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陈栖】:师兄,谢谢你帮我妹妹找医生,还帮我出手术费,我现在只有这些,可不可以等我赚到再慢慢还给你?
  陆依萌秒变脸:“大狗,好像是马戏。”
  陆聿珩:“……”
  他长叹了一口气,感觉胸腔有股火快闷出病来了。
  陈栖真是有够会气他的。
  陆聿珩怒不可遏,眼神阴沉沉的,刚在键盘上打出一行硬邦邦的反话,就被陆依萌拦住了:
  “停停停,你这是想走追妻火葬场路线吗?”
  “冷静,patpat!”
  是要冷静。
  陆聿珩深吸几秒,把手机放到一边。
  追妻火葬场,他在洋柿子也看过几本,剧情大多痛彻心扉让人流泪。
  他不能和陈栖走到那一步。
  他们要沟通,心平气和地沟通,把心里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你说。”陆聿珩很平静,平静得陆依萌怀疑他可能已经疯了,“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我现在见到他?”
  陆依萌眉心皱起,思索了几秒:“有啊。”
  陆聿珩转头:“什么?”
  陆依萌清了清嗓子,决定从思想方面彻底给陆聿珩做功课。
  “我问你个问题啊,如果让你在不要脸和见不到老婆之间选一个,你选哪个?”
  陆聿珩抿了下唇线,稍微思考了几秒钟。
  “没有要脸也能见到的方法?”
  陆依萌:“贪婪是七宗罪之一你知道吗?”
  陆聿珩眉头凝紧。
  陆依萌又说:“而且硬要说,脸皮这种东西很抽象,是一种被人为规定的假象物体,但是亲到老婆是真的,嘴巴是真的贴在老婆脸上了。”
  “你不是唯物主义者吗?这都不能理解?”
  “再者,你师弟长得应该不错吧,从小到大那么多同学哥们朋友啥的,万一他回去来个竹马再续前缘,你不就彻底没机会了吗?竹马vs天降看过没?我晚上发你几本,说实话我是竹马党。”
  “两小无猜多好吃啊,世界上没有比彼此更了解对方的存在,完全是无形的线牵了十几年发现是红线嘿嘿嘿……”
  陆聿珩心跳猛地停了一拍。
  糟糕。
  竹马vs天降他也看过一本,天降仿佛小丑似的被竹马和主角受打脸,最后含恨参加主角受的婚礼,看着他们的幸福独自流眼泪。
  下场甚至比追妻火葬场还要惨烈。
  毕竟追妻痛苦是痛苦了点,至少真的能追到老婆。
  陆依萌趁热打铁,微笑道:
  “所以,脸皮和失去老婆选一个吧。”
  “……”
  只一秒钟,陆聿珩冷静地打开微信,给陈栖发去消息:
  “你家在哪个城市?”
  -
  陈朋义和小雪晚上八点才回来,天色已经彻底黑了,草垛子像枯萎的菌菇伫立在前院里,来福老远就跑下去迎接,跳着叫着把人迎进了屋。
  “哥哥!”
  陈小雪一看见陈栖,高兴得直扑进他怀里。
  “小雪又重了。”陈栖把人抱起来转了个圈,伸手去碰她的耳朵,“来哥哥看看耳朵怎么样了?”
  陈小雪刚换了药回来,把手按在护耳上,腼腆害羞地笑,就是不让陈栖看:“已经不痛了,医生给我弄了凉凉的膏。”
  “不痛就好。”陈栖揉着她的脑袋,“医生说什么时候让小雪去手术?”
  陈朋义:“明年初。”
  陈栖点头,长舒一口气:
  “等小雪手术做完,就能回学校继续读书了。”
  “不知道小雪还记得学校的知识吗?回去肯定要考好几个零瓜蛋了。”
  陈小雪听得很模糊,但多少能猜出陈栖又在诋毁,鼓着腮帮子像个充气蛙,两只睁圆的眼睛瞪着陈栖。
  陈栖低低地笑,唇线抿成一条柔和的弧度。
  爸爸妈妈开上小面馆,他认真把研究生读完,找个合适的工作,未来就能走上正轨。
  “吃饭!”
