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温折秋往左边,它就往右边一摆,温折秋转向右边,它又一骨碌扭回左边,就是不给他踏上去的机会。
  长月枫抱着胳膊站在剑底,就差把“我就是故意的”写在脸上了。
  温折秋:“……”
  怪不得刚才没反应,原来在这儿等着他。
  司千越有些奇怪的目光投了过来,温折秋再次改口,传音道:“爱妃,剑好高。”
  长月枫面色寡淡,依旧不为所动。
  “……”
  温折秋弯一弯身子,自顾自地嘀咕道:“哎,还是自己走着去吧,腿站麻了,哎……”
  金芒一闪,方才还这不愿那不愿的剑瞬间出现在眼前,小狗匍地似的,趴在地上不动了。
  长月枫矮下身,稍微托住温折秋的膝弯,把他半抱了起来,又控着地面的长剑飘起来一点,让温折秋坐在了剑上。
  司千越大抵是第一回见到这么孝顺师父的徒弟,误以为两人还有另一层关系,御着如意跟在长剑身边,有些羡慕的道:“二位感情真好。”
  “司兄有所误会,我们并非道侣,只是我门下就这么一位徒弟,平日里打闹自然多了些。”
  周身疏狂的风声被长月枫挡得一干二净,温折秋悠哉悠哉坐在剑身上,试着问道:“司兄也不像是会与道侣争吵的样子,你与那位南兄之间……莫不是出现了什么误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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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头]混熟的小狐:这是什么,小狗,扒拉一下
  第16章 画中的男子
  说到自己,司千越的眸光黯淡下来,低声道:“其实我也不大清楚,但总归是我做错了什么,南归才会离开家门,除了告诉我不要找他,其余什么话也没有留下。”
  他说这话时神色间隐隐透着困顿,仿佛真的对道侣离家的原因一无所知。温折秋看在眼里,出主意一般的道:“你们既是道侣,南兄离开时没有说明缘由,说不定是另有隐情。司兄不妨回忆一下,他离家前的那段时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帮你一块儿想想?”
  “温兄所说,我之前也反复思量过无数次,可我们二人自成婚后始终琴瑟,他离家前的那一段时日也与寻常并无分别,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夫妻生活。”
  莫约是这些疑问在心中憋了太久,司千越并未隐瞒什么,回忆道:“我与南归因为采摘药材相识,他炼蛊,我制香,在某些炼制的手法上也算是同源,经常互相提点对方,久而久之,就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成婚之后,我们与从前相仿,每日在一起钻研各自要炼的方子,未曾有过什么激烈的争论,感情也一直和睦。”
  说到此处,司千越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难过:“南归离家前夕,我与他还在讨论要制作的新香料,准备在仙门百家聚会时作为礼物一起赠予各仙门。结果香料刚研制完成,他便没了踪影……”
  另一位红线主人是位蛊师?
  温折秋安静的听完他的话,心中微微一动,问道:“你们定下婚约的时候,宗门的长老同意吗?”
  蛊师在修真界并不属于正统派系,且因为蛊术危害性高,被仙门百家归为邪门歪道一类。任何蛊师出现在修真界或是民间,都是不受欢迎的。
  更别提修真大家,怎么会放任自己直系弟子娶一位蛊师回宗?
  司千越明白他的意思,颔首道:“最初长老们确实颇有微词,不过我同他们解释也演示过,南归所炼的蛊并无害人之效。长老们皆是通情达理之人,最后都出席了我们的婚事。南归过门之后,也未曾刁难过他什么。”
  “若是这样的话,此事的确匪夷所思,还是先找到南兄,当面问清楚罢。”
  温折秋摇一摇头,表示自己也无太多头绪,顺势把储物袋抛回给他:“司兄待人真诚,又是同道中人,这报酬我们便不收了。放心,不论有什么困难,我们一定会帮你到底的。”
  他说的很是性情,一副鼎力相助的模样。司千越落过来的目光中多出几分信任,感谢道:“多谢温兄,但这一趟路途辛苦,若是结束后二位得闲,还请随我到宗门选些薄礼。”
  “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高空中不宜乱动,温折秋递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收了话音,在心中品味着方才听到的细枝末节之处。
  姻缘簿上显示的方位在人间南方的尽头,三人不眠不休飞行数日,终于抵达了南归所在的地方。
  放眼望去,面前是一片崇山峻岭,郁郁葱葱的树木覆在上边,被渺渺云雾缭绕着,仿佛人间仙境一般。
  但山间的雾气浓重,从天空上只能勉强瞧见绵延起伏的轮廓,更深处的景象隐于浓雾之中,需得近距离才能窥见。
  三人便在一块较为平坦的地面落了脚。
  这块地界与温折秋胡编的情状一模一样,司千越心中生出几分希望,征询道:“温兄,我们接下来怎么走?”
