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祝明悦知道此事耽误不得,当即快马加鞭跟随谢沛以及一众人马闯入刺史府。
没错,是真的闯。
孙侃一刀看在了刺史府的大门上,锁链宛若脆弱的塑料一般应声而断。
祝明悦紧随在谢沛身后,还来不及为眼前的状况惊讶,就眼睁睁看着孙侃带领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闻讯前来阻拦的府兵拿下。
孙侃进了刺史府,像变了个人,路上还同他有说有笑,这会儿拽的像个二五八万,完全就是来砸场子的。
谢沛将他护在身边,他偏过头去看,
好吧,谢沛看上去比孙侃还要拽,周身仿佛散发着寒气,一双眸子尽显冷厉。
祝明悦也受到了影响,不禁扬起下巴,不拿正眼看人。
他脖子都扬酸了,才见一个贼眉鼠眼的老头姗姗赶来。
老头面色也不好看,却不敢发作,他像是没看见满府被控制住的府兵一般,笑得极为谄媚:“在下乃刺史府长吏,久闻谢将军大名,不知此次登门是为何事?”
谢沛却压根懒得看他。
长吏笑容僵住,闪过的恨意被孙侃尽收眼底。
“好久未见王大人了,不知可否叙上一叙?”
长吏:……
孙侃挽了个刀花,那刀在空中脱手,直接贴着长吏的脚尖死死插入地里。
长吏吓得腿软,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孙侃,又看了看谢沛,身子晃了晃,冒出了一身冷汗。
“大人这是何意!”
孙侃轻笑:“在下见不到王大人甚是无聊,耍个刀罢了,没成想手滑了,望长吏大人莫要见怪啊!”
呵呵!长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两声干笑。
孙侃睨了他一眼:“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当兵的多少都有些耐不住性子,这许久不见王大人出来,若是无聊了,可不就要在刺史府中活动活动,希望届时大人们莫要见怪才是。”
话刚落,一盆黑松被砸碎在地。
罪魁祸首是个年轻士兵,见众人望向自己,有些尴尬:“实在对不住,我就是想活动活动筋骨。”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长吏一个四肢矮小的老头看上去弱小无助,若不是知情,恐怕连祝明悦都会深表同情。
老头叹了口气,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不过片刻,便有府兵过来道:“刺史大人请谢将军进去叙话。”
祝明悦跟在谢沛身后亦步亦趋,却被府兵拦住:“刺史大人说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闲杂人等?
被管叫闲杂人等的祝明悦不开心了,他语气傲然,头又往上扬了扬,恨不得拿鼻孔怼人,“我可不是闲杂人等,我是来找王大人要人的。”
谢沛恰时释放出威压,沉声命令:“让开。”
那府兵哪里禁得住这样的威压,连头都不敢抬起,方才的傲慢一扫而空,连忙脚步慌乱的让开。
祝明悦被爽到了,趁没人注意,用大氅挡住的手轻轻勾了下谢沛的手指。
谢沛脸上顿时出现一丝松动,反过来捏住他捣乱的手蹭了蹭才放开。
“谢将军不在营中把守,怎地有空来我刺史府中叙旧?”
第129章
原来这家伙就是汲州刺史, 祝明悦静静的观察着,老头子蓄了长须,面容淡薄, 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却被那双精明闪烁的眼睛破坏了美感。
他似乎事先早有预料,此时正喝着茶,泰然若素,神情无不放松。
刺史亲自到了杯茶,推至茶桌另一侧, 伸手示意道:“尝尝。”
谢沛没动,冷眸一扫,薄唇轻启:“王大人好雅致。想是这偌大的汲州无事可处理了。”
刺史端盏的手一僵,嘴角扯笑:“将军说笑了,不过是忙里偷闲罢了。”
“哦?”谢沛冷声道:“既然如此那便别闲了。”
闻言,刺史眼中折射出一丝暗光, 松弛的脸皮突然崩的很紧, 显然已被谢沛的被给面子激起怒火。
砰——
茶盏被重重放回桌面,与其说是放, 在祝明悦看来说是摔也不为过。
对方生气至此,谢沛却丝毫不为所动, 嘴角勾起的笑意, 像是在讥讽又像是在嘲弄。
“王大人这是何意?”谢沛依旧操着那口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
然而对方是真的被挑的怒火中烧, 胸膛剧烈起伏, 开口几乎咬牙切齿:“我倒是想问问谢将军这是何意?青天白日来我府中闹事。”
祝明悦暗自腹诽,原来他也知道谢沛来者不善,方才还装什么装?眼看着谢沛不卖他的面子,知道生气了, 才主动把话挑明。
谢沛掀起眼皮:“我是何意,想必王大人清楚。”
刺史嘴硬:“本官不清楚。”
他以为这样谢沛就拿他没办法?
