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总之,俞亮磨磨蹭蹭不走,扒拉着窗户似乎铁了心要颜惓接过自己手中的牛奶。
“真的很好喝的,我保证。”
严策衍靠着墙,闻言整个人愈发绷紧得好像一张弓:“我只说最后一遍。”
严策衍声音又低沉了几分,似乎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了:“走、开。”
“马上、马上……”俞亮眼睛一直往颜惓身上张望,手指慌不列迭地将吸管插好,递给颜惓。
唉。颜惓凝视着俞亮这副快要被急哭的模样,在心底很细微地叹了口气。
他其实不喜欢喝牛奶,讨厌大部分饮料……非要选一个的话,他现在比较想喝严策衍刚刚递给他的那盒山楂汁。
俞亮追了他大半个月了都,还没严策衍这个偶尔来学校几天的人了解他的喜好。颜惓实在无奈。
“真的,颜惓,只要你收下这个……”俞亮的视线某一刻在颜惓的嘴唇上黏得很灼热:“我、我,立马就走。”
“收下吧,我都追了大半个月了……”
俞亮总在赖着窗户边逗留,被欺负、被辱骂也不还嘴。整个人显得滑稽又……可怜。
也让颜惓越来越有种强烈的既视感。
同病相怜的既视感。
以至于现在透过窗户看着俞亮时都有片刻失神……颜惓将俞亮的影子和自己映在玻璃上的脸逐渐重合在了一起。
“我知道了。”
低气压的教室氛围里逸散出声颜惓很清浅的叹息,那双纤纤的手指第一次、就这么顺着窗户框探出去,然后……托住了牛奶盒底部。
“我收下了,你走吧。”
颜惓语音落地,整个教室一片哗然。纷纷的惊异声滚沸的开水般炸开了锅:
“草草草,md,我tm没幻听吧??”
“幻觉,绝对是幻觉,谁来掐我一把”
“不是,颜惓真接了?那么恶心的东西也接了?”
“这算是答应了吗?!”
“不要告诉我颜惓你也是双a同性恋……”
和班上同学如出一辙的,是俞亮脸上的表情。不,俞亮比班上同学还要痴狂惊讶。
整个眉毛激动地飞起来,一双眼睛陡然锃亮地看向颜惓,“我、我……我太开心了!”
“砰——”一窗之隔外站着的严策衍却是猛地一拳砸在了自己的课桌上,钢制的课桌被震荡得抖了三抖。
“md……”严策衍难得低骂出了句脏话。
胸腔里升腾而起熊熊的怒气,可更多的是……心底被酸涩地挤压扭曲得生疼。
“tmd 他凭什么……”
漆黑的眼底翻滚着暴戾的情绪,严策衍几乎快咬碎了牙才勉强压制住自己想一拳锤死俞亮的冲动。
喉结极力拉扯着上下滚动,好不容易才终于朝俞亮吐出几个字:“你、还不快滚。”
如果俞亮再站在这里多一秒,严策衍真的将无法保证他还能不能让俞亮留个全尸见到明天的太阳。
“我,我马上走!”俞亮脸色霎时间一变,脚步飞快地跑开。
可偏偏头脑过热得兴奋飘浮,一步三回头,在严策衍的容忍底线上作死地反复横跳:“颜惓,你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儿被打动了啊?”
“我……我明天、我还来找你!”
但也就是这句话,彻底绷断了严策衍的全部理智,“明天……
森冷的寒意从头至尾浇下来,严策衍的目光只盯着俞亮的兴奋离去的背影,卡着喉咙发出沙哑阴沉的声音。
“你还想明天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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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凌晨两点,2000字补完[墨镜]
第31章 他们的初吻
俞亮消失了。
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昨天还兴奋地高嚷着“明天见!”的傻乎乎小子, 今天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没有出现在窗户框走廊上。
“艹,死基佬今天怎么没来?”
“md,他不来我还有点不习惯。”
“我也,感觉今天少了点什么……”
“呃……别吧兄弟, 你们最好是在开玩笑。否则我将怀疑你也是同性恋……”
“谁来懂一下我啊, 我tm今天特意带了臭鸡蛋过来, 就等着往那*逼头上扔呢……”
“你可收着点儿吧, 严哥不让在教室里乱丢垃圾, 又不要命啦”
“怕什么, 严哥今天这不是没来上学吗”
“欸, 话说严哥怎么今天又没来上学?”