  温折秋分析道:“司兄寻了这么些年都无音讯,那南兄很可能长住在此处,有心避开外界的消息。先进到山里,然后一座一座找罢。”
  此话言之有理,司千越点一点头,转向前方一望无际的山峦,神情更加黯淡。
  山路崎岖,此地又似乎刚下过一场大雨,泥土湿滑,走起来一步一个坑陷,没行出几步路,几人的裤脚已经沾满了泥泞。
  温折秋领在最前方,能感觉到长月枫的视线一直在往他腿上瞟,好像看那些泥巴很不顺眼似的。
  他下意识回看一眼,这一下仿佛对上了信号,长月枫盯着温折秋,靠近了几步:“要抱?”
  温折秋:“?”
  他昨儿个只是随口那么一说,长月枫还真不准备让他走路?
  身旁的青年行动力非常高,不等他回答,肩膀已经有往下矮的趋势,眼看着就要过来抱着他爬山。
  小祖宗真是言出必行。
  这个高度正正好,温折秋不用踮脚,伸手一勾,半环住长月枫的脖颈,在转瞬之间改了他的动作,揽着他继续朝山谷深处前行。
  “爱妃乖,这儿还有人呢,等回屋再给你抱个够。”
  长月枫:“……”
  他抬了抬胳膊,像是想反搂住温折秋的腰,手臂在半空中停顿了一瞬,还是缓慢的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抱个够是多久?”
  长月枫问。
  温折秋正观察着周围的地形,随口应道:“自然是想抱多久就多久,今儿不够,明儿接着续上。”
  “……”
  长月枫眼神暗了暗,不再出声,就着这个勾肩搭背的姿势,先一步将挡路的藤蔓与枝叶拨开,方便温折秋只用动一动腿和眼睛。
  因着有旁人在场,温折秋不便召出姻缘簿,悄悄运转灵力,凭借与簿子的联系,感应着南归所在的具体方位。
  山谷内里的植物数量极多,且生长的尤为繁茂。司千越也在另一侧帮着扫开,三人配合着一路寻找,足足行了一天一夜,总算是在其中一座山谷边缘发现了一片村庄。
  从山坡上边往下眺,能遥遥望见村子里劳作的村民,银饰挂在绣纹繁复的鲜艳衣裳上,在日光底下熠熠生辉,透着一股原始又野性的气息。
  司千越似乎认出了什么,眼睛亮了亮:“这些服饰南归从前常穿,此处莫非是他的家乡?”
  “极有可能,听闻有一批蛊师专门炼制各种花样新奇,对生灵无害的蛊,经年隐居在人间极境,与世无争,想来便是这所村子里的居民了。”
  温折秋想起自己在古籍中见到的记载,起了点兴趣:“下去问问吧。”
  三人快步下坡,半刻之间便来到村口。司千越走到门口晒太阳的一位村民跟前,朝他拱手行礼,礼貌道:“老人家,您好,不知可否向您问一个人?”
  村民对外人来访很是惊讶,从躺椅上稍微坐起来一点,叽里咕噜道:“泥门素咋滴进来滴,摇翁顺马?”
  三人:“?”
  这是何处的语言?
  见几人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村民指一指村子周围的环山,尽量口齿清晰的边比划边重复:“泥门,咋滴进来滴,摇找谁?”
  原来不是他族语言,只是这位村民年事已高,发音不大清楚。
  三人心中了然,温折秋上前一步,微笑着接过话茬:“爷爷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我这位朋友的爱妻走失,我们是在寻人的时候不经意间踏进的此地,正巧见到这山中有人,便想来碰碰运气。”
  与自己搭话的二人都很是亲和,村民眼中的警惕少了些许,拾起藤椅边上挂着的拐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阔以,泥门要找滴那过人,叫顺么?”
  司千越轻轻吸了一口气,维持着冷静,清晰完整的描述道:“他……叫南归,南方的南,归家的归,个子与我差不多高,样貌清秀,左边眼角有一颗泪痣……”
  “归娃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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