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他自认为自己很不愿意劳神这些事。
季江屿当时和沈湳对峙的脸浮现在眼前。
“……”
至少是非自愿做的。
但他和叶鸣到總经辦楼层时，场面直接让他顿在门口。
当时唐熙熙的亲媽还在电话里吵闹，裴逐舟以为过来得鸡飞狗跳。
但此时工区里，每位员工还像往常一样忙碌且有节奏地工作，路过他的人还打招呼：“裴助理。”
裴逐舟：“……”
叶鸣走在他身侧，每一步都覺得胆寒，问：“这是……情节强制清理了吗？”
毕竟是一场很难看的热闹，和黄文的基調也不搭配。
裴逐舟脸上的表情不变：“不可能，有这种劇情，它们高兴着呢。”
叶鸣抓脑袋：“那为什么和电话里不一样？”
裴逐舟推开辦公室的门，里面空空荡荡的。
“季总呢？”裴逐舟问路过的一个员工。
“他去会议室了，”员工有点犹豫，最终还是打预防针，“裴助理，你妈妈太……”
裴逐舟的眼睛睁了睁。
他步子迈得飞快，想也没想，推开会议室。
里面人头不少，季江屿、陌生的一群壮汉、追他二里地讨债的鬣狗们，还有保安和警察。
亲哥和亲妈在中间位置坐着，电话里叫嚣的女人低低抽泣。
门开之时，所有的目光都冲到裴逐舟身上。
“裴助理你别着急，”那个员工气喘吁吁，“虽然她会去警局，但季总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你……”
目光的重量太大，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气若游丝：“你也蛮不容易的，这事需要普法。”
裴逐舟：“……”
好一个积极正能量。
叶鸣也很震惊：“怎么突然到了法制类元素？”
也是正巧了，放高利贷的也在这。
三哥强壓都压不住怒火，带来的一众人更是忐忑。
吵闹的闹剧很快收尾，裴逐舟看向季江屿：“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大老板还像人设一样冷着，“我只是想着警察过来，让你哥你妈冷静一下，也不知道三哥会正好过来讨债。”
“你……”裴绍安简直想杀了季江屿。
裴逐舟看他还捂着肚子，假惺惺地问了一句：“哥你这是咋了？”
裴绍安也瞪他。
婦人把怀里的布包扔裴逐舟手里，里面有很多照片，都是他小时候的，还有一些零散的物件，当然没有一个是值钱的。
胸腔剧烈地抖了一下，裴逐舟皱眉。
“裴逐舟，从今天起，你和我断绝母子关系，”婦人的眼里全是恨，“你把这么些年我养你花的钱，都还回来！”
她声音里完全没有感情，让裴逐舟都心寒。
“我是你亲生的吗？”他问，看着那些陌生的照片，但想到唐熙熙平时小声说话的感觉。
季江屿也问过这个问题，妇人看向一边的男人，更是怒火难压。
“不是亲生的！”她冷笑，“我当初捡你，就是为了让你出去好好挣钱补贴家用，为我、为你哥养老送终，你呢？结果你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心脏更是猛地痛了一下，裴逐舟花了些气力稳住，拧出一个笑脸：“你们应该在局子里好好学学怎么做人。”
妇人满眼震惊。
裴绍安上前要揪住裴逐舟的衣领：“你真的没良心了？”
裴逐舟眸光闪烁：“哥，我只知道不能做损害他人的错事，错了就要挨罚。”
季江屿伸手抓住裴绍安的胳膊，往门外一推：“滚吧。”
三哥也转头瞪了一眼季江屿。
“原生家庭这种小卡拉米事情咱们先放一放，但这个讨债的，这样的话莫不是要埋个雷点？”叶鸣担心。
裴逐舟没有反对：“一步一步走呗，这个雷点估计要我和季江屿在一起后炸。”
叶鸣佩服：“这你都能推？”
裴少爷现在觉得，吃自己妹妹安利这事也不是没有益处的。