“谁知道……阎罗王翘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前两天俞亮撞上了算他倒霉”
“话说严哥昨天看着特别生气啊,那个铁黑的脸……我都不敢多呼吸一口”
教室里议论纷纷,趴在桌子上假寐的颜惓被这些嘈杂的声音搅得耳道里嗡嗡响……
俞亮没来……这不是挺好吗。颜惓心里没什么波澜起伏。甚至说, 俞亮如果以后都不来, 还少了颜惓一桩麻烦事。
至于严策衍……他不是经常不来吗。颜惓很清浅地抬了下眼皮,视线缓缓落在了自己旁边空落落的座位上。
偌大一张课桌, 硬是被擦得纤毫不染、崭新干净得好像刚从厂里搬出来的一样。一点儿生活的人烟气都没有。
完全是和在和幽灵在做同桌……颜惓无声地对空气感慨了句。
千篇一律的课表、下课写大差不差的作业、吃着差不多的一堆蛋白质碳水……
如果忽略“严策衍和俞亮双双失踪”这一唯一谈得上异样的细微之处。今天, 可以算得上是相当无聊且平平无奇的一天。
所以当颜惓手机里突然弹出严策衍发给自己信息时,颜惓表情是相当诧异的。
微信聊天框上是一串地图定位链接, 目的地在废弃的老教学楼。
后面只言简意赅地跟了一条信息。
y:来这里。
……?颜惓不禁有些疑惑的抬了下眉,手指搁在手机屏幕上呆了几秒。
一时间竟不知道是惊讶严策衍原来早有自己的微信号, 还是奇怪严策衍怎么忍到现在才和自己聊天。第一句还是这种类似绑匪撕票的威胁短信。
不过,奇怪归奇怪。颜惓还是利落地收拾好书包,对着地图定位走到了那幢偏僻少人的老校舍。
啧,你很难想象。一向以财大气粗、奢华上流著称的南中竟然有这种荒凉的地方。
说是“废弃校舍”,这栋老建筑其实更像施工队临时搭的二层休息平房。偌大的水泥地空荡荡的, 因为常年没人打扫而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颜惓蹬着狭窄的台阶上楼时,尘屑四散沸沸扬开,呛得鼻腔都呼吸得难受。
“严策衍。”颜惓一边用手掩在鼻子上往上走,一边小声地呼喊,“你在哪儿。”
“嘎吱——”刚走上二楼,临近楼梯口转角的第一间宿舍的门就被风外推着打开了一道缝。
“唔……咳……呜呜……”模糊不清的细小的呜咽声顺着门缝飘过来,颜惓的耳朵瞬间动了下。
这是,人在求饶的声音?
“哒哒……”颜惓瞬间加快了脚步,手抓最左边的宿舍门把手,然后用力地往内一推。
接下来的一切……就彻底地震撼了颜惓的大脑。颜惓在那一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俞亮的手被用人粗麻绳子绑住,反扣在在一张靠背木椅后。一根绳子从天花板风扇上吊下来,拉着椅子的三个脚都飘悬在空中,另一个脚勉勉强强地半支在地板上。
为了维持平衡,俞亮只能用不断用死死脚尖抵勾着地板。整个人一边挣扎,一边颤颤巍巍地发抖。
平心而论,比起刀捅枪杀来,这并不算多伤害身体。它的重点在于,正常人努力维持着这个姿势会显得很狼狈。
这是一项,凌辱性远大于伤害性的措施,常见于联邦军队里教训逃兵。
“……”严策衍就站在俞亮旁边,手指间转着一把锃亮泛光的瑞士军刀。感知到有人进入,便抬起头静静地看向颜惓:“你来了。”
“你……你?!”颜惓惊愕地看着严策衍,“你想对俞亮做什么?”
“啧……”严策衍闻言眼底那道疤极其细微地抽动了下,“一来就只看到他……”
“你这么担心他?”
下一秒,严策衍就赌气地手扶着俞亮坐着的那张椅子摇了几下,俞亮半个身子瞬间歪斜得摇摇欲坠。
“啊……别、别。”俞亮惊恐地发出呼声。
“严策衍,你tm有病吧,这么欺负他——”颜惓气极大叫出声,但下一秒声音就堵塞在了喉咙里。
因为颜惓眼睁睁看着严策衍的脸瞬间变得阴冷,眸底蒙着翻滚爆发的阴翳:“……我欺负他?”
“我早警告过他,不要动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