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俞盼的脸像被点着了一样,瞬间烧得通红,手一抖,差点又把书扔回到地上。
就在这时,旁边的凌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好看见俞盼手里拿着他那本“宝贝”。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尴尬像水一样将两人淹没。
“!!!”
凌洛瞬间清醒,一把从俞盼手里夺回那本书,迅速塞进抽屉里。
两人都僵直地坐着,心脏狂跳,都不敢看对方。
过了好半晌,凌洛才极其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眼神飘忽,试图用他一贯满不在乎的语气来打破现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局面。
“咳,那什么,这,有啥奇怪的,大惊小怪。”这话说得磕磕巴巴,听起来毫无说服力。
俞盼还处在书里内容带来的强烈冲击中,脑子里乱糟糟的,听到这话,他低着头,声音也跟蚊子哼哼似的:“你……怎么看这种书?”
凌洛挺直了腰板,理不直气也壮,虽然声音有点虚,耳根也红得滴血,“这怎么了?这年头…谁,谁不懂点这个?谈恋爱……不都这样么?”
他说完,然后瞥了一眼脸红得像番茄的俞盼,惊讶地挑眉,“喂……俞盼,你别告诉我,你没谈过恋爱吧?”
俞盼闻言,小声反驳道:“我有对象。”
“你有对象?”这下换凌洛震惊了,他上下打量着俞盼这幅纯情得要冒烟的样子,“你骗鬼呢?你真有对象你看这个脸能红成这样?拉过手吗你们?”
“当,当然拉过!”俞盼想起和沈砚舟的日常,底气足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声音也大了不少。
他们何止手拉手,他们还天天亲嘴呢!
但关于那本书里描述的这么深入直白的内容,他确实……没经历过,甚至无法具体想象。
对于凌洛接下来挤眉弄眼地追问,什么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了?除了牵手还有吗?
俞盼再也招架不住,说来说去就一句“我就是有对象”搪塞过去,再问别的就抿紧嘴巴,装听不见。
凌洛八卦地问了好半天,见俞盼守口如瓶,一点细节都不肯再说的模样,心里便认定俞盼这是在逞强好面子,瞎编来唬自己的,估计连女孩子手都没摸过。
自己的秘密被俞盼撞破,凌洛装都不装了,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把那本书搁桌面上看,还扭头问俞盼要不要借一本给他看。
俞盼赶紧拒绝,光是刚才看见的那几段文字和插图,就已经足够搅得他心神不宁了。
沈砚舟这段时间工作忙,每天夜深了才回,回来了也还要继续工作。
俞盼最近也就很少跟他说学校的事,到点了就窝在书房的小床里睡,沈砚舟忙完会把他抱回卧室。
这天晚上放学回家,沈砚舟依旧很晚才回,洗漱完也仍要在书房处理事务。
俞盼躺在小床上,侧卧着,抱着被子看着沈砚舟挺直的鼻梁,吞咽时滚动的喉结,骨节分明的手……
白天看到的那些词句和画面,突然就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俞盼脸红红地缩回被子里。
他和沈砚舟……也会做书里写的那些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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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盼盼:[黄心][黄心][黄心]
第43章
俞盼闷在被窝里, 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来,自己刚被沈叔沈婶捡回去的时候,村里人一度都以为他是个女孩儿。
那时候他又瘦又小,枯黄的头发也垂在肩上, 乱糟糟地遮住大半张脸。
沈叔沈婶最初也以为捡了个女娃娃, 直到给他洗澡时,才发现原来是个带把儿的男娃。
可村里人不知道啊, 那阵子, 左邻右舍串门时,总爱打趣两句是不是给沈砚舟捡了个小童养媳回来。
后来大家都知道捡回来的是个男孩儿了,但这“童养媳”依旧还在, 偶尔邻居的婶子上门闲聊, 见着俞盼了还会笑着说:“来来来,让我看看你们家的小童养媳长高点儿没?”
