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嫁给我。”
“你,愿不愿意?”
第81章
她是否愿意,跟他组成家庭?
她是否愿意,让他陪自己度过余生?
世界依旧寂静,闻葭迟迟没有给他回复。
许邵廷心里的潮水已经涨到了最高处,由她的一句话来决定是溃堤还是退潮。
“我想娶你,闻葭,我实在没办法想象没有你的往后余生。”他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捧出,“不是因为责任,不是因为合适,更不是因为那些世俗的眼光。仅仅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我只想抓紧每分每秒和你共度。所以,闻葭,你愿意吗?愿意让我成为你的丈夫,愿意把你的未来,交到我的手里吗?”
时间仿佛被拉长,海浪起起伏伏一波又一波。
终于,他听见她颤抖着声音,“我愿意。”
回答的瞬间,海浪也听话地蓦然静止。
许邵廷几不可见地眨了下眼,嘴角扬起一抹笑。
他珍重地取出那枚钻戒,托起她的左手,却没有立刻戴上。
而是停顿片刻,像是在等待两个齿轮严丝合缝地转入彼此生命的轨迹,从此圆满。
然后,才缓缓推进她无名指的根部。
她的手指修长而柔韧,此刻微微颤着,像月光下的睡莲瓣。钻石安静地栖息其上,温存地亮着,仿佛原本就该在那里。
好契合的尺寸,她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的指围,以至于这枚戒指的到来,成了意料之外的惊喜,一时间她双眸里满是泪水。
他单膝跪得久了,关节泛起细密的酸,却浑不在意,极力站起身。眼底发热,又强自压下,用力将她拥入怀中。
他握住她的左手,一遍又一遍地轻吻。
从此,再也没什么能将他们分离。
从此,两段命运缠绕成结,飓风也好,春光也好,深深浅浅都刻进同一段年轮。
“我爱你。”他说。
从前他不习惯将这三个字宣之于口,今后,他要让这份表达变成本能。
闻葭耳廓贴着他胸膛,听他声音有一种低沉的共鸣,很庄重。
热泪顺着她眼角滑下,“我爱你。”
两个人紧紧地抱着,谁都不放手,只觉得安心,仿佛漂泊很久的船只终于归港。
远处,最后一波海浪在礁石旁碎成无声的泡沫,宛如一句遥远的祝福。
-
晚上,他抱她在主卧的大床上。
加勒比的夜晚很凉爽,浪花声和风声簌簌潜入房间。
闻葭对婚戒爱不释手,张开手放在水晶灯下瞧了好一阵,问了个傻傻的问题,“为什么会这么合适?”
“我猜的。”他一本正经。
“我才不信。”
许邵廷笑一笑,“量过。”
她在脑海里搜寻了好一阵,总觉得自己的记忆缺帧少秒,“什么时候?”
“你睡着的时候。”
闻葭垂下眼,也不去追究到底是哪一次睡梦中被他量了去,只问,“那求婚…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第一次说想娶你的时候。”
“还是不信。”闻葭收回手,怀疑得很。
“为什么?”
她有点愧疚地抿嘴:“那个时候…我给你的回答是,别开玩笑。”
“那又如何?你觉得我在开玩笑,不代表我不想娶你,更不会阻止我们结婚。”
“可是我们后面还有一次分手呢…”她说得没底气极了。
“我们没有分手。”他纠正她,“我们只是暂时分开了一段时间。”
暂时。好霸道的一个词,他似乎有与生俱来的笃定,仿佛时间也要为他绕道,人与人之间的离散也要听从他重新定义。
“嗯,”她乖顺地环住他腰,“我们只是分开了一段时间。”
说起分手,他倒是恰好提醒她了。
她走下床,在地毯上打开行李箱,从夹层中摸出一张信封,宝贝地捏着,再回到他怀里。
“这是什么?”
