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叶行舟双眸细细看着黑纹如蛇弯曲,从侧颈蔓延至左脸,三角蛇头的位置在眉尾。
  八阶玄回蛇,该不会被左护法融合了吧?
  观察完叶行舟一巴掌推开放大的脸,“你眼角有眼屎。”
  !
  左护法忙伸手摸,啥也没有,他黑了脸,“你骗我。”
  “傻子上当。”
  “叶行舟!”
  叶行舟掏掏耳朵,“我哕和你脸没关系,坐传送阵晕的。”
  左护法刚要红温,在听完这话又恢复了平静。
  “这还差不多。”左护法嘴角不争气扬起来,在想到什么后,嘴角又压了下去。
  “第二个问题,上回玄灵宗我套了皮,你为何还能认出我?”
  叶行舟眉一挑,“你真不知道?”
  “废话。”
  不知道就好,叶行舟可不会直白说眼神出卖的。
  万一下次左护法又用同样手段混入宗门,藏起眼神就不好找人了。
  叶行舟思索半晌,给出答案。
  “只要是你,无论什么样,我都能认出来。”
  “咳咳!”左护法连连咳嗽起来,这一咳脸都红了,他目光四处飘,“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鸟窝头准没说实话。
  一撒谎就故意撩拨他。
  叶行舟又道,“我说的不是好话么。”
  “这不一样。”左护法瞪了一眼叶行舟,“你撒谎。”
  叶行舟啧了一声,“那我就说实话了,你气质猥琐,往那一站就污染空气。”
  左护法瞬间黑脸,“……闭嘴。”
  说点委婉的不听,非得来难听的。
  叶行舟耸耸肩,“既然你问完,那我就走了。”
  “喂,你就这么走了?”左护法站起来,举起受伤的右手,“我的手可是你咬伤的,你坑了我那么多瓶丹药,现在连瓶丹药也不给吗?”
  “屎味的,要不要。”
  “滚,赶紧滚。”左护法听不了一点。
  叶行舟这个鸟窝头,就不能同他好生说话么。
  非得恶心他。
  左护法垂眸扫过虎口的伤,唇瓣不自觉扬起一丝弧度。
  鸟窝头咬人还挺疼。
  *
  叶行舟边走边掐净尘诀清理身上的血迹脏污。
  血腥味属实不好闻,嘴里都是一股铁锈味。
  叶行舟呸呸吐了两口,刚发灵讯给岳浅报平安,头顶便出现一飞舟。
  “师弟,你可有事?”
  岳浅匆匆赶来,“他抓你回去,可有吸入五毒散?”
  “我好得很师姐。”叶行舟原地转了一圈,“你看没伤,五毒散的毒解了。”
  岳浅从怀里拿出两瓶丹药,“这个你留着,可解大部分毒。”
  “多谢师姐。”叶行舟没拒绝,解毒丹留着总会有用的。
  上了飞舟后,岳浅慌乱的心堪堪稳住,“你的毒是怎么解的?”
  “说来也怪,五毒散毒不到左护法,我与他搏斗时无意喝了血便解了毒,打得那叫一个天翻地覆,最后我狂捶才险胜。”
  叶行舟把互咬美化成了与魔修大战三百回合。
  “搏斗个屁,净整些大话。”玄长老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没中毒是因为百毒不侵,所以他的血才能解毒。”
  玄长老人虽老,眼神还是犀利的,“老实交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叶行舟:“先前在玄灵宗我遇到过披着人皮的左护法,用力点计策抓人,我抓了把柄威胁才逃出来。”
  叶行舟属实不好直说抓人用的啥方法,有点丢节操。
  玄长老没听过玄灵宗传到沸沸扬扬的双鱼戏水诗,倒是岳浅眸光微闪,触及叶行舟手背的牙印后,明白了什么,忙替叶行舟打掩护。
  “师傅,劳烦你跑一趟了,叶师弟人没事就好。”
  等玄长老一走,叶行舟才松懈下来。
  岳浅拍拍叶行舟的肩膀,欲言又止。
  “师姐你说吧。”
  不知岳浅是怎么理解的,她叹了口气,“叶师弟,日后师姐护你。”
  叶行舟苦涩一笑,想说的话尽在表情里。
  岳浅不知怎么理解的,“师弟,放心,我会保密的,这是修复丹,你先吃下恢复伤口。”
  “多谢师姐。”
  叶行舟当即咽下颗修复丹,手背的牙印却迟迟不见恢复。
  左护法的牙印沾了什么,修复丹居然修复不了。
  岳浅又拿出一瓶美容丹,“叶师弟,你吃这个看看。”
