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瑞王命手下武将拿着玉坠去京城郊外的园林,果然,有一支训练有素的私兵在那里等候,并且极其听命,瑞王用这支卫霄献上来的私兵暗中刺杀了几个眼中钉。
行动十分顺利。
瑞王心情愉悦,手指摩挲着手中的紅绳玉坠,命人给卫霄去信——
“万事皆如君所愿。”
皇帝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脆弱得即使在深宮暖房里都无法抵御寒风,凉飕飕的空气一吹,就像枯草一样倒下了,将近一个月都没上朝,朝政一直由瑞王把持着。
骠骑大将军卫霄竟然明面上效忠瑞王,为瑞王清除执政期间的异党。如此放肆行事,但谁都没出来指责。
因为谁都知道,太子昏迷不醒,八皇子幽禁宗人府,三皇子天生残废,这皇位肯定会落到瑞王头上。
他差的只是一道名正言顺的圣旨。
年关之前,瑞王等不及了,命大太监童易暗中给皇帝换了药。
皇帝的身体早就灯枯油尽,始终被人参吊着一口气,清醒的时间很少,但一睁眼,就会找卫霄。卫霄只能御前侍疾。
那天老皇帝拉着卫霄的手,浑浊的雙眼第一次没有将卫霄认成管重山,可能是时候到了,他回光返照,面上有几分红润,拉着卫霄的手,话说的也清晰有力了。
他说:“瑞王那孩子,一半像我,多疑。另一半像他母亲,狠辣。本不适合坐这个位子,可天命已定。卫霄,你作为辅佐他的重臣,要……”
他似乎要叮嘱卫霄什么,但卫霄黑沉沉的眼眸看着他,第一回打断他的话,说:“皇上,天命还未定。”
话罢,他不顾老皇帝面上的惊诧,挥了挥手道:“皇上该服药了。”
浓重的药香中,一个身穿宦服的太监弯着腰进来了,手里的药碗是空的,手臂上搭着一块白布。他慢慢抬起头,毁容的臉上道道疤痕触目惊心。
在看到这人面孔的瞬间,老皇帝瞬间惊慌失措,“你……你,怎么会活着!”他又看向卫霄,灰白的眼珠里满是谴责愤恨“你……嗬,你和国公府勾结!你这个狼子野……呃!”
他撑着力竭的身子想要拉床顶的红色缄束,却在下一秒,被人死死捂住了口鼻。
“唔……唔!”声音渐弱,老皇帝挣扎的腿无力垂下。
“皇上驾崩了!皇上驾崩了!”
鹅毛大雪中,红衣的小火者扯着尖利的嗓子在宮里奔跑报丧,幹着活的宫女嫔妃纷纷停住动作,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跪下,深深磕头。
“奉天承运,皇帝詔曰!朕膺天命以来,凡三十年……”大太监童易手持遗詔,宣读。
养心殿外,皇后、三皇子、内阁大臣跪了一地,大臣们哭成一片,三皇子衣着单薄,身形如竹,低垂着头默哀。
皇后苍白着一张脸,双目无神,一言不发。自从太子遇刺昏迷不醒后,她哀莫大于心死,对谁继位已经不再关心。
反正和她都无关。
乍然听到“皇三子允贞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时十分错愕,茫然抬头。却在看到童易那张刻薄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弯着腰将圣旨递给三皇子时,一切都明朗了。
“哈,哈哈哈哈——”她癫狂的笑,笑皇帝,笑自己,笑瑞王,笑八皇子。
千算万算,算不过一个瘸子!
皇位落到了一个瘸子的头上!这成何体统!
大臣们骤然乱成一团,在嘈杂的声音中,三皇子勾起一抹淡然的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道:“儿臣,叩谢皇考天恩。”
“皇上怎么可能会将皇位傳给你这天生残废之人!”
几个资历深的白胡子大臣刚要跳起来发作,就听外面一阵兵荒马乱,童易的干儿子急匆匆地跑进来报告:“不好了!瑞王打进皇宫来了!他要逼宫!”
原定给老皇帝下毒的时间比现在要晚,因此瑞王并没有着急来奔丧,而是胜券在握,慢悠悠地在家准备呢。此时遗诏先一步发出,恐怕瑞王已经收到消息,回过味来了。
卫霄献上的私兵也不再听其差遣,瑞王也没想到卫霄被折腾成这副惨样了还敢算计他,当场恼羞成怒,下令逼宫。
卫霄和童易对视一眼。
他也是刚才把崔容疆领进来的时候,才知道童易也是三皇子的人。
童易翘起细长的眼睛问:“卫将军,腿还行吗?”
