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如果我结婚的话就必须离开我现在的家，和我的妻子建立一个新的定居点。”
  “我不想像父亲那样娶很多老婆，他们的生活方式，看上去更像兄弟......”
  “我不喜欢这种相处方式，我想要一个互相喜欢的人来做的我老婆。”
  塞姆巴说着，视线不好意思地瞄了瞄直播间。
  “可是你的家人会同意吗？毕竟这是习俗。”
  塞姆巴突然站直了身子，铿锵有力地说道：
  “习俗是什么呢，是不可更改吗？我不这样认为。”
  “在过去，想要成为马塞尔的战士，必须要能够猎杀狮子。”
  “但现在呢？狮子越来越少了，我们应该保护它们不是么？所以这项习俗也被废止了。”
  “而现在越来越多的马赛尔人开始学习书本上的知识，去到城市工作。”
  “这些都不是所谓的习俗可以阻止的。”
  塞姆巴说完这一连串的话，况野的诧异转变成了欣赏：
  “兄弟，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
  塞姆巴听到况野由衷的赞赏，又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
  “我感激那些教会我勇敢、热烈地去生活的那些习俗，并且我保证，我会一直传承下去。”
  “但我仍旧选择尊重自己的意愿，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度过这一生。”
  况野冲着塞姆巴竖起了大拇指：
  “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超凡脱俗的思想，牛批啊！”
  塞姆巴看着况野夸张的表情，开心地笑了起来。
  若隐若现的金辉预示着晚霞即将渲染这片大地。
  这时，一个看上去跟塞姆巴差不多大的青年，手持长矛走了过来。
  张口就是：
  “哟，这不是‘挤牛奶的男孩’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况野之所以能听懂，则是因为对方说了一口蹩脚的英语。
  塞姆巴似乎对“挤牛奶的男孩”这几个字很敏感。
  上一秒还在跟况野一起笑呵呵的，下一秒就沉下脸来。
  “达利亚，滚开。”
  况野明显感觉到这两个人不对付。
  叫达利亚的青年并没有因为塞姆巴叫他滚开而生气。
  只是对着况野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然后悠悠闲闲地走开了。
  塞姆巴对着况野解释道：
  “我父亲第十二任老婆的孩子，说话很讨厌。”
  况野抬了抬眉毛，回道：
  “感受到了。”
  直播间听懂他们对话的网友立刻在弹幕上发出疑问：
  【为什么塞姆巴小哥的表情看上去这么差啊？】
  【挤牛奶的男孩？这是什么梗吗？】
  【挤牛奶怎么了？这有什么可生气的点啊......】
  况野语重心长地对着直播间说道：
  “兄弟们，放在你我身上自然是没所谓。”
  “但对于塞姆巴来说，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第17章 臭菜
  达利亚走开以后，塞姆巴的面色缓和了许多。
  他转头对着况野说道：
  “他觉得父亲能够同意我去做向导，对我很宽容，所以多多少少心里不舒服。”
  况野点了一下头，表示理解了。
  随即又说道：
  “无意冒犯，我猜是因为你在成年后还会帮着母亲挤牛奶？所以他才会用这个外号嘲笑你？”
  塞姆巴点了点头：
  “母亲身体不好，我又因为工作不能经常回来，”
  “她干活辛苦，我想着只要我在，就尽量多帮她干活，让她多休息。”
  况野笑着说道：
  “兄弟，你真的很特别啊，特别孝顺善良。”
  况野源源不断的夸奖让塞姆巴又开心又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
  直播间的网友却早已耐不住性子，一直发弹幕问缘由。
  况野解释道：
  “在马赛尔人的社会结构中，存在着特定的劳动分工。”
  “一般情况下，妇女和儿童承担挤牛奶等一些奶牛日常照料的工作。”