  叶行舟持着怀疑的态度吃下,牙印依旧,不见消退。
  两人面面相觑。
  岳浅眨眨眼,“我去翻翻丹书看看有没有法子。”
  她隐约觉得,这魔修待叶师弟不同寻常。
  谁会在死对头手上留牙印。
  “劳烦师姐了。”
  叶行舟看着手背狗啃似的牙印,嫌弃搓手。
  留个牙印,左护法是怎么知道恶心他的。
  飞舟渐行。
  岳浅回头看向消失成点的朝夕山,眉眼间染上忧愁。
  “叶师弟,抱歉,下雨时你的伞被我送了一散修。”
  “不必道歉。”叶行舟摆手,“伞就是雨天用的,谁遮都一样,师姐愿意送的,那人肯定极好。”
  岳浅抿唇,终究是没说出心底的话来。
  叶行舟起誓答应了岳千磐不透露,看着远山绵延,他只道。
  “有伞伴身,他定是喜悦的。”
  第173章 不问来处,聚到一起便是家
  岳浅怨过。
  她怨阿爹阿娘把她交托在衍天宗后,便再也没回来,让年幼的她独自长大。
  她怨阿爹阿娘这么多年,从未传音讯回来,哪怕关心一句也好。
  她怨,阿爹阿娘抛弃了她。
  岳浅无数次在脑中设想,等阿爹阿娘回来后,她要歇斯底里的质问发泄情绪。
  她怨,她也思念到了极致,爹娘音讯全无后,她开始求平安。
  她想像幼时那般,窝在阿爹阿娘怀里听雨。
  可惜思念如雨,下了一场又一场,绿草扎根生长,过了一春又一春,唯独不见故人归。
  过去的遗憾藏在心底,她接受了从生离到死别的剜心之痛。
  这场雨,从毛毛细雨演变成暴雨,最后回归平静。
  阿爹携着思念从雨中来,撑她的伞在相见的雨中离开。
  风裹挟走眼角的泪花,岳浅将吹乱的发丝挽到耳后,露出释怀的笑。
  “叶师弟,其实我见到向修远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向师弟站在人群外围,小心翼翼观察,与周围格格不入。”
  那一刻,仿佛见到独自一人长大的她,那股孤独无孔不入,如藤蔓疯狂攀升。
  她就想着,拉一把。
  叶行舟定睛看着岳浅。
  她站在前方,身姿纤细,风迎面吹来,玉簪流苏轻轻碰撞,发丝随衣袂飘扬,青蓝裙摆如绽开的雨花。
  “师姐,以后我们都是家人。”
  不问来处,聚在一起,便是家。
  岳浅笑着点头。
  “聊什么呢这么高兴。”玄长老从船舱里出来,“飞舟到宗门好一会了也不叫老夫。”
  “玄长老,你在偷吃荷叶鸡吗?”
  叶行舟一句话就堵住了暴躁老头。
  “把夕灵泉给我,快滚滚滚。”
  叶行舟目光飘过玄长老头顶,玉兰花还在插着,看来大伙都不约而同选择不作声。
  别说,古板老头头上插朵花,人都和蔼不少。
  “师姐,走吧,回家。”
  “好。”
  岳浅脚步多了一丝欢快。
  玄长老捋着胡须,扫了眼前头的两人,视线在叶行舟背影停顿片刻。
  臭小子,笼络人一套又一套。
  “师姐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去哪呀?”岳浅好奇问。
  叶行舟领着岳浅偷摸着进了外门庭院,院里动静有些大,叶行舟轻手轻脚躲在门后偷看,岳浅有样学样。
  “孟枳,推我一下,我要荡秋千。”
  任妄烛抱着大狼坐在秋千上,一摇一晃。
  “闭嘴。”
  孟枳头都没抬就拒绝,他手里正在洗着花瓣。
  岳浅抬手捂嘴,眼里不掩惊讶。
  一身反骨的孟师弟居然会干这活。
  叶师弟如何调教的?
  任妄烛在孟枳拒绝后,转而寻向修远的帮助,“向师兄,你帮我推推。”
  “别帮。”孟枳直接叫住向修远,“让他叫唤。”
  “向师兄,你别听孟枳的话。”
  向修远眨眨眼,爱莫能助。
  “孟枳你就仗着叶师兄不在欺负我。”
  孟枳扫了眼门边的脑袋,坦白承认,“是又怎样,就算叶行舟在他也不敢给你撑腰。”
  别说,叶行舟还真在,叶行舟还真不敢撑腰。
  任妄烛无能狂捶胸口,大狼有眼力劲地翻下来,跑到任妄烛伸手后脚站立,用前肢开始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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