俞盼小时候懵懵懂懂,听不懂这个词的意思,只知道大家说这话时都是笑着的, 沈叔沈婶和沈砚舟也不生气, 他便觉得这大概是个好词。
再大一点, 他跟着季老师认了字,自己偷偷看了几本杂书, 才明白, 童养媳长大了要和那家的儿子一直生活在一起。
对此,俞盼心里非但不抵触,反而还挺高兴的, 他就是要和沈砚舟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哪怕后来真正明白了‘童养媳’背后的含义并不美好,但他心底那个要和沈砚舟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念头, 从未动摇过。
而在他们小时候,亲昵也是非常自然的事。
例如沈婶削好一根甘蔗,让沈砚舟拿给俞盼,俞盼接过甘蔗,会踮起脚,吧唧一口亲在沈砚舟的脸颊上。
这是俞盼自己观察出来的,每次他这样做了,沈叔沈婶会笑得更开心,沈砚舟有时候虽然也会故意板起脸,但俞盼能看出来他其实是开心的。
反过来也是这样,沈砚舟偶尔亲亲他的脸,也能让全家人开心起来。
但自从沈砚舟上了高中后,这种亲昵不知不觉地减少了。
那时沈砚舟一下子抽高了许多,肩膀变宽,声音也变得低沉。他更多时候是揉揉俞盼的脑袋,或者捏捏他的脸颊,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任由俞盼坐在他腿上,晃着脚丫子分享趣事。
俞盼就一挺敏感的人,很快就察觉了,他心里其实是有点失落和不高兴的。明明他们从小就这样长大,为什么长大后就要改变呢?
他不懂,只觉得沈砚舟好像离他远了一点,不只是学校到家的距离。
这种不安,在某个沈砚舟放假回来的周末攀到了顶峰。
沈砚舟放假时常会给俞盼带一些新奇的小零嘴,俞盼也像往常一样去翻他的书包,找有没有好吃的,这次却在一个夹层里看到了一个粉蓝色的信封,信封上还画着颗粉色桃心。
情书!
那时候俞盼已经读初中了,当然知道情书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有人喜欢沈砚舟,意味着沈砚舟以后可能会对别人好,不再对他好了,然后不要他了。
俞盼那个伤心欲绝,伤心得当天晚上吃饭,饭都少吃了好几口。
晚上睡觉,他第一次没有黏着沈砚舟,离沈砚舟远远的,还用被子在床中间堆起了一道楚河汉界。
沈砚舟当时的脾气也不像现在这么好,哄了一阵见俞盼对自己不理不睬,索性就由他去了,以为他闹一会儿别扭就好了。
结果这样过了一晚,到了第二天晚上,俞盼闷在被子里,越想越难过,咬着被角偷摸哭,哭得人一抽一抽的。
他们当时睡的的是老式的木床,俞盼抽一下,木床就小声的“吱呀”响一下。
沈砚舟哪里还睡得着,他叹了口气,坐起身把俞盼连人带被的一起捞过来,借着窗外的月光,看见俞盼哭得眼睛红肿,抬手给他擦泪,压低声音问:“到底闹什么脾气?嗯?”
他不问还好,一问俞盼更委屈了,嘴巴一瘪,眼泪掉得更凶了。
沈砚舟没办法,只好抱着他,拍着他的背,声音放软放轻了,“好了好了,别哭了,是哥不好,不该凶你,怎么了到底?”
俞盼在沈砚舟怀里抽噎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比划,说了自己看到那封情书的事,以及问沈砚舟以后是不是不要他了。
“什么情书?”沈砚舟皱着眉。
俞盼比划着强调:“我都看见了!就在你书包里!”
沈砚舟挑了挑眉,把挂在床边椅子上的书包拿过来,当着俞盼的面翻找,果然找到了那封信。
他拿着那个粉蓝色的信封看了看,自己都觉得好笑,“这个啊?我真没注意,不知道谁塞进来的。”
说着,沈砚舟随手把信塞进书包,低头看怀里的俞盼:“就为这个哭成这样?”
俞盼用力点头,眼圈又开始发热。
沈砚舟只觉得好气又心疼,凑近他,看着俞盼的眼睛问:“那这跟我以后不要你了,有什么关系?”
俞盼垂着眼想了一会儿,才委屈地比划:“你就是不要我了。”
“我怎么就不要你了?”
俞盼抬头,开始掰着手指头给他算账,比划:“你现在都不亲我了!你上一次亲我,还是在一个月前,你开学前的那天晚上!”
他记得清清楚楚!
沈砚舟看他认真的小样,忍不住失笑,低头在俞盼还挂着泪痕的脸上亲了一下,又亲了亲他哭肿的眼角,“盼盼现在知道‘亲’代表什么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