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吴泽文同样紧紧盯着台上那个年轻人,台上那孩子笑起来时的神态,尤其是那双眼睛的形状,确实……确实与妻子年轻时有几分说不出的神似。
但毕竟经历得多,吴泽文比妻子要沉稳些,他反手握住妻子冰凉的手,低声道:“文君,你先别激动,冷静点,我们找了这么久,相像的人也不是没碰见过,我们……我们还需要确认。”
只是他的视线,始终无法从那个正在鞠躬的身影上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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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盼盼[三花猫头]:你看我有几分像从前[好的][撒花][三花猫头]
第71章
俞盼对自己引起的波澜一无所知, 他正脚步轻快地跟在沈砚舟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沈砚舟安静地听着,偶尔侧头看他一眼,眼神温柔, 心里仍旧感慨万千。
和他们轻松愉快的氛围不同, 吴家此刻压抑非常,吴崇之的心情也极为复杂难言。
他知道自己有个早年走失的哥哥, 但事情发生时他不过两岁, 对这个哥哥没有任何印象。
仅存的认知也大多来源于母亲多年来的悲伤和念叨,这会儿一个和自己容貌如此相似的人突然出现,让他感觉到了莫名的烦躁和不安, 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
苏文君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算稳定, 在看到台上那个少年后,积压了近十七年的思念和愧疚瞬间冲垮了她,情绪也彻底崩溃。
在丈夫托人调查期间,苏文君日日以泪洗面, 甚至有些神经质地要求立刻去认回儿子。
吴泽文同样焦头烂额, 他动用人脉去调查俞盼的身世, 过程却出乎意料地艰难。
无论从哪个渠道入手,能查到的信息仿佛都被人为地截断在某个时间点之前, 只有他高二到上大学的相关记录。
更让他心惊的是, 一位相识多年,关系颇近的老友,在接到他的请托一段时间后, 委婉地提醒他:“老吴,你要查的这个小男生……他家里人,来头怕是不小。”
这话让吴泽文发热的头脑冷静了些许, 他立刻转变方向,去调查资料上那个,与俞盼关系最密切的沈砚舟。
作为一个商人,沈砚舟的信息就容易查得多了。
吴泽文收到手的资料也表明,这个年轻人短短两年的时间,就在青屿站稳脚跟,业务拓展迅猛,更是与京市的林家关系匪浅,近期还联手拿下了京郊极具潜力的开发项目,是风头正劲的商界新贵。
吴家是传统的书香门第,放在老爷子还在世时,在京市也算是有头有脸。可自从老爷子走后,家族的影响力早就大不如前,更多是靠着旧日清名和一些人脉关系维系着体面。
然而苏文君根本等不及丈夫权衡利弊,对儿子的思念煎熬着她,趁吴泽文一次外出时,悄悄跑到了京大。
只是在苏文君抵达京大校门口不久,吴泽文的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一个冷淡且毫无波澜的声音,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警告之意。
吴泽文心中骇然,对方反应速度之快,监控之严密,远超他的想象。他不敢耽搁,立马驱车赶往京大,半哄半劝地将精神恍惚的妻子接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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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宽大光洁的玻璃,洒在沈砚舟办公室瓷白的地板砖上。秘书森*晚*整*理内线电话响起,低声告知:“沈总,一位姓吴的先生前来拜访。”
沈砚舟放下手中的文件,“请他进来。”
当吴泽文被引进来时,沈砚舟站起身,神色平静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温文儒雅却难掩憔悴的中年男人。
心中不免再次感叹血缘的奇妙,眼前人的眉宇间,依稀能看出几分俞盼的影子。
沈砚舟微微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吴先生,请坐。”
吴泽文在沈砚舟对面的椅子坐下,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主题,“沈先生,贸然来访,失礼了。我们……我们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求一个答案。”
“我调查你们,是因为我怀疑……您的弟弟,俞盼,可能是我家多年前走时的孩子。”
沈砚舟身体微微后靠,手指在桌面轻轻点了一下,“然后呢?”
