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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段承任由他拉着,心里渐渐涌上一股异样感,但很快又压了下去,他总是被李朝阳牵着鼻子走,如今对这些更是早已麻木了。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二姐看?”李朝阳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话,“因为她是女人,所以多看了她两眼?”
  什么?段承心里乱作一团,更搞不清楚李朝阳这是什么意思,而且他哪里一直盯着李凌兰看了?
  “别装哑巴。”李朝阳抬眸看着他,一双眼睛深邃得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吞没,“说话。”
  “因为她很像你。”段承脱口而出便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问题,应该是李朝阳长得像李凌兰才对。
  “很像我……”李朝阳短促地笑了一下,“以后别说这种话。”
  李朝阳使唤起来人很顺手,端茶倒水都是小事,又要吃西城区的某一家馄饨又是要喝北城区的某一家粥。
  段承纳闷了,李朝阳天天忙得晕头转向,哪来的时间满城跑吃这些?
  当他一手提着一兜打包好的馄饨、一手拎着打包好的粥,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时,他有点后悔。早知道刚才那人说给自己开三倍工资,他就答应了。
  “这么快?”李朝阳挑挑眉,他现在依旧在实施自己的底线测试,到底什么程度段承这人才会爆发?这么看来他还挺能吃苦。
  “李总,”段承走到他面前,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趁热吃。”
  他浑身出汗,一路开车开得飞快,因为李朝阳报出来的地名完全是两个反方向,而偏偏这人又最讨厌等。
  “喂我吃。”李朝阳歪头看着他,嘴角轻微上扬。
  段承压下眼里的情绪,他随手拉过一旁的凳子,一句话也不说便打开馄饨,舀了一勺递到了李朝阳嘴边。
  塑料碗外壁凝结的水珠沿着段承的手腕滑落,李朝阳张嘴咬住递来的勺子,目光却始终落在段承的双唇上。
  那里有点干裂、一双薄唇抿紧,让他不自觉开始幻想吻住那双唇会是什么感觉,会磨得他有些疼吗?
  段承当然不知道这人是在幻想什么,只是机械般地舀起一枚馄饨再递到他的嘴里。
  李朝阳乐得自在,他就这么躺着享受段承的服务,虽然这人脸是臭了点,但好在赏心悦目,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胳膊伤得还挺值,能让段承这么伺候他。
  段承举着塑料碗和勺子的手逐渐有些颤抖,李朝阳吃了多久他就举了多久,腰腹隐隐作痛,让他不受控制地弯腰缓解,抵着身后的输液架才勉强稳住身形。
  李朝阳才不知道段承这幅表情是因为疼痛难忍,他只当是段承受不了自己,突然抬起左手掐住段承的脸,几乎是把他禁锢在自己的掌心。
  “很不爽吗?”李朝阳盯着他的眼睛,“觉得我故意使唤你?”
  “没有。”段承开口,反正李朝阳也就这脾气,忍忍就过去了。
  “那你什么表情?”李朝阳松开手,他力气用得很足,段承脸上很快留下了红印子。
  “李总,您还喝粥吗?”段承转移话题,“再不喝就凉了。”
  “你把剩下的吃了。”李朝阳撇过头不再去看他。
  即便是受了伤他也没闲着,虽然手机坏了,但赵明及时的送来了一系列电子设备供李朝阳处理工作。
  很快他的病房简直要变成临时办公室了,刚刚还摆放着馄饨和粥的床头柜此刻堆了三台笔记本电脑,有两个还开着视频会议。
  会议的主角此刻正在用那个不经常打字的左手一下一下敲击着键盘,如果不是右臂裹得跟个粽子一样,想必他也上手了。
  第14章 美杜莎魔咒
  段承看着这人左手输着液还在签文件,李朝阳可能练过这种两只手都能写字的技能,因为他写起来很快,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两个小时前段承坐在一边给他喂馄饨的时候,这人的左手还和残废了没区别,现在已经能把文件摔得啪啪响了。
  他冲着身前不断闪动的电话吼道:“这东西送来给我添堵的吗?我这是病房不是垃圾场!”
  赵明在那头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下,只能不停地道歉,“对不起李总,我这就派人去取。”
  “嗯。”李朝阳把电话挂断,床头柜上的两个闪烁着视频会议的电脑识相地关闭了。
  他把那些文件悉数扔在地上,输液管随着动作晃出细小的水珠,李朝阳看着终于干净的床被松了口气,“扶我去厕所。”
  段承默默地看了一眼李朝阳,手指无意识地握紧发出几声咔咔声。
  他站起身没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犹豫再三开口:“李总,您左手扶着墙……护士说右脚可以借力。”
  “等等,”李朝阳咬了咬唇,他突然掀开被子,左腿包裹的夹板重重地磕在床沿。
  撑起支架的瞬间,输液针连接的细小管道里回了一丝血迹,“我他妈让你留这儿给我当康复教练呢?”
