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最后,她干脆又问了几个问题,看他还记得多少，她心里也好有底。
  长璃：“你知道你是谁吗？”
  徐陵雪一手把玩着她发丝，让发丝纠缠在手指上，白的黑的缠绕在一起。
  听到问话,他慢吞吞道：“师兄。”
  长璃乐了，真是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他补充：“我是你师兄。”
  长璃又道：“你还记得之前发生过的事吗？”
  记得吗？应当是记得。徐陵雪默默地想，只不过所有记忆都不真实。回忆时，他更像一个旁观者去看一切，内心毫无波动，生不出任何情绪。
  而且他不喜。
  徐陵雪撒个小谎，蹙紧眉，唇瓣发白：“不记得了。”
  长璃听说失去一缕神魂会对记忆有影响，甚至改变性格。
  瞧他现在的样子，她不免有点担心，只能希望神魂回来后恢复正常。
  转而，长璃道：“这下可以说了吧。”
  她把对方身子继续扶好，坐正。
  不知何时，徐陵雪又黏上来了，这次更过分了，直接往她怀里蹭，像个考拉一样，浑身烫的厉害。
  长璃深吸了口气，道：“快说。”
  徐陵雪眼尾泛红，娓娓道来。
  原来，剑冢的每一把剑中都有恶鬼寄居，这些恶鬼平日里便生活在剑中，若有人想拿剑，意志不坚定者便会被恶鬼吞噬。
  “那……叶清翟？”长璃道，思索了会，“也许是傻人有傻福。”
  她转而开始想这些恶鬼和阿水的关系，起先，她以为是镇压与被镇压关系。
  可慢慢的，古怪感涌上心头，若不是呢？
  她想到一人，阿水的弟弟，既然他能布下封印，想必就在附近，
  长璃起身，旁边的人身形不稳，一下子撞她腿上，脸靠在她腿上蹭了蹭。
  长璃被他蹭得差点踹他一脚，生生忍住了。
  徐陵雪哑声道：“我好热啊，师妹，我是怎么了？”
  长璃真想来句：你发sao了。
  ……
  徐陵雪睁眼时，先是看到一望无际的黑。
  天色如泼墨，大地黑沉。
  地面上有无数古怪的纹路，形成一道阵法，符文蜿蜒指向他的脚下，隐隐约约有红光闪着，将他困在阵里。
  “师兄。”有人笑语盈盈唤他。
  徐陵雪抬头望去，但见天空立有一男一女。
  左边是他师妹，右边是个黑衣男子，长相俊美，浑身魔气冲天，不知是何人。
  徐陵雪记住男子的面容，唇略一勾。
  ‘长璃’这时道：“你还是来了，我可等你许久了。”
  良久，没人回话，‘长璃’脸色阴沉。
  她身旁的男子接话：“长妹妹何故与他废话，启动阵法便可，届时看他还有什么能耐。”
  ‘长璃’咬唇：“你知道我们恩怨，我想让他跪下向我求饶，他若死的太轻松，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
  男子略一沉思：“说的也对，那依长妹妹的观点是什么？”
  ‘长璃’哼笑了声，望向下面的人，一字一句道：“我要废掉他所有修为，好好折磨欺辱一番，这样才对得起好师兄以前让我出的丑，以解我心头之恨。”
  男子抚掌大笑：“可，那便依你所说。”
  他启动了阵法。
  徐陵雪冷漠站在阵里，衣袂被风吹得烈烈翻飞。
  他知道此阵为九转灵阵，名字听着虽无任何问题，却是一种邪阵，可以逆转灵力，将修士体内的灵力转为魔气，修士便会因此爆体而亡。
  徐陵雪漂亮的眼眸泛起嘲讽，这种东西也想困住他。
  他望向天空的二人，他们笑容古怪诡异，眼眸漆黑，像两个假人。
  无数红色的血线如蛇慢慢爬行至徐陵雪身边，即将吞噬他。
  下一瞬，地上泛起厚重的灰土，一下子瞧不清里面的情况。
  ‘长璃’瞧着下面的状况，蹙着眉道：“此阵真困得住师兄？若是不行，待他出来后你我都要死。”
  身旁的男子也没有那么气定神闲了，道：“即便破了阵，想必他身上也早染上魔气，你我二人何惧他。听说他前几日还去了西海封阵，恐怕现在也只是外强中干。”
  砰——阵法一声碎了。
  灰雾无数道白色的剑矢如流雨似的射出，一下子让二人乱了阵脚，从空中落下。
  徐陵雪知晓是在幻境里，即便如此，这二人弱得超乎他预料。
  不过这个不是重点。
  接下来会发生何事他已早知晓，即便看过一次记忆碎片的内容，身临其境又是另一种新奇的感受。
