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难道是冥蛇怕生?躲起来了?
  元钰卿心生疑惑,“在哪不见的?带朕过去。”
  “是。”
  萧胜在前面引路,元钰卿跟在他后面,没走几步,停了下来。
  “阿执,你跟朕一起去么?刚好认识一下阿冥。”
  “阿冥是谁?”
  “阿冥是一条蛇,之前在祭天大典上救了朕。”
  “原来如此。”
  月执扬了扬唇:“陛下去吧,我就不去了。”
  “那你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陛下放心。”
  交谈完后,元钰卿跟着萧胜离开,月执看着他的背影,没一会也消失在了原地。
  另一侧,元钰卿跟着萧胜去了东偏殿,“陛下,冥蛇就是在这里不见的。”
  “嗯。”
  元钰卿走进殿内,殿内烛火通明,他的目光从每一处角落扫过,“阿冥,你在哪?”
  他在屋内找了一圈,又来到窗户旁:“阿冥,别藏了,快出来。”
  萧胜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出,冥蛇是在他手里不见的,他难辞其咎。
  “阿冥,朕知道你能听到,你是不喜欢皇宫么?既然如此,朕放你走。”
  他关上窗户,注意到萧胜满脸愧疚,安抚道:“阿冥是自己走的,不怪你。”
  “陛下……”
  萧胜抹了抹眼泪,“谢陛下。”
  他拍了拍萧胜的肩膀,“别多想。”
  “嘶……”
  窗户处忽然响起异动,二人回眸,看到窗户被顶开,一条黑紫色的小蛇游了进来。
  他游过桌面,最后顺着元钰卿的小腿爬上手腕,蛇头在他的掌心轻蹭。
  阿冥如此亲昵,元钰卿挑眉,“去哪了?朕还以为你跑了。”
  阿冥摇头,信子舔了舔元钰卿的指尖。
  “你啊。”
  元钰卿点了点它的额头,带着它来到案前,“萧胜,把准备好的东西拿来。”
  “是。”
  之后元钰卿帮阿冥选了食物和窝,搭好一个毛茸茸的小窝后,他把阿冥放在了里面。
  “以后你就住这里,朕会安排人照顾你的。”
  冥蛇点头,依旧蹭了蹭他的指尖。
  安顿好冥蛇后,元钰卿离开东偏殿,叫了热水。
  奔波了一整日,他靠在浴桶中,昏昏欲睡。
  温水渐渐变凉,他从浴桶中起身,赤足跨出木桶。
  水哗啦啦落在地面,他用布巾擦干身体,刚走出几步,脚下忽地一滑,猛然朝后倒去。
  呼吸一窒,他急忙撑住浴桶,这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可这个姿势还是让他扭伤了右脚,脚踝处剧痛无比,他没忍住闷哼一声,暗骂了几句。
  小心翼翼地站直身体,他双手撑着浴桶的边缘,动作间拉扯到身上的布巾,布巾松落在地。
  “……”
  他赤着身,沉默了几秒。
  右脚脚踝隐隐作痛,他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布巾。
  布巾沾了水变得有些透明,他捏着边缘,认命地披在身上,随后一步步挪了出去。
  换上一套新的亵衣,他清了清嗓子:“来人。”
  萧胜推门进来:“陛下?”
  “叫太医过来,朕的脚踝扭伤了。”
  “什么?!”
  萧胜惊呼:“陛下怎么会突然扭伤?”
  “地板沾了水,朕不小心滑倒了,叫太医过来吧。”
  “是。”
  萧胜急匆匆出去了,在门口遇到蚩渊,对方拦住他:“怎么了?着急忙慌的。”
  “陛下的脚踝扭伤了,奴才正打算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呢。”
  “陛下扭伤了脚?”
  再顾不得其他,蚩渊几步跨进殿内,来到元钰卿面前,“陛下。”
  “……”蚩渊来势汹汹,元钰卿眨了眨眼,茫然地看着他。
  “将军这是……”
  话音未落,蚩渊突然蹲了下来,右手攥紧他的脚踝,细细看着。
  “…你做什么?!”