“不知道呢,helen那晚给我的,她也不说是什么,只让我带来,还说原本不该给我的,但觉得我应该会想看。”闻葭边嘟囔边拆信封。
许邵廷蹙起眉,一段灰暗的记忆本能性地杀出来,由模糊变清晰。
想清楚是什么之后,他伸手去夺——
然而迟了,闻葭已经先一步展开了信纸。
淡色信纸上,钢笔字遒劲锋利,信的开头,没有称谓:
「分开那天你说,要我幸福,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想不出一个答案。没有你,我到底要怎么幸福?」
「我真的想你,每晚每晚地梦到你。」
「有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该入睡还是该清醒,梦中,我看到以前的你,现实,我看不到你。」
「我仍在等,雪落满我们走过的每一步。」
她嘴边的笑意随着一行行的钢笔字缓缓消失。
刚看清大意,信纸便被许邵廷抽走了。
他几乎忘记,在去瑞士之前,他曾经拜托过helen把这封信交到她手里。
他抱了最后一点私心,希望她看到自己的思念。
迟来的思念是很致命的,像一面清晰的镜子,照见了那段分开的时间里,彼此同样荒芜的内心世界。
她眼圈红起来,重重地呼吸着,“为什么会在她那里?”
许邵廷自嘲地扯扯嘴角,“我拜托过她,要交给你。”
“那…我为什么没有收到?”
“那天在苏黎世看到你躲着我,我跟她说,”他闭了闭眼,字字句句说得艰难,“别再交给你。”
闻葭心脏被摔了一下,酸楚来得猝不及防。她把脑袋深深地埋进他怀里,语无伦次,“对不起…对不起。”
“别哭,”他抬起她脸,“都过去了。”
她好庆幸好庆幸,是在这一刻才看到信纸。
好在,这封迟到的信没有成为他们复合的契机,而是在一切尘埃落定、誓言交换之后,才悄然现身。
它不再是挽回的筹码,而是变成了爱的见证。
许邵廷替她抹着眼泪,等干透了才问:“婚礼想去哪里办?”
这个问题,闻葭从没认真考虑过。
她参加过太多圈内好友的婚礼,见证过无数对有情人。在他出现前,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那个被瞩目的新娘。
但也许,每个女孩都是梦想过穿婚纱的。读高中时,熄灯后,六个人的宿舍不知怎么就扯到了婚礼婚纱这个话题。
其余五个人都对婚姻满怀美好的憧憬,聊了一阵,声音蓦地停下,当时住她上铺的林奚探出个脑袋,天真地问她:“闻葭,你说自己没有结婚的想法,那不是不能穿婚纱了?好可惜,我最想看你穿了,不知道会有多美。”
闻葭轻踢她床板,倔强地说:“不结婚我也能买给自己穿,如果我艺考真进了电影学院,说不定还能演新娘呢,这有什么?”
后来,她真的无数次在镜头下扮演新娘,凤冠霞帔,白纱曳地,但在导演喊完咔之后,那些精心布置的喜庆或感动便瞬间抽离,只剩下道具的冰凉。
她一直觉得,那些华服美饰,不过是另一种戏服。
可此刻,听见许邵廷这样问,那些被她刻意封存的、关于新娘的遥远想象,竟带着少女时代宿舍里那点昏黄灯光下的暖意,悄然复苏。
她神思恍惚,喃喃道:“我想要的…也许很不切实际。”
“说。”
不切实际?左右逃不过豪华、奢侈、盛大。这有什么?他多的是钱,他给得起,只要她想,他可以给她无数场世纪婚礼。
“先不说。”
她要顺着少女时期的记忆,慢慢梳理,这需要时间。
“好。”他依着她,指尖缠绕着她的发丝,“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我都会给你,这些都很容易。”
只要新娘是她,一切都很容易。
闻葭在他怀中点点头,静默两秒,又轻声问:“我们要不要宝宝?”
“已经想这么远了?”许邵廷不住地笑,“你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
闻葭微微怔住,“我还以为你会说要呢。”
“我都依你。”
重新在一起已是不容易,他不可能再冒任何一丁点失去她的风险,逼她做她不愿做的事。
“叔叔也许不会愿意…”
许邵廷忍俊不禁,“许砚丞取向正常,功能良好。”
闻葭脸埋在他怀里笑了一阵,又抬起来,声音更轻了:“如果要生…我只想生女孩。”
“好。”
“眼睛要像我,鼻子要像你。”
“我努努力。”许邵廷亲一亲她鼻尖,“那性格呢?要像谁?”
“性格?”闻葭眼眸亮晶晶的,认真思索片刻,“一人一半。”
许邵廷低笑,指尖轻轻描摹她眉眼,“这么公平?”
“当然要公平。”闻葭捉住他作乱的手,贴在自己脸颊,“要是性格全随了你,整天板着脸教训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