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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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这是何意?兰妃抑制不住放轻声音, 绝处逢生的惊喜油然而生。
皇上不予追究公冶启。白禾提炼出重点。
兰妃先是一喜,随后下意识追问:皇上真的不追究我们?
只是不追究公冶统领。
兰妃呆了呆,那我呢?她面向屏风, 皇上不愿原谅臣妾是么?
白禾默然几息, 对她说:原不原谅权看你。
兰妃这才品出点味来,怔怔道:皇上要我去公冶启身边
戴罪立功。白禾点头, 皇上正值壮年, 便已有人动起争储多嫡的心思。就是让他们争到太子位置又如何?下一步只怕是要弑君篡权, 扶立幼子做傀儡。兰妃,不管你曾经是如何想的, 你毕竟是皇妃, 皇上念情, 愿予你一个改过的机会。
兰妃听得情不自禁。
如若不然, 便只能赐鸩酒了。
兰妃捻起衣袖擦拭眼泪, 从椅子上下来, 颤颤巍巍跪伏在地:我愿戴罪立功。臣妾叩谢皇上隆恩!
白禾没有拦她。
臣妾十六岁入宫, 至今已四年。这四年间,除了先皇后在世时皇上会来臣妾宫中皇上,臣妾知道您不喜爱我们。四妃之中唯有容妃是真正得宠,若非因为先皇后, 您恐怕连碰都不愿意碰我们。以至四年来臣妾承宠日短,未能为皇上生儿育女。臣妾这个孩子臣妾并未想借他争储夺嫡,臣妾只是怕兰妃哽咽着说。
她接着又道:后宫的女人如果没有孩子,日子过得有多苦!臣妾日夜对着灯烛枯坐,又不敢与身边宫人多言,深怕他们是何方的眼线。臣妾这才一时糊涂。皇上,臣妾生于三朝太傅之家, 自幼锦衣玉食,平常人几世都享不到的宽裕生活臣妾都享过了。那皇后之位、太后之尊于我都不算什么。便是做太后又能怎样?皇上圣旨一下,太后也只能同妾身们一般禁足于内宫。
白禾蹙着眉起身,兰妃的反应出乎他意料。他原以为兰妃选择与人私通怀孕谋划争储是为挣脱沈家强加给她的命运。她想要摆脱沈家的掌控。
结果她竟是因为如此儿戏的理由犯禁?!
深宫寂寞,你想要一个孩子陪伴解闷,但皇上一直未能让你怀上,所以你才动了别的心思?白禾问她。
兰妃慢吞吞爬起来一点,仰头望着白禾回答:是这样。臣妾一时糊涂,但绝没有背叛皇上,乃至弑君的心思!无论皇上要臣妾做什么,只要能戴罪立功,只要日后皇上愿意原谅臣妾,臣妾愿肝脑涂地
她又伏地拜了下去。
屏风后面自然没有回音,白禾踱步到她身前,挡在她与屏风之间,阴影从兰妃头顶投下,她不由得抬起来,疑惑地看着白侍君。
皇上要你做公冶启身边的钉子。你可改头换面以他妻房妾室之身嫁入他家,皇上说了,并非逼你真的嫁人,你不愿意与对方有夫妻之实也无妨。皇上要的是你必须是公冶启妻妾的身份。日后也好白禾稍作停顿,吊人胃口,一旦公冶启有异心,也好治他拐骗皇妃之罪,将其就地革职,打入诏狱。
白禾俯视兰妃:兰妃,你可想好了,是否要做皇上手里的枪?
兰妃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激动、犹豫、自我怀疑。臣妾臣妾只怕见识短浅,不能在公冶启身边打探到东西,耽误了皇上的谋划。
起罢。白禾蹲下握住兰妃手臂,要掺她起来。
白侍君兰妃忐忑不安,不敢起身。
白禾却拽起了她:等你身体养好就送你去公冶启府里,这些日子教御医好好诊治,不吝用药。
兰妃猛地抓住白禾手腕,急切说:白侍君皇、皇上,公冶启家里已有妻子,我、臣妾以妾室之身进门恐怕遭他夫人怨怼,臣妾不怕她恨,就怕她硬与臣妾相斗,致使节外生枝。可若是以妻房之身进门,那原配夫人她该怎么办?