  元钰卿瞳孔微缩,下意识挣扎,足尖从蚩渊的下颌擦过。
  “放开朕。”元钰卿咬牙。
  蚩渊没说话,抬眸看他一眼,另一只手握住他的足底,“有些疼,陛下忍一下。”
  随着一阵扭动,元钰卿听到“咔嚓”一声,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了。”
  蚩渊松开他的脚,站直身体。
  “将军还会接骨?”右腿踩上地面,却没有了之前的疼痛感。
  “此前学过一些。”
  “原来如此。”
  元钰卿递给蚩渊一条手帕,“将军擦一擦吧。”
  “…是。”蚩渊接过手帕,攥于掌心。
  二人谈话间,萧胜带着太医出现,“陛下,奴才请太医来了。”
  “不必了,太医回去吧。”元钰卿摆了摆手。
  太医走后,元钰卿看向蚩渊:“朕要休息了,将军也出去吧。”
  “是。”
  蚩渊出去了,元钰卿让萧胜把月执叫来,今夜他们还是一起睡。
  月执很快出现,他快步来到元钰卿面前蹲下,握紧他的脚踝,“听萧胜说,陛下的脚踝扭伤了。”
  “已经没事了。”
  元钰卿拂开他的手,来到床边,“你先上去。”
  月执顺从地爬上床,在里侧躺好。
  他看着元钰卿吹了蜡烛,屋内骤然变暗,只有月光照进来的浅浅银色。
  夜色中,他看到元钰卿上了床,在他身侧躺下。
  这一夜,二人没有闲聊,元钰卿累极了,不过片刻便陷入了熟睡。
  黑暗中,月执睁开了眼。
  感知到身旁的呼吸愈发平稳,他翻了个身,悄悄离元钰卿近了一些,而后满足地闭上双眼。
  “陛下……”
  另一边的蚩渊也没有睡着,他躺在床上,双手交叠至于脑后。
  他突然想起了此前在边关听过的一则故事,西域有一种足链,红色宝石加上金色链条,在白皙的肌肤上发生碰撞……那是一幅极美的画卷。
  但他不曾见过,只在士兵们口中听过。
  渐渐的,他睡着了,而后做了个梦。
  …………………………
  …………………………
  黎明破晓,光亮照在蚩渊的脸上,他动了动眉,睁开双眼。
  他坐起身,回想昨日的梦境,默了一瞬。
  梦中的景象好似还在眼前,红衣金饰、瓷白肌肤,他滚了滚喉结,用冷水洗了把脸。
  院外空旷的练武场,蚩渊手拿长枪,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耍了套枪后,蚩渊将长枪扔回原地,接过小厮递来的棉巾。
  “陛下醒了吗?”他问。
  “尚未。”小厮摇头。
  “嗯。”
  蚩渊轻应一声,想到什么,喉咙微紧:“你去宫外买一套衣服。”
  “不必带进宫,放在将军府我的卧房。”
  “是。”小厮拿着令牌走了,蚩渊洗了把脸,换好衣服,来到乾清殿外。
  今日帝王依旧没有上朝,御书房内,即墨宁砚已经在候着了。
  他喝了口茶,静静等着。
  不知过去多久,元钰卿揉着脖子出现,不知为何,他睡醒后有些腰酸背痛的。
  “丞相来了。”他在上方坐下,和即墨宁砚客套着。
  “是,陛下。”
  即墨宁砚行礼:“臣今日前来,是为了半月后的冬狩和冬狩后的除夕宫宴。”
  冬狩过后一月便是除夕,那一日,宫中要举办除夕宴,大臣们及其家眷都要参加。
  “冬狩和除夕宴有什么问题么?”元钰卿手背撑着下颌,语气懒洋洋的。
  “昨日,越国上奏称想参与此次的冬狩之行及除夕宫宴,望陛下恩准。”
  说着,他掏出一份奏折,递给元钰卿。
  元钰卿接过打开,只见上面写着——
  【臣越国国君,谨拜表上奏于大虞皇帝陛下:
  臣国仰仗天朝上国庇佑,岁稔年丰,黎民安乐,此皆陛下仁德广被之故。
  今闻上国将启冬猎大典,以扬国威、练甲兵;复值除夕佳节,将设宫宴以庆太平。
  臣心向往之,谨派第三子率国中亲贵数人,远赴上国,恭随陛下冬猎,观上国将士之雄姿;亦盼于除夕宫宴,献臣国薄礼,恭祝陛下圣体安康、国运昌隆。
  臣虽不才,愿借此时机,再沐天恩,重申臣国归附之诚心。
  伏望陛下俯察臣之微愿,准臣所请。臣不胜惶恐,待命于下。】
  元钰卿一目十行,看得很快,一会后合上奏折:“丞相怎么看?”
  “四月前越国献上美人,明面臣服,暗地里却小动作不断。”
  “如今冬狩将至,若让越国跟随,一方面可以敲打,另一方面可以让他们认识到与我虞国的差距,早日断了不该有的念头。”
  “那便听丞相的,此事你去办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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