  为何长璃的记忆里会有这一段现生未发生的记忆？
  记忆由人所见所看构成，当然，也不排除是主人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将梦当成了现实发生的事。
  徐陵雪心里一晒，现在想这么多有何用，尽早出去才好。
  在这里困时间越久，也不知本体能做出什么令人发笑的事。
  徐陵雪望向苦苦抵挡的男女，利落斩下男子的头颅，提在手里端详了会面目，确认记下了面目，毫不留情丢在一边。
  在场另一人瑟瑟发抖，唇齿打颤说他无权处置她，只能交给师门来。
  徐陵雪不免觉得好笑，转念一想，若是现生的师妹干出与魔族勾结，他会如何做？
  他沉默望向这片幻境，发现自己暂时想不到答案？
  杀或者是留下？
  面前的人见他没注意，慢慢往后退，却被一剑穿透心脏。
  徐陵雪眼眸暗了暗，他大概知道答案了。
  他不会杀她，他会把她藏起来，像今日这般，藏在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而杀了‘长璃’后，周遭支离破碎。
  阿水灵体又消散了些许，眼眸错愕，他竟然真的杀了长璃。
  他心里冷嘲了声，原来他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徐陵雪愿意放入一缕神魂，为师妹入局幻境，却在里面杀了她，真有意思。
  ……
  徐陵雪说热的时候，长璃便知晓他蛊毒发作了。
  可她一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先教对方静下心。
  她安慰道：“你忍忍吧，在这等我，我有点事去做，等下回来陪你。”
  徐陵雪抬眸看她：“你不管我了吗？”
  长璃：“啊？”
  她垂首看去，才发现徐陵雪状态很不好。
  蛊毒来势一次比一次猛烈。
  这次，他露在外面的肌肤泛出淡淡的粉，如玉的耳垂一点红。
  长璃第一反应先是四处看看，确定没人过来，她才松口气，要不然被看见一切都说不清了。
  徐陵雪却问道：“你在看什么？”
  他语气微微透出不满，站起身，还不小心踉跄了一下，直直往她身上扑来。
  长璃一下被他抱怀里，差点喘不过气
  长璃：“……”严重怀疑是故意的，可她没有证据。
  她要推开，发现推不开。
  徐陵雪声音从头顶传来：“让我抱抱，我想抱抱你。”
  说完不动了。
  长璃：骚年，这样真的好吗？
  她暂且还挣扎不开，也不知徐陵雪脑袋哪根筋搭错了，越挣扎抱得越紧。
  长璃静下来，开始蓄力。
  徐陵雪蓦地睁开眼，待看清楚状况后，他不禁想，果然令人发笑，不过也恰恰反映了一件事，他果真被记忆蒙骗了。
  他抽出这缕神魂后，身体做什么都会依据本，一举一动皆是出自内心。
  他望向对方雪白的脖颈，想到幻境里发生的一切……
  还未想完，一双力气大得吓人的双手突然推向他胸口，他被弄得措不及防，往后踉跄了几步。
  长璃赶忙道歉：“师兄我还有事，你在这等等我，不要乱跑哦，等下我会让傀儡来看着你。”
  长璃用哄小孩的语气，说完后迅速溜达走了。
  她走没多久后，傀儡果真来了。
  徐陵雪见她没注意这边，摘下傀儡面具看了眼，嗤笑了声。
  呆呆的，也不知看上他哪点了。
  徐陵雪好奇起来，百无聊赖地猜着。
  为何她会有这样一个傀儡，呆头呆脑，是拿来做什么的？还被他神魂霸占了，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是他。
  她发现了吗？应当没有。
  徐陵雪又觉得未失忆的自己无不无聊，还玩这种没意思的把戏，装成一个傀儡。
  他都能想到以前自己的恶趣味。
  无非是同时让傀儡和自己出现在长璃面前。
  若她还以为他不知道傀儡的面目，便会遮遮掩掩，一脸惊慌，而他好整以暇看着，眼眸有恶作剧得逞的快乐。
  真是恶劣！
  不过眼下长璃好像以为他不知道傀儡的样子，徐陵雪思索，眼眸泛起趣色。
  他可以再来一次。
  徐陵雪把傀儡面具戴回去，又开始思索幻境看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