白禾神色冷淡,扯掉了她的手,声音和语气却是软和的。这段时日来你代掌凤印,此前亦有参与协理后宫,你能做好这个兰妃也能做好公冶启的夫人。你自己决定,是要赶走原配去做正房夫人,还是屈居人下做妾。
兰妃心中滋味百般复杂,她眼神闪躲,犹豫之后终究遵从了内心深处最阴暗的野心,我不想做妾。臣妾不做妾!
白禾亦终于露出了笑意,甜甜的酒窝出现在颊边,他重新扶住兰妃手臂,搀着她坐下,而后站直了身,居高临下看着她道:沈菱秋,十日内兰妃会因流产体虚不治身亡,宫中将不再有兰妃。往后三年、五年、十年,你便是公冶启的夫人沈氏。
听到三年、五年、十年,兰妃有一瞬间动摇。她没想过这枚钉子要做多久,若是往后这一生都要被困在公冶启的深宅里
然而她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白禾从没打算让她做选择。如果他不能说服兰妃,陆烬轩就会亲自见她,与她谈。
可陆烬轩是假皇帝呀!
兰妃与皇帝再如何貌合神离,那也是睡过一张床许多次的关系!兰妃不聋不瞎,她会和害怕受牵连的近侍宫人一样装聋作哑吗?!
而且
陆烬轩觉得她很可怜。
白禾从一旁梳妆台上的盒子里拿出一块腰牌,他将它递给兰妃。北镇抚司的腰牌。沈菱秋从即日起便是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了。赐总旗,正七品,盯住公冶启只是沈总旗作为锦衣卫的这一生中的其中一桩差事。拿起它,抓住你自己的未来。
白禾要用未来收买兰妃。他不会给兰妃攀附上陆烬轩的机会。
虚弱得仿佛半只脚踏入了棺材的兰妃脸上忽然焕发出光彩,她死死盯着眼前这块小小的牌子,热泪盈满眼眶,锦衣卫、锦衣卫锦衣卫好啊,好我哥哥是太子少傅,是正二品,我做皇妃也是二品,却不如这小小七品。
沈菱秋握住了北镇抚司的腰牌。
她抓住了自己的未来。
后宫里的二品宫妃与朝廷里的七品芝麻官能一样吗?
永远不同!
她不是被困在公冶启的府邸里,她是从皇宫中挣脱囚笼的飞鸟!
她哭着将腰牌按在胸口,单手扶着椅子朝屏风跪下去:臣妾、臣谨谢皇恩,臣沈菱秋定当殚精竭虑,为皇上效力,以报皇恩!
从沈菱秋选择做公冶的正妻而有负一位无辜女子开始,白禾就知道她是一个有野心和权力欲的人。对权势地位的欲望从来不分男女。白禾清楚她无法拒绝自己接下来开出的价码。
沈总旗,祝你前程似锦。白禾说道。
沈菱秋又哭又笑,对着屏风三叩首后自己爬起了身。病恹恹的人焕发了新生,她怀揣着未来的幻梦向白禾道:多谢侍君。从未想到有一天我竟也能配上这句前程。白侍君,我
愁苦和死水一样的绝望离开了沈菱秋,她像蝴蝶兰绽放的花朵一样,她对白禾露出感激的笑容。
沈菱秋十六岁入宫,伴驾四年,皇帝是怎样刻薄寡恩又荒唐的一个人她岂会不知?
如今她能脱离皇宫桎梏,甚至是在犯下大逆之罪后脱身,这其中是否旁人的因素她隐约有所察觉。
侍君白禾是什么人、因何而入宫,协理后宫的皇妃不会不清楚。白禾进宫入住寻芳宫偏殿的诸多事宜便是兰妃安排的。她猜想,自己此遭绝处逢生深受皇恩一定是白禾在皇上面前劝谏之果。
之前后宫人人称道何侍君芝兰玉树、君子如竹,要我说侍君你才是真的君子如玉,如琢如磨。菱秋拜谢白公子大恩。沈菱秋双手相执,却是以士子之仪行拜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