但他还没回话，季江屿也推开叶鸣：“你也走。”
叶鸣：“……”
“这就有点卸磨杀驴了，我送你过来的呢。”他不平衡。
毕竟是在办公场所，叶鸣也怕这霸总叫保安过来。
况且他的主意是看裴逐舟状态，这会少爷能蹦能跳，还能在这放狠话，他的理由就没了。
“那我回家……”叶鸣有点犹豫，眼巴巴的，企图让裴逐舟想个理由留下来听听八卦。
季江屿满脸不爽，他现在走不了只有忍着：“你把裴逐舟也送回去，回我家。”
叶鸣双眼亮晶晶。
一起“赶”出公司的话，那能接受。
季江屿一大早不让裴逐舟来上班，就是想着这人病着，自己把这件事平下去。
但没想到那个女人和裴绍安也敢过来，甚至能做出直接打电话这事。
他知道，就算刚才裴逐舟哽着脖子说那些话，其实心里也是不舒坦的。
毕竟一家人，之前还说过会在家里做事，小助理的家庭不像季家和沈家那样复杂疏离。
在大学之前，裴逐舟也不知道这种事，对这个“家”的概念和自己不一样。
季江屿看到他说话时候的皱眉了，还有打晃的身形。
不过大老板的声音没柔下来，甚至有些责怪：“叫你过来就过来？平时没这么听话。回去输液，医生说你走之前还没吃药。”
“你打算怎么处理？”裴逐舟转过脸来，不是很在意药不药液不液的。
他的眼神很恳切，没有控制住，有种唐熙熙在冲破干扰的错觉。
季江屿：“钱肯定是不能你还，这件事就不合法，再怎么商量也到不了你的头上。”
叶鸣却说话了：“但是裴逐舟和他们是一家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协商下来也要让他卷进去。”
季江屿撑着桌子，责备的主体变成了叶鸣，扭头询问小助理的时候声調终于见软：“那你怎么想的，协商之后能接受，你就还？”
裴逐舟搖头：“我没钱还。”
会议室安静下来。
“好，”季江屿没再继续说，点脑袋，“你做任何决定，我都尊重。”
大老板看着他的眼睛：“之前你帮过我，这次就让我解决吧，这件事还没有沈湳难办。”
裴逐舟和叶鸣下了楼。
到車上，两人都有点愣。
叶鸣反应快点，按着方向盘想得轻嗤一声：“看你把他调得，感觉你就算杀人放火，他都会说解决这事不难办。”
裴逐舟的眸子暗着，有自己的侧重点，问：“沈湳那件事对他影响好大。”
“肯定的，”叶鸣不觉得奇怪，“修复童年阴影诶，要我说，你就趁着这件事，和他走到剧情点，一下扭转局面！”
裴逐舟隔着布包料子，用照片敲了敲腿，搖头：“大到动摇人物性格设定了，你觉得合理吗？”
叶鸣：“额……”
他没有细想过这些。
“按原文，季江屿不会立刻帮我，甚至会先拿这件事pua我，”裴逐舟盘剥整条线和多方因素，“伸出援手的原因是我恳求，用肉.体交换，他的感情也只是想和我上.床，不会让我回家养病。”
甚至就着会议室就办事。
裴逐舟在布包里翻到个东西，声音卡了一下：“可是他刚刚说，因为沈湳那件事我帮他。”
叶鸣也有自己的意见：“因为剧情变动，人物有改变很正常吧？”
“真的是因为剧情吗？”裴逐舟不怎么肯定，“人设应该有基调打底，再怎么改变内核都在那，延伸不到其他的行为模式吧？”
“那你想说这位npc有自己的行为模式和逻辑了？”叶鸣觉得这比早上说的，季江屿发现小助理和裴逐舟不一样还可怕。
裴逐舟只是摇脑袋：“在观察观察吧。”
叶鸣：“……”
觉得周围有点冷，他赶紧把空调温度升高点。
裴少爷的手在照片里拨了几下，翻出一张季江屿的。
不知道是亲妈故意放的，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季江屿的这张照片，拍摄环境昏暗，从修剪得平整、露出额头的碎发可以看出来，他还在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