卫霄短促地笑了声,拿起长枪:“殿下找来的生骨草十分好用,老子的腿早就好了。”
“诸君听令,随我——清君侧,诛国贼!护新主,卫河山!杀——!”他大吼一声,提枪向外冲去。
武安一年,先帝去世,留皇统于天生残废的三皇子李允贞,瑞王不服,暴起逼宫,骠骑大将军卫霄护新君于殿前,重伤瑞王。
瑞王强弩之末,自知无法抵抗,仰天癫狂长笑,在重病包围中自刎于养心殿前。
新君登位不到一个月,谣言四起,有人道新君非嫡非长,出身低微,又身有残缺,无君之姿。先帝本要传位给瑞王,却在临终前被大将军卫霄控制,写下诏书传位给三皇子。
又或者那诏书根本就是卫霄伪造的,他狼子野心,想要以一介土匪之身染指江山,以三皇子为傀儡,自己做背后的摄政之人。
朝中文臣弹劾卫霄的帖子一茬一茬地往上送,甚至有人连新君也不看在眼里,暗中联系其他皇室宗亲,企图做谋逆之大事。好在,武将这边倒是没什么动静,还帮着卫霄抓了几波这种反/动之人。
民间怀才不遇,连功名都没考上,却又自视甚高的酸儒更是兔死狐悲,把卫霄批判成了花,有说他当土匪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有人说他荤素不忌,每个月都要下山抢女人哥儿,甚至男人,后院还有三百号侍寝歌姬的。
这些邪门的传言被写成了书,在坊间流传。段枫玥看到后气炸了,唰唰地翻页,大骂道:“一派胡言!胡编乱造!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怎么能这么编排你!”
“我要派人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哎哎哎。”卫霄是虱子多了不怕痒,看他真捞起鞭子往外跑,一把给他拽回来,搂在怀里逗,“这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不至于,不至于。”
段枫玥直瞪他:“什么有几分道理!我跟你那么久,我怎么不知道你杀人放火了?还是说你背着我偷偷养歌姬?卫霄!我……”
“别瞎说,我可没有。”卫霄赶紧捂上他的嘴,虽说他干的都是劫富济贫的事,但算起来杀过的人也不少。
这种手心里沾血的事儿他可从来不敢让段枫玥知道,以前在寨里守关的时候,厮杀完回去都要洗澡的,洗完澡才能上段枫玥的床。
只是这强抢民男民女的事儿实在冤枉他了。他松手,在段枫玥即将张嘴继续喋喋不休的时候,狠狠啃了他嘴唇一口,给人唇肉都揪起来了,松口的时候一片红。
段枫玥眼泪汪汪地吃痛,卫霄笑道:“我这辈子可就抢过你一个。”
他手欠地把手伸进段枫玥衣服里,摸他柔软的小腹,把段枫玥摸得直哼唧,抬着下巴亲上来。
唇齿交缠后,段枫玥气喘吁吁地赖在卫霄的怀里,解卫霄的腰带:“天色不早了,要弄得快些,如意一会吵着要阿爹。”
自从卫霄腿伤后,段枫玥担心压到他,两人就没有再亲热过,唯有的两次还是卫霄看段枫玥闷闷不乐,故意撩拨他,让他在上位,自力更生。
“等等。”卫霄却是伸手把他按回去,看着他沾满水渍的唇,喘着气从兜里掏出个东西,戴在段枫玥脖颈间,最后亲了一口他脑门,道:“上次你借给我的,给你拿回来了。”
玉坠从卫霄贴身处拿出来,并不显冰凉。段枫玥低头瞅,哑着声音说:“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这话一出来,卫霄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生怕在和瑞王对峙时把这玉坠磕了碰了,还是说从血泊里捡回来时血迹没擦干净?不可能啊,他很仔细地清理过。
“我瞅瞅。”
他嘶一声低下头,紧张地去看,猝不及防脸颊一湿,他猛然抬头,段枫玥促狭地瞅着他,说:“骗你的。”
卫霄气笑了,抬起手就解段枫玥的裤绳,把人压在床上教训:“跟我学的?怎么不学点好的?”
“你身上哪有好的……唔!”段枫玥的声音闷闷的,被咬住了,化成了喘息。
“我床上更坏。”卫霄三两下把上衣扒了,露出漂亮有力的背肌,他俯下身,挑着眉笑,“一会不许哭,掉一滴眼泪多凿一下。”