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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重新开进别墅区,姜维明显紧张的四处张望,“会不会他们在守株待兔?”
  柔安没说话,严熠也生着气没开口,任由姜维张了张嘴又欲言又止。
  “要不我们不去了……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回去。”
  “不行。”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严熠看了一眼柔安,还是耐下性子给姜维说,“不处理干净,它们会主动来找你。”
  这下车内彻底一片寂静,越来越近的房间如同催命的鬼,却不得不面对。
  柔安递给严熠一把匕首,刀刃涂着红色的朱砂,泛着寒光。
  “你怎么办?”严熠接过刀,有些担忧的问。
  前面的柔安似乎不在意,“近身战斗你比我更有优势。”
  布条一圈一圈缠绕过刀柄,有着明显的血污与时间的痕迹。这把刀陪柔安应该有段时间了。
  “好。”
  三人站在门口,姜维打开大门,灰尘忽的朝两边散去,走在最前面的姜维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灰。
  “哪来那么大的灰?”地面也被覆盖,踩上去一步一个脚印,看起来似乎是面粉。
  “我洒的。”柔安温声说,“注意脚下,如果突然出现别的脚印就离开那。”
  姜维顿时感觉毛骨悚然,一阵像电流一样的感觉顺着脊柱蹿进脑海,有些发麻。
  严熠上了二楼,狭窄而长的走廊显得格外压抑,棕褐色的墙壁像是吸光一样,光线在这里显得有些朦胧。
  二楼的画都空了,里面扭曲的人消失在了画框中,徒留下风景。
  在那楼梯的尽头,有一副画显得格外扎眼。严熠缓步走去,头顶的灯光却闪了几下。
  那是一个漂亮的女孩,他越看越感觉眼熟。画被保养的很好,女孩的神态被勾勒的栩栩如生。
  视线移到右下角,他不可置信的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
  因为时间的冲刷字迹已经变得模糊,但那两个字他却不会认错。
  [赠文淑]
  这是严文淑小时候的画。画中的女孩长相的精致,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是价格不菲。
  可……这一切和他的记忆却大不相同。
  从他记事起女人就过的很苦,一个单亲妈妈要扶养他长大是非常不容易的,他体谅严文淑,无论对方在发病时如何打骂也未曾有过怨言。
  自打他上高中后,闲暇之余的健身也只是为了保护严文淑不再受欺负,至少自己可以打跑那些半夜砸门骚扰的酒鬼,这样就足够了。
  但这画上的一切却表明,他的母亲在小时候似乎有一个优越的家境。
  名字可以作假,但那手腕上的痣却不会。
  上半身抬起,小腿肚却碰到什么东西。
  动作一下子僵住了,就这这个姿势看了一眼脚底,他看的太入神,竟忘记看脚下了。
  地板上的脚印一直以来只有一双,那人竟踩在他的脚印上跟着他走了一路,只不过后面的比他的鞋印要大一些,他却一直没有察觉。
  现在开口早已来不及,只感觉脖子侧面一疼,紧接着身体软倒向前倾的同时被一把抱住。
  “真是不省心。”将严熠手上的刀夺来看了一眼,又扔向一边。金属与木材碰撞的空响在走廊中回荡,在离开时与走廊深处拿着火柴的女人对视了一眼,等她赶到后那尽头却早已不见人影。
  …
  严熠只感觉自己的头非常疼,眼皮子越来越沉,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睁开眼睛。他自身处于一片黑暗中,像是漂浮在空中,落不到实处。
  一股甜腻的香气在鼻尖处环绕,忽的近,绕了两圈又离开,像是在逗弄。
  头晕的厉害,脖子侧面也在隐隐作痛,严熠眼皮子微弱的动了动,缓慢的睁开眼。
  入眼是灰色的墙,上面挂着一些让人难以看懂的画。现代简约的黑白灰装修风格让房间显得冷峻而压抑。
  床上的被褥柔软,躺在上面如同置身于云彩之上,任由身体下陷嵌入床铺。他的眼睛看向周围,他记得自己在姜维家里,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床边被人贴心的放了一双拖鞋,床头柜的水甚至还带着余温,说明那人刚离开不久。
  等双脚站在地上时,迟钝的大脑才发觉浑身上下只留了条裤衩。皮肤接触到空气时凉飕飕的触感让他不适。
  打开衣柜发现里面的衣服码放的整整齐齐,这一切就像是……为他的到来专门准备的。
  心中的疑惑越发强烈,找了一圈却没发现自己的手机,证件也随着手机一起通通消失。
  不安感油然而生,伸手去拉门,锁芯碰撞的声音证明门被从外面反锁着,他奋力拍打着门,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
