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这就是要让他干活了,释尘不易察觉地皱眉:“公公带我去吧。”
太监懒得和他计较,带着人匆匆忙忙地去了养心殿。
在针灸作用下,皇帝已经恢复了意识,听到太子谋反的消息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太医眼疾手快又扎一针,这才稳住。
见到释尘的第一眼,皇帝先是一愣。
“末将参见陛下,陛下万岁。”释尘不卑不亢地行礼,但眼下形式容不得他们虚与委蛇了。
皇帝还想活,于是摇摇晃晃地命太监取来令牌:“……凭借此令牌可号令禁军。”
他补充道:“可号令禁军未谋反者。谋反者即刻斩杀,不论官职无需上禀!”
释尘问:“遵命,那太子殿下?”
皇帝咳嗽几声,想起刚刚暴毙的二皇子,此刻太子就是皇位的唯一人选,但谁能想到这个逆子竟然不愿意再多等等!
二皇子死得蹊跷,近日钦天监总在他面前念叨诅咒之言,皇帝闭了闭眼,开口的话却不是说给释尘听。
他对大太监吩咐道:“派人!去将钟粹宫的那妖孽处死,一定要亲眼!咳咳咳——亲眼看着他断气!”
钟粹宫。
释尘记住了这个地名,皇帝递过来的令牌被他紧紧捏在手心,他眼里闪过寒光,目送太监下去找白绫和鸩酒。
皇帝又找来尚方宝剑递给他,一边咳嗽,一边嘱咐他,一定要活捉太子,不能伤害太子分毫。
释尘充耳不闻,一味点头,拿了宝剑又得了御赐的甲胄,穿戴整齐后出了养心殿。
然而他出了大殿的第一件事不是去禁军营组织平叛,而是饶了路,恰好遇到端着托盘步履匆匆的大太监。
托盘里装着一壶酒,一条叠得整齐的白绫,和一把小巧的匕首。
太监晓得自己要去做什么,想起不久前看到的那双妖异眼瞳,有些心虚不安,一只手捏着拂尘,用来擦虚汗。
“公公。”
释尘手里拿着御赐的尚方宝剑,听到声音转过身,见是释尘,还以为他不知道禁军营怎么走。
正要给释尘指路时,利刃出鞘,□□脆利落地一剑封喉。
托盘摔落在地前,释尘眼疾手快地抓起了那小小的酒壶,他无视太监死不瞑目的神色,踏过他的尸身,往钟粹宫飞奔而去。
到了宫门前,释尘的心跳早就在胸腔打起了鼓,他紧张地吞咽口水,最终还是没推开殿门。
一切尚未尘埃落定,他还是先委屈一下自己和镜泽吧。
释尘小心翼翼地给大门落锁,提着剑往禁军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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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前两天试图调整作息。遗憾失败。
删除了一些大纲,后面的两个轮回不打算写了,明天更新时会把后两个轮回的大纲放作话,看过就算了。我写得很累,读者看的也很累,及时止损。
如此一来的话,只有5w左右就可以正文完结啦
(其实五世轮回写的是小z潜意识中对小l的情感变化啦,有点抽象对吧,我写大纲的时候也没想到会这样又臭又长,难为你们追更了,我自己写着都累。)
第99章 沸海终(完)
“孤是太子!你不能杀——”
长剑□□脆利落地插进他的胸膛, 温热的血顺着剑槽滴下,释尘脸上还带着厮杀沾染的血污,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
他将剑拔出来, 看着已经偃旗息鼓的战场, 收了剑,对临时提拔的禁军首领交代了几句,便打算回养心殿。
那武将挣扎多年才堪堪到五品,释尘一出手便给他提拔到首领, 正沉浸在喜悦之中,自然对他言听计从。
释尘宫城策马,回了养心殿。
他拎着剑闯入宫殿时,皇帝已经奄奄一息了,正指挥着一个文臣代笔书写圣旨。
殿内烟雾缭绕,冲不淡释尘身上的血腥气。
皇帝靠在床头,看着他这幅罗刹模样, 嘴唇翕动着发出嗬嗬声响。
那文臣写了一半, 抬眼瞧见释尘猛地停笔。
释尘看到了他手下的圣旨, 懒得行礼,疾步上前, 见那竟然是遗诏。
上面墨迹未干的新帝人选, 赫然是不久前死在他剑下的太子殿下。
“沈,沈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释尘干脆利落地将圣旨撕碎,皇帝目眦欲裂,那文官阻止未果,气得脸红脖子粗,就要指着他的鼻子开骂。
“陛下, 恐怕不妥。”释尘面不改色:“太子殿下兵败,羞愧难当,已自戕于阵前,如何登基?”
