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像蓄力已久的冲击波,在他出现的那一刻,突然将他冲倒在地。
而这一切就和这冲击波一样,蓄谋已久。
于凝天接到消息的时候正是夜里,他立刻拨了李朝阳的电话,只是那头显示关机。他心头突升起一股疑虑,当即扯过一件衣服冲出房门。
只是刚快步走到客厅,便被坐在沙发上的人喊住。
“凝天,去哪儿?”
于凝天吓了一跳,没想到于权会突然来他的家里,平日里他总是住在于家老宅,来主动找他的情况更是屈指可数,像这种不打个招呼就来的还是头一次。
“哥,你怎么来了?家里出事儿了?”于凝天攥着衣服的手逐渐用力,很快就皱得不成样子,心跳得像在打鼓。
“家里的事儿不用你操心。你还没回答我,这么晚了去哪儿?”于权抬眸看着他,和往日那个温文尔雅的模样截然相反。
“那什么、”于凝天眼珠一转想了个理由,“朋友喊我喝酒。”
“太晚了,别出门了。”于权冷声道。
“哥,你到底来干嘛呢?我最近、没干什么吧?”于凝天想不明白了,但他没时间想明白了,一咬牙开始向门口的方向走。
“于凝天,你现在是开始瞒我了?”于权站起身,表情捉摸不透。
于凝天咽了下口水,他想了想,要不就实话实说?以他哥和李朝阳的关系,虽然没那么铁,但怎么也算有点交情,大概率不会拦他,可能还会帮他。
“哥,李朝阳新找了个对象这事儿你知道吗?”于凝天观察他哥的表情,“他出事儿了!人现在在看守所呢,待两天了,我得赶紧去捞他!”
于权微微皱眉,“凝天,这事儿你就当不知道吧。”
于凝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在心里念叨了好几遍终于明白,他不解地摇摇头,“什么意思?当不知道是啥意思?”
“就是,别插手。”于权干脆利落回答。
“不行!这事儿不能不管。哥,你和李朝阳有过节了?要真是这样,我替他向你道歉。”于凝天一脸懵逼,“人李朝阳出差了,把段承托付给我了,一回来发现他关看守所里了,哪有这样的?”
“总之,你别管了。”于权打断他,“他回来我会出面解释。”
于凝天一个箭步冲到于权面前,皱着眉大喊:“到底怎么回事儿?哥!你能不能别每次都把我当傻子?”
于权轻叹一口气,他抱着双臂看向面前的人,声音冰冷,“凝天,如果是朝阳出问题了,我一定会毫无保留地帮他。”
“但现在问题不在李朝阳身上,”他直视于凝天的眼睛,音量拔高几分,“问题出在段承身上!”
第104章 他的爱
于权想起不久前李肃的那通电话,他是个精明人,那人寒暄了一会儿很快就步入了正题。
明里暗里都是让他对这件事无动于衷,他说的轻松,处处隐晦,实则每一句都是在逼迫。
李肃的确拿于权没什么办法,毕竟于权手里的实权还需要忌惮一二,但于凝天完全不一样。
甚至都不需要动手指头,就能让他不好过。
“哥!你知道他对李朝阳来说有多重要吗?”于凝天以为于权只是因为觉得李朝阳不过是玩玩,没动真感情,所以犯不上付出这么大代价。
“你有听说李朝阳带着救援队去城外那事儿吗?”于凝天试图举例子证明,“他往外说的是出于人道主义,但其实就是因为段承!凭他在李朝阳心里的份量,绝对够了!”