“我们想……”吴泽文深吸了口气,“能不能让俞盼……跟我们做一个亲子鉴定?只要一个结果就好。”
沈砚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吴先生,我理解你和尊夫人寻子心切,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让我弟弟,跟你们做这个亲子鉴定?”
这话问得直接,吴泽文知道自己没有谈判的筹码,只能抛出对方可能感兴趣的,“沈先生有什么条件,可以直说。”
沈砚舟看着他,眼神锐利,缓缓开口道:“我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吴泽文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僵硬,眼神闪烁,他沉默了片刻,才艰难地开口:“可以……但我也有一个条件,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后,如果确定是……我才能告诉你。”
沈砚舟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最终点了头,“行。”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吴泽文,“不过在此之前,有几条规矩必须说清楚。”
“你说。”吴泽文说。
“这件事,必须绝对保密。你们提供对比样本,鉴定机构由我来指定,还有……”
沈砚舟转过身,“鉴定结果,我要第一个拿到,在我做出决定告诉俞盼之前,你们不能以任何形式,任何理由去打扰他。”
吴泽文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却气场强大的男人,知道自己没有反对的余地,他疲惫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妥协,“……好,一切按沈先生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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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吴家达成协议后,沈砚舟的生活并未掀起太大波澜,他调整了工作重心,将青屿的大部分事务交给谭明处理。
自己则带着核心团队,在京市设立了临时办公室,正式启动了京郊项目的筹备工作。
这也意味着,他和俞盼不需要再忍受半个月甚至更久的分离。对此俞盼当然是最高兴的,立马跟导员申请了回家住宿。
转眼样本送检已经半月,沈砚舟下班回了家,一打开门就看到俞盼穿着宽松的绿白格子居家服,嘴里叼着根笔,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
他身前的小茶几上摆着一堆稿纸,这会儿俞盼正对着这堆稿纸抓耳挠腮的,专注得不行,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回来了,不过沈砚舟并不介意,心里反而被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感充盈着。
钥匙落在鞋柜上的声音有些刺耳,俞盼听到动静,抬起头,见是沈砚舟,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到玄关,直接跳起来挂在了沈砚舟身上。
“哥!不是说今晚要很晚才回来吗?”俞盼双腿缠在沈砚舟的腰上,胳膊搂着他的脖子。
沈砚舟托着他的屁股,将公文包放在茶几上,用下巴蹭了蹭俞盼的脸颊,“事情处理得顺利,就提前回来了,刚刚在干嘛呢?又卡文了?”
“嗯……”俞盼把脸埋在颈窝里,闷闷地应了一声,随后又安慰自己,“没事,就是一点点卡,哥我要吃你做的腊肠排骨煲仔饭。”
“好,待会儿就给你做。”沈砚舟抱着他往屋里走,像抱了个大号的玩偶,“先让我换身衣服。”
“不要,再抱一会儿……”俞盼耍赖,搂得更紧了。
“好好好,”沈砚舟笑道,刮了刮他的鼻子,“黏人精。”
“就黏你就黏你。”俞盼理直气壮地哼哼,凑上去在沈砚舟唇上飞快地吻了一下。
沈砚舟眼神一暗,正要低头加深这个吻,俞盼却狡黠地笑着向后仰头躲开,眨着眼问:“那谁是黏人精?”
沈砚舟手托在俞盼的后背,“哥是,哥才是最大的黏人精。”
“这还差不多!”俞盼满意地笑着,这才主动凑上去,允许沈砚舟吻自己。
人就是这样,在被充分爱着的时候会变得很娇气,习惯了沈砚舟在这里后,俞盼被独立压制着的本性也渐渐恢复了。
以前沈砚舟不来,他住宿舍不好赖床,每天都规规矩矩地早起上课。
现在沈砚舟在,俞盼的懒筋儿也像是好起来了,和沈砚舟去青屿前差不多,每天早上俞盼都要和卧室的床上演一场起床拉锯战。
闹钟是尽职尽责地响了一遍又一遍,俞盼把头埋进枕头里,发出不满的哼唧声。
沈砚舟早已穿戴整齐,俯身连人带被子一起圈在怀里,轻声哄他:“盼盼,乖,该起床了,再不起上课就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