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是。”
  得了吩咐,李太医带着帷帽男离开,二人出了御书房,在一处隐蔽的角落停下。
  “贵君,陛下无碍,您也能安心了。”李太医笑道。
  昨夜萧胜突然来寻他帮忙,他推拒不得,只能应下。
  帷帽男没说话,默默摘下了头上的帽子,露出月执的脸。
  他看向李太医:“陛下昨夜的脉象与今日可有不同?”
  “……”
  李太医咽了咽唾沫,没有说话。
  月执继续问:“告诉我,昨夜你看出了什么?”
  “又或者,你教我把脉。”
  *
  同一时间的乾清殿。
  李太医和帷帽男离开后,元钰卿坐在案前批阅奏折,萧胜在一旁给他准备着茶水和点心。
  “萧胜。”他突然开口。
  “嗯?怎么了陛下?”
  元钰卿揉了揉手腕:“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个药童有些眼熟?”
  “……”
  萧胜拿着点心的手一顿,下一瞬恢复原样。
  他将点心放在桌面,轻笑道:“陛下说笑了,奴才从未见过那个药童呢。”
  “是吗?可朕怎么觉得……”
  他话音一顿,将朱笔放回笔架:“朕怎么觉得,他有些像月执呢?”
  毕竟是曾经的任务对象,即便是化成了灰,元钰卿都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意识到元钰卿知晓一切,萧胜急忙跪了下来:“陛下恕罪!是、是奴才的错。”
  “起来。”
  元钰卿无奈,他扶起萧胜:“朕不是怪你,只是想问清楚你为什么这么做。”
  “陛下……”
  萧胜看着他,将昨夜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
  听完后,元钰卿气笑了,“月执还这样威胁你?”
  他现在愈发怀疑自己的眼光了,当初的他,是如何将月执看成光风霁月的君子的?
  “陛下别生气,贵君也是担心您。”萧胜劝道。
  “朕没生气。”
  他呼出口气,拍了拍萧胜的肩膀:“以后他再威胁你,你不用理他,让他直接来找朕。朕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话来。”
  “…是,陛下。”
  “陛下。”一小太监突然走了进来。
  “祁太傅求见。”
  “祁斯韵?他来做什么?”
  “奴才不知,祁太傅说有要事要告知陛下,如今他正在宫门口,陛下可要召见?”
  “不见,让他滚。”
  元钰卿背过了身,他怕见到祁斯韵后,会忍不住杀了他。
  “是。”
  小太监得了令,带着元钰卿的回复来到宫门口,那里正站着一道青色的身影。
  往日里只穿黑色衣袍的人,今日破天荒披了件青色的斗篷,看到小太监后,上前几步:“陛下同意见我了么?”
  “没有。”
  小太监摇头:“太傅还是回去吧,陛下不想见您。”
  “……”
  祁斯韵咬了咬牙,思索片刻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劳烦公公将信交给陛下。”
  “这个……”小太监脸上满是犹豫。
  见此,祁斯韵拿出了一袋银钱,塞到了小太监手中:“有劳了。”
  银钱沉甸甸的,小太监咬了咬牙,将信收下:“奴才不能确保陛下一定会看。”
  “无碍,将信呈上去,告诉陛下我在里面写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一定会感兴趣的。”
  “好。”小太监答应下来。
  他拿着信回了乾清殿,斟酌着将信递上:“陛下,这是祁太傅让奴才交予陛下的信,他说里面写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陛下一定会感兴趣的。”
  “哦?”
  元钰卿将信接了过来,本想打开,可想了想还是停了动作。
  每一次和祁斯韵的交锋中,好像都是他占据下风,无论是温泉宫被胁迫,亦或是被抢夺了似血花,祁斯韵每次都能精准抓住他的弱点,继而威胁他。
  这次,莫非也是一样的套路?
  他看着手中的信,一时没了动作。
  指腹轻捻信封,他最终将信放在了烛火之上。
  眼见信件被火苗舔舐,他眯了眯眸,看到了信件上一闪而过的两个字,却没看清,只看到了一个“蛊”字。
  原来……祁斯韵早猜到他会将信件烧毁,故而在信封上涂抹了特制的药水,让字体在高温下呈现。
  “祁斯韵。”
  元钰卿抿紧了唇,这股被看透的感觉让他格外不爽。
  “陛下别生气。”
  萧胜急忙给他倒了杯温水,“祁太傅性子一向如此,并非有意针对陛下。”
  元钰卿喝了口水,心情平复下来后,那两个字重新浮现他的脑海。
  只是他没看到“蛊”之前的那个字,祁斯韵写这两个字是想做什么?