于权眼眸黯淡一瞬,正是因为这样。如果真是玩玩那还好说,但就是因为份量足够多、足够重,所以在李肃眼里才会是一个威胁,才会被这么对待。
“我还是那句话,这事儿你别想管了。”于权索性不和他废话了。
于凝天不明白,他用力把手里的衣服摔在地上以此泄愤,随后大步迈向门口,不再管身后的于权。
只是当他打开门看到眼前一幕时,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以肖云为首的几个保镖,齐刷刷堵在他的家门口,于凝天脑子再转不过来弯,此刻也稍微转过来了。
肖云侧了侧头,身后男人向前一步,手里还拎了一份东西。
“于总,于少爷,深夜打扰了。”肖云出声,“李董听说于少爷生病了,特意派我们来慰问,这是他的一份心意。”
于权笑了笑,快步走向前,一把攥住于凝天的手腕将他挡在身后,“李伯父真是有心了,凝天恢复的还可以……心意我们就先收下了,改天我带着他当面道谢。”
随着门砰一下关闭,于权才松开于凝天的手,他转身看着呆若木鸡的人,目光在他身上扫了扫,“这几天你不要出门了,必需品我会准时来送。”
于凝天有些惊恐,他突然扯着于权的衣服问:“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他们是来、”
“示威。”于权轻抬眼皮,“他说你生病了,言外之意就是让你别出现在外界。”
“为什么啊?那段承怎么办?”于凝天隐隐有些明了。
于权没有精力再向他解释,他神情有几分疲惫,“凝天,我应该早些让你接手些工作,让你认清现实,而不是一直活在梦乡里。”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有些事情即便你有万全准备,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于权弯腰拾起地上的衣服,随后放在沙发上,“你去了也无济于事,他想出来,就只能等李朝阳再闹一次。”
“哥……”于凝天跌坐在沙发上,他缓了缓神,抬头看着于权,“哥,那你能打点一下吗,起码让他在里面好过一点。”
于权瞥了一眼于凝天,随后点点头,“我尽量做。”
段承耳鸣还没停止,他抬头看着角落的那几处闪着红光的摄像头,盯了许久又缓缓把头低下。
这是第几天了?三天还是四天?段承想了想,只是大脑转动得极其缓慢,他被关在这个小房间里,面前是一扇双面玻璃。
他不知道是否有人在外面观察他,但此刻也顾不上有没有人了。
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板凳,手铐格外紧,稍微动动手就要磨破他的手腕,段承没这方面的了解。
他不知道为了保护人格自尊,除非罪大恶极的犯人,否则不用时时刻刻地戴着手铐。
房间里有两盏刺眼的白炽灯,直直地照着他的眼睛,以至于他没能睡着过,早已昼夜颠倒,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
那些人不听他的辩解,段承试着解释他打人是出于防卫,但他们又逼他说出原因和争执。
段承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他能说出口吗?真的说出口了他姐会不会被议论?会不会连带着让孙宏说出他和李朝阳的关系?
这些念头浮现在脑海里,段承缓缓闭上嘴,默认那些人往他身上按罪名。
他们拿出了所谓的人证和视频,的确是他先出的手,甚至拿出之前麻将馆的监控,也是他主动和孙宏动的手。
而孙宏打向他的每一拳、踢向他的每一脚却被认做是正当防卫,仅仅是因为他先动的手。
段承知道是谁在背后做的一切,他只是在想,如果为难了自己,那是不是李朝阳也不算好过?
他现在在哪儿?在干什么?
这种环境莫名适合思考,一个接一个的困惑涌入他的脑海,段承筋疲力尽的大脑不由自主地思考起来。
那、李朝阳瞒着自己的那件事,其实已经是在为难他了吗?
从那一刻开始,或许更早,李朝阳就已经开始独自忍受了吗?
段承想起他疲惫的眼神,稍有凌乱的头发以及他痛苦的神情。
所以李朝阳在忍受这些时,还经历了他的怀疑、他的质问…他的私欲。
而自己浑然不知。
段承眼眶发酸,他低下头,额头抵着手,渐渐感觉到呼吸困难,头脑发沉,就连胃里也翻江倒海。
抬头的瞬间,灯光照得眼睛刺痛,甚至眼前变成了一片白花花,无论段承怎么眨眼也看不清。
“呃、咳咳。”段承突然弯下腰干呕起来,可几天只喝过水的他吐不出任何东西,唯有一点酸水。
玻璃窗前聚集了几个人的身影,段承抬了下头又低下,直到听见铁门打开的吱呀声。
他没再抬起头,隐约听见看守所的警察开口,夹杂着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只是持续的耳鸣让他什么也听不清。
眼前落下一片阴影,面前的空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坐下的瞬间段承闻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香水味,和那晚李朝阳身上的一模一样。
因为那味道格外陌生,所以段承一直记着,此刻轻易地闻了出来。
他缓缓抬起头,在目睹眼前的人时,目光黯淡了。
俞瑞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段承,目光扫过他的脸、扫过他的手、再到衣着,最后身子往后一仰,开口了。
“你就是段承,原来让朝阳心心念念的人长这样。”俞瑞嘀咕一声,“我叫俞瑞,朝阳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