  段承沉默了,他一手扶着李朝阳的腰一手架着他尚且健全的左胳膊。那人只穿了身单薄的病号服,此刻他身体的温度透过布料轻易地感知。
  李朝阳腰腹的肌肉很紧,摸起来硬硬的,那人刻意往他手里撞,恨不得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段承身上。
  两人挨得很近,从来没有这么近过,他的呼吸喷洒在段承的耳朵上,有些烫更多得是痒。
  好不容易给他送到厕所门口,段承以为这样就够了,谁知道那人站在原地没动,身子倚在门上看着他。
  “李总,没剩几步路了。”段承犹豫着开口。
  “我不瞎。”李朝阳心里涌上一种特别想玩玩他的恶趣味,他费劲地抬起脚,鞋尖戳了戳段承的小腿,收回时还勾了一下,“嫌我脏?”
  “没有。”段承摇头,“我跟您进去就是了。”
  李朝阳住的病房自带休息室、浴室、卫生间,说是病房其实更像酒店,如果不是今天段承过来,他还不知道竟然有这样的病房。
  段承就这么架着他一动也不动,直到李朝阳一只手拉下裤腰,露出内裤边缘,段承顿觉一股不适,猛地收回视线。
  “装什么纯情?”李朝阳语气轻佻,“这玩意儿是只有我长?”
  段承咬咬牙,目光垂下来盯着自己手背暴起的血管,李朝阳只当没看见继续逗他,“没让你扶着已经是我的让步了。”
  “……”段承沉默不语,他也不觉得身旁这人会没皮没脸到真的让他扶。
  “行了,整得跟赴死一样。”李朝阳转身在洗手台前洗了洗,水渍洒在段承的脸上,又跟个树懒一样趴在段承的身上,让那人拖着他回去。
  李朝阳处理事务处理到后半夜,反正疼得也睡不着,他让段承去休息室里睡,那人也只是摇摇头,最后倚在椅子上睡着了。
  他合上堆积成山的文件,随手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做完这些他揉了揉眼睛,视线先是涣散而后聚焦在段承的脸上。
  那只能动的左手托着腮,李朝阳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嘀咕一声,“你顶头上司还没睡呢,你倒是睡得安稳。”
  “段承。”李朝阳声音沙哑,那人依旧紧闭着眼睛。
  病房里光线很暗,唯一的光源是笔记本电脑发出的光,外面似乎是阴天,连月光也透不进来。
  “段承!”李朝阳又喊了一声,他突然察觉有点不对劲儿,寂静的病房什么声音都格外清晰,他这么喊了两声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朝阳撑起身坐直,抬起左手拽了拽身旁人的衣角,依旧毫无反应。
  他忽地抬手摁下床头的呼叫器,又挣扎着把灯打开,目睹眼前的一幕时,李朝阳有种被扼住喉咙的感觉,而这感觉已经很久没出现在他的身上了。
  只见倚在椅子上的人面色苍白,他的头垂得很低,让人看不清表情,但垂下的弧度并不像是睡着了,更像是昏了过去。
  李朝阳的目光又移向他的身体,这才看清那人右侧腰腹的位置泛着水光,血液正缓缓流出,将他的衣服浸得湿透。
  “操,怎么还没人来?!”李朝阳吼了一声,他突然想起门外的那两个门神。
  即便那两人是曾经关着他、守着他、跟两条看门狗一样监视他的人,但李朝阳还是尽力喊出声,“肖云!肖云!”
  回声在空荡的房间响起,还是无人回应。恍惚中让他想起了自己之前待过的那间阴暗、空荡、冰冷的屋子。
  那时他被禁锢在椅子上,全身上下动弹不得,犹如蟒蛇缠绕的窒息感和如今重叠,竟然惊人的相似。
  “妈的。”李朝阳骂了一句,他看着手背插着的输液针,那只被包得像木乃伊的右手费力地抬起,一下就把针管抽了出来,抽得太猛,瞬间针眼里涌出一股血,但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李朝阳掀开被子,也顾不得左腿还被夹板固定着,踉跄地站起时突然想起段承的那句,让他左手扶着墙,右腿可以借力,原本以为只是这人随口扯的胡话,没想到他还真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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