大错特错,谢沛可不是乐意陪人虚与委蛇的主,当即开口:“本将是前来讨回军中粮草以及运粮人马的。”
“哈?”刺史像是听了笑话,“你讨粮草讨到我府上?”
谢沛:“大人莫要紧张,是军中将士亲眼所见那群匪徒进了刺史府,本将前来抓捕合情合理。”
刺史脸色铁青:“本官为何紧张,要搜便搜,只是若是最后在本府毫无所获,莫怪本官上书朝廷,向圣上参你一本。”言罢重重甩开袖子,坐回案桌。
一刻钟后,
刺史府被掀翻了天,
粮,一粒未寻见。
人,抓了一堆。
“你说这些是匪徒?”刺史终究是按捺不住了,怒极反笑:“你说本官府中司仓是匪徒?谢将军,我看你真是昏了头!”
那司仓被士兵摁住了还不安分,涨红着脸破口大骂:“纯属诬蔑,卑职就是管理仓廪贮存的,何至于为了你们那点粮食去做这种事?”
孙侃掏了掏耳朵,“哦?你的意思是仓廪可随意取用,所以不稀罕”
他话没说完就被刺史皱眉打断,
司仓后知后觉自己方才竟被绕进去了,吓出一身冷汗,粗声粗气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卑职不过是一介小小司仓,也不知将军为何屈尊于贵,弄出这么大阵仗只为降罪于我。”
孙侃笑了笑:“你也只你不过是个小小司仓?”
刺史:“所以将军究竟是何意?我这司仓平日勤勤恳恳,可不会去干土匪的勾当,谢将军,饭可以乱吃,人可不能乱抓。”
谢沛冷冷的睨了他一眼:“王大人的意思是说,我乱抓人?”
刺史气得浑身发抖,他从京城被派到汲州,谁见了他不得给他十足的面子,哪里被人这样下过面子。
“将军连证据都没有,难道不是胡乱抓人?”
谢沛:“证据?我若说我亲眼所见,可算证据。”
孙侃紧随其后:“我也见到了。”
其他士兵连声应和:“我们也见到了。”
孙侃:“难怪搜不到粮,怕是这司仓已经将粮食入仓了。”
司仓被这阵势吓得两股战战,慌得六神无主只能用眼神向顶头上司求助。
但刺史也顾不得他了。
这个哑巴亏,不吃也得吃。
说粮食那就无疑是在打他的七寸。
这次是他大意了,没想到关韶这老匹夫不出马,竟派了谢沛过来。
谢沛可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软硬不吃,任谁被他盯上了,都得被扒层皮下来。
他心生后悔,不该纵容手底下的人这般猖狂。
司仓自然不是抢粮的那个,此时被士兵押住的都是没参与过的。
那群人抢了粮自然不会送往刺史府,
他知道谢沛就是随意找个定罪的,是谁抢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抓的是他的人,打的也是他的脸。
谢沛皱了皱眉,显然不想在此地逗留,一声令下:“将这些人押回营,严加审问。”
司仓这会儿真的慌了,“不是我!”他体面全无,四肢乱蹬,被死死押着还不忘回头去抓自己的救命稻草:“刺史大人救救卑职!卑职没有劫粮啊!刺史大人救命啊!”
军营的地牢可不是普通的牢房,里面压根不养闲人,但凡进去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眼看自己的救命稻草对他无动于衷,司仓绝望了,试图另辟蹊径为自己辩解:“你们都在诬陷我,你们压根不在现场,怎会知道我劫没劫粮食。”
祝明悦发出疑问:“你若是没劫粮食,又怎会知道我们不在现场?”
蠢货!越描越黑!
刺史干脆一甩袖子,“做错了事就要如实道来,若是真劫了他们的粮,本官就是掏空家底也会为你补上送往汲州营。并非没有补救的办法,不要想不开,在牢里多想想家中妻儿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