  “而男性主要负责保护牛群免受其他部落或猛兽的侵害、参与部落的战斗和决策等活动。”
  “这种分工是长期形成的传统模式，所以对于塞姆巴来说，一个成年男人去挤牛奶，部落的人难免会觉得这个行为很奇怪。”
  “毕竟，这与他们传统的、被广泛认可的男性角色定位是相悖的。”
  “在这种传统观念浓厚的环境下，可能会被部分秉持传统思想的族人轻视。”
  “所以在我们看来这个外号好像没什么大的问题，但放在这里，明显存在轻视意味。”
  直播间的网友们得到了解释，纷纷刷了一波礼物给况野。
  况野看着直播间乱飞的礼物，挨个儿感谢了这些网友。
  此刻晚霞火焰般绚烂，映红了半边天空。
  塞姆巴对着况野说道：
  “饿了吧？该吃晚饭了。”
  况野确实饿了，跟着塞姆巴往回走。
  边走边对着直播间问道：
  “大家晚上都吃什么啊？”
  直播间的弹幕开始报菜名，但大多数人则对况野的晚餐表现出极大的好奇：
  【浮生若梦：主播晚上吃什么啊？！很好奇马塞尔人的食物。】
  【应该是男人们白天打猎来的动物吧！】
  【嘶，话说既然他们喝牛血，那他们也会不会吃生肉啊......】
  【额，求别说，胃已经开始不太舒服了。】
  况野弹了一下镜头，说道：
  “想什么呢，马塞尔人虽然生活在草原，经常接触野兽，但他们并不狩猎。”
  “恰恰相反的是，他们十分崇尚自然，从来不食用包括鱼类在内的野生动物，甚至也不经常吃肉，基本只在大型庆典活动上吃肉。”
  “在马赛尔人的文化和信仰体系中，牛是最为神圣和重要的财富象征。”
  “他们的生活围绕着牛展开，包括以牛血、牛奶等为食，所以他们并不将狩猎其他动物作为生存和发展的主要手段。”
  “不过在一些特殊情况下，比如牛群受到大型猛兽的威胁时，马赛尔人会采取措施进行对抗。”
  “但这和传统意义上以获取食物为目的的狩猎是不同的。”
  金色的余晖洒在了部落的每一处角落，广场上围着很多马赛尔人。
  女人们和孩子们在牛群中，熟练地挤着牛奶。
  洁白的牛奶被小心地盛放在经过精心打磨的牛皮容器中。
  况野带着镜头凑近，可以看到这些容器带着独特的部落印记。
  “喝不完剩下的牛奶，会被制作成酸奶。”
  塞姆巴在一旁解释道。
  “我们去那边看看。”
  塞姆巴带着况野往部落的边缘方向走去。
  恰好看到几个少年，他们正仔细地搜寻着什么。
  塞姆巴上前，拍了拍一个少年的肩膀。
  那少年回头，况野才看清他戴着一个非常夸张的发饰。
  少年看到是塞姆巴，开心地笑了。
  随即少年身边的两三个好友纷纷抬头看向了塞姆巴。
  一个两个熟络地打着招呼。
  他们的视线又扫向了况野。
  况野笑着打招呼：
  “你们好。”
  “你好。”
  少年们大大的眼睛充满着好奇，但脸上笑容很真挚。
  塞姆巴对着况野介绍道：
  “他是我的弟弟，恩卡伊。”
  恩卡伊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夸张的发饰带着这个年龄特有张扬。
  但恩卡伊笑起来又淡化了他的张扬，和他哥哥一样，带着些赧然：
  “你好。”
  少年们自然而然地让出一些空间，塞姆巴和况野走上前。
  他们几乎每个人手中都攥满了鲜嫩的野菜。
  “野菜？”
  况野问道。
  “是的。我们偶尔会吃一些野菜。”
  恩卡伊将他手中的野菜递给了况野。
  况野伸手接过，却皱了皱眉。
  塞姆巴冲着况野哈哈一笑，说道：
  “你看起来不喜欢它的味道。”
  况野点了点头道：
  “我们那里也有这种野菜。”
  说罢，况野将手中的野菜正对着镜头，弹幕滚动的速度明显快了一些：
  【人参和醋不相逢：这题我会啊主播，这是臭菜！】
  【身为滇南人，怎么可能没吃过臭菜炒鸡蛋啊！！我的最爱！！】
  【扣腚怒闻手：但是主播的表情，明显觉得这菜很臭啊......】
  【它看上去好像含羞草啊，确定能吃吗？】
  “对啊，‘臭菜’的本名叫‘羽叶金合欢’，豆科金合欢属植物，也被称为蛇藤、南蛇筋藤、南蛇箣等。”
  “虽然它闻着很臭，但是吃起来有股淡淡的清香，这种特质和臭豆腐其实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