  莫非他写的是情蛊?
  毕竟他之前给他种了情蛊,虽说他并没有爱上他。
  还是什么其他的蛊虫?
  元钰卿想了一会,却得不出答案,最后只能暂且压下。
  他心想:祁斯韵此人,最擅长胡言乱语,定然是他故意写下这几个字,想迷惑他,亦或是想让他因为疑惑而主动宣他进宫。
  心机如此深沉,他不能上当。
  而且今早太医已经给他把过脉了,一切如常,并无不妥。
  他攥紧了手中的茶杯,将疑惑尽数压下,想到祁斯韵后,依旧一肚子火。
  “萧胜,带一道口谕去祁府。”
  “你亲自去。”
  “是,不知陛下有什么话想带给祁太傅?”
  第60章 小腹被什么撞了一下(修)
  “问他,还记不记得朕说过不许他出祁府。”
  “抗旨不尊,该当何罪。”
  祈府。
  萧胜带着帝王的口谕踏进府内时,祁府众人已经跪在了地上。
  “陛下口谕,问祁太傅该当何罪。”
  萧胜缓缓说着,同时看向祁斯韵:“太傅,您觉得呢?”
  祁斯韵跪在最前方,他抬起头,却没回答。
  反而问道:“公公,这几日陛下的身体可有不适?”
  “比如头晕恶心,时常想吐等。”
  “……”
  祁斯韵的问题让萧胜愣了片刻,皇帝身体不适的消息都被压下,祁斯韵是如何得知?
  莫非宫里有他的眼线?
  疑惑在心头闪过,萧胜装作无事般道:“陛下勤政爱民,为处理公务时常睡眠不足,昨夜偶感风寒,头晕恶心,太医看过后已然无事了。”
  “倒是太傅,如何知晓?”
  “我只是担忧陛下,例行询问罢了。”祁斯韵低声,垂下的指腹轻轻捻了捻。
  “原来如此。”
  萧胜点头,再次道:“太傅,陛下还有一道旨意。”
  说着,萧胜侧身,从身后的小太监手中拿出一道圣旨。
  “太傅自己看吧,我等也该回宫复命了。”他将圣旨交给祁斯韵,继而带着人离开。
  萧胜等人走后,祁斯韵展开圣旨,将上面的文字一一看过。
  握着圣旨的手死死攥着,祁斯韵抿紧下唇,不发一言。
  身后的管家试探地问道:“大人?陛下这道圣旨是……”
  “…陛下让我三日内离开京都。”
  祁斯韵抬头,看向萧胜等人离开的方向:“外放为官,并且永世不得回京。”
  “……啊?”
  另一侧,萧胜等人回到御书房。
  “陛下,已将您的旨意尽数告知太傅。”
  “嗯。”
  如今剧情已经偏航十万八千里,他做事也不想管这么多了,只想随心而行。
  比如在祁斯韵这事上,他不想再见到他,所以选择将他外放,最好今后都不必相见。
  “萧胜,你下去吧,今日不必伺候了。”
  这几日萧胜忙前忙后的,恨不得一个人掰成几份用,特别是在他生病之后,更显劳累,故而元钰卿想给他放一日假。
  “陛下,奴才……”
  他还想说什么,被元钰卿打断:“好了,朕一个人可以的。”
  “后日便是上元节了,你回去想想有什么有趣的、好玩的事物,届时朕还要靠你引路呢。”
  听元钰卿这么说,萧胜点头应下:“那奴才现在便回去想想,后日定让陛下玩得畅快。”
  “去吧。”
  看萧胜离开后,元钰卿伸了个懒腰,久坐让他有些疲惫,干脆起来活动一下筋骨。
  御书房内除了他外再无旁人,也是在这时,他感觉心口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他愣住了。
  身体僵硬在原地,连呼吸都下意识放缓了一些。
  那股感觉很快就消失了,他的心跳却蓦然加快,他捂着胸口,好似能感受到掌心下磅礴的生命力。
  他知道,撞他的东西是那个蛊虫。
  他闭上眼,静静感受着身体的异样,可那道生命力似乎藏了起来,不让他再窥得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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