  邓红芸端着饭菜出来,热腾腾的螃蟹冒着香气,陈栖顿时口水就流出来了,和陈小雪两个人扒着饭桌,眼睛冒金光。
  就在陈栖准备上筷子时,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
  陆聿珩。
  陈栖筷子一顿,夹起来的螃蟹又放回去了。
  桌上三个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显示来电的名字上,邓红芸高兴起来:“宝宝,小陆给你打电话,是不是说要土鸡的事儿?快接起来看看。”
  陈栖喉结滚了滚,心道陆聿珩压根不关心那只土鸡。
  他有预感,马上要被煲汤的可能不是鸡。
  “妈。”陈栖咻一声站起来,“我出去接电话,你、你们先吃。”
  邓红芸和陈朋义笑起来,打趣道:“这孩子,和师兄有秘密了,爸爸妈妈都不能听你们打电话了……”
  陈栖小跑着绕到后院,房屋背后是个牛棚。
  此刻老牛正在里面吃牛草,听见动静,豆豆眼和陈栖对视。
  陈栖挣扎地吸了口气,接通电话:“喂?师兄。”
  那头的陆聿珩也在吹冷风。
  榆州比陈栖家所在的沿海冷得多,今日气象显示榆州雨夹雪,冰冷的白色水珠拍打在玻璃窗上,再缓缓地往下流淌。
  “陈栖。”陆聿珩嗓音低哑,“为什么不回复我消息?”
  陈栖捏着牛角,嘟哝了半天:
  “师兄,我刚刚在吃饭,没有看手机。”
  陆聿珩默了一秒:“那你现在看。”
  陈栖:“……”
  他认命地打开聊天框,看见那排被晾了快一个小时的消息,绞尽脑汁地想说辞。
  “我家……”
  “我家在很偏远的地方,农村,没法具体描述的地方,你知道吧,师兄。”
  第90章 你床大吗
  陆聿珩又说:
  “临近城市,再或者哪个省,再不济经纬度,只要能定位就行。”
  通话里静了几秒,呼吸声此起彼伏。
  情绪百转千回,陈栖听见通话里传来一句:
  “陈栖。”
  “还是说你讨厌我,讨厌到这个都不能告诉我了?”
  “没有!”
  陈栖似乎因为昨晚的那场争吵后怕,对陆聿珩每一句冷冰冰的话都很敏感。
  老牛被他捏着,指头把它粗硬的短毛搓得成绺。
  好一会儿,老牛总算没耐心了,拿牛角一个劲地顶陈栖。
  陈栖握着手机的指头收拢,瓮声瓮气地说:
  “我没有讨厌你,师兄。”
  “我家在平岩市,你可能没有听说过……”
  “然后长尧县三水镇芦苇村十一组9号……嗯大概是从一个小山坡上爬上来,可以看见很多葫芦藤绕在竹架子上,有一只黄色小狗趴着的地方。”
  “就是我家。”
  陆聿珩可以想象到陈栖描述的画面,只觉得如果那只小狗也喜欢吐着舌头咧嘴笑,可能会长得很像陈栖。
  “嗯。”陆聿珩喉结滚了滚,又问,“你床大吗?”
  “啊?”
  陈栖愣了一秒,显然是没反应过来话题转变得如此之快。
  他眼神飘忽,只含含糊糊地说:“挺大的,我床是我姥姥结婚找人做的婚床,实木的呢,就是睡着有点硬。”
  “对了,师兄。”
  陈栖总算想起邓红芸交代的事情,硬着头皮问:
  “那个土鸡……你现在要吗?我可以给你寄过去。”
  又是土鸡。
  陆聿珩这会儿一点也不想和陈栖讨论那只鸡。
  只见陆依萌站在玻璃窗的另一头,手脚共用地比划了半天,最后哑声比口型:
  ‘要脸套不着老婆。’
  也不知道陆聿珩有没有听进去,他乌黑的眸子望着外头漫长无垠的夜,眼神里透着几分认真,终于说:
  “不着急,你先帮我养着。”
  -
  陈栖久违地睡了个懒觉,还是来福在床头用嘴筒子到处拱,才把陈栖从睡眠之中唤醒。
  他睁眼就看见个大黑嘴,叹了一声,把来福推下去:
  “等会妈看见你又上床,看她打不打你的。”
  没几分钟,邓红芸推门进来:
  “栖栖醒了啊,怎么不开窗通会风?通风对身体好。”
  说完,窗户被打开了。
  刺骨寒风呼到陈栖脸上,没一会儿,他就彻底清醒了。
  “栖栖,我发现你从回来到现在都没喝过水?在学校是不是也不喝水。”
  邓红芸在房间里晃来晃去,很快就把地板拖干净了,顺带把陈栖的衣柜又整理了两下。
  陈栖嘟哝着:“喝了喝了,只是你没看见。”
  邓红芸点头,又说:“那肯定平时也不吃蔬菜,不然怎么昨晚都没看你吃油麦菜?”
  陈栖被念得头疼,一骨碌翻身起来。
  “妈我去帮你喂鸡!”
  转眼,来福也汪汪叫着尾随出去了。
  邓红芸失笑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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