大的轰鸣，男人面前的地面升起，上面的黄沙缓缓流下，形成一道沙帘。
约摸过了五六分钟，黄沙停止下落。
男人再次冲他们行礼：“尊敬的客人，从这洞口下去，即可进入舞会。”
“祝二位一切顺利。”
……
靳钰泽和时知远刚一踏入洞口，又是“嗡”的一声，土地重新恢复原样。
男人捡起满是尘土的帽子，一只飞虫忽得落在他指尖。
他对着飞虫说：“老板，他们下去了。”
一道男声从飞虫腹部传出：“好，这几天让人加强戒备。”
黑市监控室里，男人坐在沙发上，死死盯着屏幕，猩红的瞳孔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在透过屏幕和那双凤眼对视的一瞬间，男人微微勾唇。
“真像啊……”男人喃喃自语，“希望你不要和那家伙一样让人讨厌。”
“不然，我只能收回给你留具全尸的想法了。”
【作者有话说】
关于纳米级监控聚集形成云状物这个东西，我上网查了查，是有一定可行性的，应该……可以吧?
小剧场：
现在的时知远：和人近距离接触好不适应。
以后的时知远：还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吗？
靳钰泽(死遁后在黑市疯狂玩牌)：叽里咕噜说啥呢？(下一秒)好耶，又赢了!
第17章 黑市(2)
通往地下黑市的路漆黑、狭长。
在萤火虫群的带领下，靳钰泽和时知停在一条传送带前。
感应到重量，传动带启动，缓缓向前移动。那群萤火虫则像完成某种任务，在原地绕了两圈，飞走了。
唯一的光源消失，靳钰泽时知远彻底陷入黑暗。人一旦失去视觉，其他感官就会变得格外敏感。
齿轮转动的声音清晰的落入耳中，一股又一股冷风钻进衣领，凉嗖嗖的，不禁让人颤栗。
“欢迎二位贵客来到黑市。”
苍老的声音响起，下一秒，灯亮了。
铁门前站着一位戴着狐狸头套的老人。那头套格外逼真，好似直接缝了个狐狸脑袋在脖子上。
老人裹着长袍，浑身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那双布满皱纹又干瘪的手。
他捧着黑色长方体机器：“二位贵宾，请展示舞会邀请函。”
狐嘴一张一合，露出里面粘血的獠牙，似乎只要他们拿不出邀请函，那尖锐的獠牙就会刺入他们颈部，咬断他们脖颈。
靳钰泽淡定地掏出一张黑卡，放入机器。
【未实名制黑卡，价值20亿星币，筹码评级b】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老人从宽大的袖子中拿出两个狐狸面具。
这两个面具不大，都仅能遮住上半张脸，只是面具额心的位置，嵌着一颗六棱锥形状的玻璃灯管，正轮流闪着各种颜色的光。
二人接过面具，灯管停止闪烁，发出微弱的绿光。若不仔细看，倒有几分像绿宝石。
“面具上的灯管拥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对应不同的筹码等级，红色最高，紫色最低。筹码是黑市唯一的通信货币，如果面具显示筹码不足，可以去地下三层进行兑换。”老人眯起眼，自以为和蔼地冲他们一笑，“只要你们拥有筹码，你们就是黑市的客人，黑市很乐意给客人最好的体验。”
听到熟悉的话语，靳钰泽在心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