  拍门声逐渐弱下来,手掌因为拍击而变得通红,门外却始终无人回应。
  这间房间很大,比他那出租屋大的多,却显得空旷,少了些活人感。冷硬的线条陈列在眼前,多数为四方四正的家具带着锋利的棱角,让人感到生硬。
  缓步走向阳台,两把椅子放在小花坛边,一个圆形梨花木茶几放在中间,看起来惬意不已。阳台的窗户被锁死,他伸手用力拉动了几下,却无作用。
  然而最抢眼的是面前一望无际的树林。
  “……”好像被绑架了。
  没有手机也就没办法联系,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叫破喉咙也见不着一个人,严熠坐在其中一个躺椅上,思考着自己有没有得罪谁。
  阳台的采光非常好,大片阳光晒在身上暖烘烘的,还在思考的大脑越来越迟钝,眼皮子也越发沉重,竟在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是被冬夜刺骨的寒风吹醒的。月亮高悬在头顶,稀疏的月光洒在身上,还洒在他身上的小鸡裤衩……
  肌肉睡的酸疼,等了一天也不见房子主人来,严熠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关节,思考自己从这里出去的可能性。
  还有他的工作……他后天就要开始上班了。
  自己无聊的坐在床上,没有手机也没有任何娱乐设施,仿佛自己被整个世界隔绝在外,接触不到外界的任何消息让他感到烦躁,整个房间他也只能数着栏杆打发时间。
  怎么还不来?严熠等的焦躁,心底的不安也在悄悄冒头。
  这已经是第三天,更何况现在还饿着肚子,玻璃杯里那一点水根本不可能充饥。
  任由上半身倒在床上,眼睛一一扫过墙上的画,再次无聊的闭上眼睛。
  在这房间内,时间似乎流动的非常缓慢,没有时钟,就只能天天数着日出日落来记时间,可日子一久,似乎就忘记了时间。
  因为饥饿与长时间的发呆,脑子越发迟钝,对时间的敏感度也大大降低,对于自身的处境与对周围环境的失控让他不安。随着身体能量的过度消耗,血糖的降低让他对任何事物都丧失了兴趣。
  今天是第几天了呢……或许有四天?五天?严熠的脑子迟钝的想着。
  他没想到那人竟真不管不顾将他扔在这,而洗手台的底部早已因为缺水而干涸。
  酸水顺着喉咙往上翻腾,嘴唇因为缺水已经干到起皮,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不唧唧的。
  这几天所有能试的办法他都试了个遍,但都没用,缺腿的凳子还在角落,窗户的玻璃被砸出蛛网般的裂痕,却始终坚硬无比,任凭他如何砸也无济于事。
  愤怒过,绝望过,甚至对着窗户吼过,叫过,丧失人最基本的尊严与礼貌,如同困兽般挣扎。
  但这里是远离人类社会的牢笼,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没有人能看见,能听见,能救他离开这。
  绝望感涌上心头,最口渴时甚至去舔着已经没有水的玻璃杯,试图给自己的心里寻求几分慰藉。
  但是没有用!他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或许真的只能在这间房间里等死……
  厚重的窗帘拉着,已经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脑子里只留下一个念头。
  有人来送顿饭也好啊。
  不知是第几次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连那水晶灯有几颗水晶吊坠他都能数的清清楚楚,百无聊赖的看着那些多面体发出绚丽而璀璨的光。
  朦胧的光在眼前眨巴眨巴,自己就要在这歇菜了吗?
  他还没见到严文淑,还没给沈清寒告别,他还有那么多想做的事没有做……为什么偏偏是他?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人的精神都会变得十分脆弱,严熠也一样,更何况还有无法忍受的孤独,如同寒冬最刺骨的风,足以将人逼疯。不知不觉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在黑色的被褥上晕染开。
  熟悉的恶心感又再次涌上来,严熠跌跌撞撞的跑进厕所,跪在马桶前吐的昏天黑地,只感觉眼前天旋地转。
  竟不知几时抱着马桶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时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熟悉的天花板,而床头柜却放着一碗粥和两本书。
  书的外皮被精心包着牛皮纸,但严熠的目光全放在那碗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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