皇帝的眼睛顿时蒙上一层白翳,胸膛剧烈起伏,却说不出话,只是瞪着那双深深凹陷的眼睛。
像是在说,我不是让你别杀他吗?
释尘耸耸肩:“陛下,节哀。”
“那、那帝位——”文臣着急的声音被释尘堵了回去:“二皇子新丧,太子自戕,陛下,皇室可还有别的血脉?”
皇帝看着他,眼睛越睁越大,想起至今未归的大太监,想起释尘反常的表现,他颤抖着手,伸出食指对着释尘。
释尘权当看不见,循循善诱:“哦?”
说罢让开身,皇帝的手指还停在原地,释尘了然地颔首,睁眼说瞎话:“这个方向,是钟粹宫对吧?陛下想说的,恐怕是三皇子殿下。”
而后看向文臣:“大人,可以重拟了。”
文臣:“……”
忌惮的视线落在释尘负手掌握的宝剑上,文臣看了看龙床上两眼一翻的皇帝,咽了咽口水。
“……是、是!”
一盏茶后,释尘丢下已气若游丝的皇帝,亲自拿了圣旨,带着一队人马来到钟粹宫前。
于是镜泽苏醒的第一眼,看到的是释尘关切的目光。
他实在没什么力气,眼眸闪动,释尘心疼得声音都在颤抖:“陛下,臣来迟了。”
镜泽疑心自己还在梦中,不然面前这个人高马大的武将怎会唤他陛下?
释尘将他扶起来,接来温热茶水,喂镜泽喝下去。
他又草草吞下几块凉掉的糕点,这才确定的确已经清醒,于是对上释尘的眼睛:“你是……”
释尘顾不上还在殿外候着的大臣们,细心为镜泽整理衣冠,随手介绍了自己的身份与如今局势。
听到萧将军战死时,镜泽红了眼眶,碍于还有生人在前,没有让泪水滚落。
殿中寒凉,释尘为他披上大氅,随后从怀中掏出明黄的圣旨。
镜泽以为自己看错了,但随后,释尘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三殿下,天下于您唾手可得。”
释尘将手中圣旨,在他面前徐徐展开。
“若您愿意,我就是您最锋利的刀,拥护您登上高位。”
释尘的声音带着让人沉溺其中的魔力,但镜泽静默片刻后,竟然问:“……你,要些什么?”
世上唯一会无条件对他好的母妃已经死了,镜泽不相信别人的真心,何况是这样一个陌生人。
但若是释尘存了窃国心思,依他所言,边疆大军为他效力,京城禁卫也在他囊中,根本不需要什么傀儡。
只要释尘愿意,那圣旨上写着的名字就不是他镜泽了。
所以,镜泽冷静地分析,释尘愿意将皇位拱手相让,一定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不过,他有些什么呢?
他什么也没有了,释尘究竟想要些什么?
镜泽心乱如麻,他捉摸不透释尘的心思,他的身家性命全都掌握在这人手中,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释尘看出了他的纠结不安,几世轮回,他自认已经了解了镜泽的脾性,没有急着表忠心,只说:“臣想要的,往后一定问殿下讨要。”
说着,将盖着皇印的圣旨,递到了镜泽面前。
一切都只在镜泽一念之间。
他看着眼前的圣旨,看着上面自己清晰的大名,垂下的手先是掐了自己一把。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接近这个位置,可能也是唯一一次,最后一次。
但一切好处都需要代价,他已经付出了母妃乃至整个萧家的代价。
镜泽这样想,试图安慰自己,一切都是上天注定。
但是不是有些晚了?
想到惨死的母妃,镜泽的眼眶又开始酸涩,他侥幸得到的皇位,又能坐多久?还有那未知的代价,一切都让他那么惶恐。
“殿下。”
释尘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并非侥幸,二皇子野心勃勃结党营私,太子失德不得民心,若非先帝打压,您才是众望所归。”
镜泽不说话,但蜷着的手指试探着伸出手,看着圣旨,想要伸手触碰。
释尘莞尔,抓住他的手腕,将人带出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